苏猛的摊位在镇上,主要就是卖瓜子花生之类的炒货,虽然是镇上,但是这边的人冬天都爱吃这些东西,所以生意非常好,像春节这段时间有时候一天的营业额都能达到上万元,纯利润在两千块左右。但是这都是辛苦钱,瓜子花生都是现钞现卖,现在还好都是机械化,机器翻炒,人只要辅助就行了,不像以往用铁锹一铲一铲的翻炒,炒一锅胳膊都酸,更何况炒一天了,炒完一跳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翻炒有机器,但是往机器里加瓜子或者花生,还是需要人工去加的,而且人还要再机器前看着,防止炒焦了。因此苏猛是和另外一个人合伙做生意。两人轮流着卖货和炒货。
上一世,也是对这个合伙人极度的怀疑,是不是他下的黑手,但这个人也是老家那边的人,而且口碑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不过这个芥蒂是一直存在着的。
合伙人叫董强,看似很憨厚的一个人,见了苏勇也是很热乎的叫“大哥。”
苏猛和董强在这租的是两间民房,在二楼,很小的那种,每间屋也就七八个平方左右。这些都是本地居民特意盖的小房子,专门出租给苏猛这种外地人,房子小,也便宜,深受外地人喜欢。
“大哥,我和强子两人各一个房间,”我住东边这屋,他住西屋”
“恩,好”
进了东屋,屋里靠北墙的地方放了一张床,床头放了一张小课桌,课桌上放着计算器等凌乱的杂物。西边墙上有个破旧的衣柜,屋子很小,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大哥。”这时董强进来了。
“强子啊,来,坐。”苏勇回头看到了董强客气道。
“没事,我不坐了,大哥,大哥你和苏阳都住六哥这屋有些太挤了,不如去我那屋睡吧,我去仓库凑合几天。”董强憨厚的说道。
苏猛和董强因为存货的需要,在不远的地方还租了一个小仓库用来存放瓜子花生。但是那地址更破旧,只能保证不漏雨,蚊子那是一抓一大把。
“不用,不用,强子,谢谢你了,但是真的不用,你们白天做生意那么辛苦,晚上可得休息好,我们在你六哥这屋睡就行了,也不挤的,打个地铺很宽敞。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苏勇笑呵呵的回答道。
苏勇来就是为了陪在苏猛身边,所以这地方无论再挤,那都不会去别的地方住的,哪怕是只能站着,那也得站这几天。
所以再三推辞之后,董强也回去休息了。
夜晚,苏阳打个地铺睡了,苏勇和苏猛则在一张小床上挤挤凑合了。
次日早晨,苏勇借着散步的名义,将这附近的路况了解了一下,还到乡镇卫生院转了转,熟悉下路线,并打听了一下县人民医院的位置。县人民医院离这也不远,开车的话也就20分钟,苏猛做生意经常需要去拉货,正好有一辆面包车。
一切都准备齐活了,苏勇又偷偷摸摸的和苏阳谈了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你六叔是什么时候。。。。”
人做梦醒来之后,都会很快就忘记的。
苏勇没有挑明了问,不想说那些不吉利的词,只是隐晦的问道。
同时苏勇也感觉有些荒唐,就因为儿子一个梦,就跑到这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这话也不能对外人说,无论是否应验,影响都不好。
“这几天应该都没事的,主要注意腊月二十六晚上就好了。”苏阳也有些紧张。
“哦”苏勇听了点点头。
这几天,苏阳忙里忙外的去干活,从不叫苦叫累,这倒是让苏勇苏猛兄弟俩小小的惊讶一番,没想到自己这儿子/侄子真的能吃下这个苦
“就凭这个表现,即使那梦是假的,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望着满头大汗的儿子,苏勇很是欣慰,这世界不怕你穷,就怕你不肯吃苦,肯吃苦句不会挨饿。
“大哥,阳子不错,挺能吃苦的。”
苏猛倚着门点了颗烟慢慢说道。
“恩,还行。”苏勇有些笑意的回答道。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说不累那是假的,苏阳随便吃了几口饭就上床休息了,这身子从没干过这么重的活,第一次干真的有些受不了,全靠前世磨练的精神毅志撑下来的。
干了几天,身体终于有些适应了,但是也到腊月二十六了。
腊月二十六早晨醒来。
苏勇没有再出去散步,这周围的情况他已经摸清楚了,今天晚上就是关键的一天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在他看来,应该是苏猛突遇意外伤害或者是身体突发疾病。医院的路已经摸清了,车子也准备好了,甚至他之前还特意开着面包车出去溜了一圈,熟悉下车况。
“我今天和你强子叔说一下,让他晚上别睡太死,说不定还要找他帮忙。”看到苏阳从房间出来,正在门口抽烟的苏勇低声说道。
苏阳面色严峻的摇了摇头悄悄说道:“别和他说,我对他不放心,今天我们所有吃的喝的都去外面买。”
苏勇一愣,脸上变的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他.....”
苏勇用眼神瞄了瞄董强的房间。
苏醒再次摇了摇头:“不确定,有备无患吧”
前一世界的苏醒也是很不明白六叔的死因,为什么会突然死亡,真的是身体的原因么?现在他来到这里亲眼看到六叔的身体状况,对劳累猝死的这个死因更加疑惑了,虽然每天都很辛苦,都并不是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更多的是站一天而造成的疲惫,六叔平时不太喝酒,烟瘾倒是有,但是一天也就半包烟,最多把肺熏黑了,或者是得一些肺病,应该不至于突然猝死吧。
“哟,大哥和苏阳都起来了,今天起晚了,这样吧,我洗个脸就去买早点回来吃,这也就到年末了,咱也过过年。”
正当苏阳和父亲说悄悄话时,董强的房门打开了,他一边穿上那件破旧的军绿色大衣,一边说道。
“不用,不用,我去买,我去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挑着买。”
苏醒嘿嘿一笑说道。
董强也不以外,小伙子嘴馋点也是正常的,笑着说道:“那行,我给你钱你去买。”
“给什么钱啊,不用的,我有钱。”
说着苏醒就跑了出去买早点去了。
早点,苏醒买的混沌和葱油饼,混沌是用一次性碗装好的,一人一碗,葱油饼是用塑料袋分开装的,一人一个,苏醒直接分发实物,确保董强接触不到。
午饭,苏醒去买的盒饭,一人一份,外加一瓶矿泉水。
晚饭是在晚上收摊的时候才吃,大约要8点左右。
临近收摊,已经没什么人了,苏猛坐在摊位前,翘着二郎腿说道:“今天都是我侄子给买的饭,晚上这顿叔叔请客,咱们今晚下馆子。”
“就是,本来就不该让苏阳花钱买饭,说出去,咱这些当叔叔都丢人,这样吧,晚上我请客,大哥来了,我一直都没给接风洗尘呢,今晚我来请,苏阳想吃什么随便点。”董强一脸憨厚的笑说道。
听着董强的话,苏醒和父亲都是心中一紧。
苏勇心道:“真的是他的原因么,这要下手?”
苏阳心道:“难道真的是他?”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某个人产生了怀疑,感觉他做什么都会让人怀疑,都是反常的。
苏勇推辞道:“不用那么客气,咱等过年回家了好好喝一场,现在都那么累,晚上随便吃点,早点休息吧。”
“没事的,大哥,就听我的,今晚我安排。”董强接着说道
“不行,不行,那太麻烦了,这过两天就回家了,想安排的话,等回家了让你安排。”苏勇有些着急,过了今晚,你想怎么请客都行,今晚是实在不行啊。
而苏阳却感觉董强有些过分热情了,深度怀疑是不是六叔就是这样被害了的,我们的到来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事情的发展,即使推掉了今晚,那是不是还有明晚、后晚。。。。。。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去多想,这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听说这边的粉很好吃,我去买几碗,咱们一人一碗尝尝。”
“苏阳说的是螺蛳粉吧,那东西闻着可臭了呢,你咋喜欢吃那玩意呢”说着,董强还用手扇了扇,反佛真的闻到了臭味。
“那东西闻着臭,吃着香,你没吃过吧,强子?味道挺不错的”苏猛笑着说道。
“那成,既然你想吃,咱就去吃,再让老板给炒几个菜。”董强没吃过螺蛳粉,听着都说好吃,也想试试。
“炒啥菜啊,光吃那个就行了,吃菜就把那个味给盖住了,吃螺蛳粉吃的就是那个味,咱也别去店里吃了,就在这吃,我去买,一人一碗,再加俩茶叶蛋,肯定够了。”苏阳撇了撇嘴笑说道。
几人再三推迟下,终究还是苏勇父子取得了胜利,晚饭依然由苏阳去买,只不过这个钱是从摊位的钱盒里拿,相当于是由苏猛和董强平分。给了苏阳200元,用剩下的给苏阳做跑腿费。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过来了,晚上大家都拖着略有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苏阳,今晚你先睡,我守着,有什么事就叫你,等到下半夜我再叫你守夜。”回去的路上。苏勇故意拉着苏阳落在后面说道。
“我来守前半夜,你收后半夜吧,我上学的时候晚睡习惯了”苏阳也是心疼父亲,怕父亲熬夜太辛苦。父亲平时都是很早就睡下的,几乎不怎么熬夜,倒是早晨醒的很早,有时候三四点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
“咱爷俩就别谦让了,让你睡你就睡,遇到这种事,我也睡不着。”
“额,好像我能睡着一样。”苏阳嘀咕道。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后,苏阳果然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再一接着微弱的小夜灯看六叔,六叔早已经鼾声震天睡的香着呢。
小夜灯是苏阳借口说晚上起夜太黑了花几块钱再小商品市场买的。
苏勇也是睡不着,半靠在床头上呆呆的看着苏猛。
深夜,静悄悄的,连平时那种“呜呜”的风声都没有了,夜,静的可怕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慢慢传来,苏阳不觉竖耳细听。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阳仿佛还听到了铁链子在地上拖拽的那种“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
好戏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