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白骨初现
莎士比亚认为：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沉浸在爱情中没有疯掉的人们不是因为尚存有理智，而是因为他们一厢情愿的相信爱情永远不会离开他们。一旦那些死心塌地变成痴心妄想时，绝望伤心的眼泪下滋生出来的又何止疯子？
侧写小组办公室里，成员们整理完卷宗提交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我去医院看看灵均。”韩素突然说道。
“组长，看灵均怎么能少了我们呢？”之贤调皮的笑着，一边收拾着背包。
韩素笑着点点头，看着日渐加深的同僚情谊，她感受到来至成员团结而生的力量。那些看着人事资料做出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落城师范学院。
这里是怀揣着教师梦的学生实现梦想的摇篮，圣诞节后的校园里依旧残存着浪漫的气息。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在阳光下与雪花合影，有的怀里抱着书，轻轻地踏在雪地上，印下自己的足印，情侣们在花园散步，沐浴冬日暖阳，好一幅朝气蓬勃的画面。操场边上是园丁们修剪出的各式造型奇特的绿色植被，锻炼累了之后学生们都走到此处坐在木椅上休息。两个体育系的男生一路打闹着，不小心绊倒在草丛中，正欲爬起来的男生似乎摸到了什么，扭过头发现自己手握着白骨，惊呼着爬了起来，仓皇逃窜着。
医院里智浅的爸妈看见组员们都在也不好意思继续守在那里，两人就先回去了。留下智浅和组员们在病房里说笑着。
“智浅，你爸妈怎么来了？”颜夏问。
“你就别提了，他们是来感谢我的救命恩人的！”
之贤噗嗤的笑着，“叔叔阿姨原来是豪放派的，这夸张手法了得！”
“你还年轻，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韩素打趣着。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装睡都快装晕过去了！”灵均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也有你易灵均这种美国风格招架不住的时候？”公孙雨调侃着。
“你说要真是替她挡了刀子，我倒是能大方的接受他们的谢意，你说这挨电击……怎么想都有点滑稽，他们又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实在受之有愧！”灵均含蓄的笑着。
“你这真是美国长大的？四个字用得还停顺溜！”颜夏笑着说。
“这得感谢我爸的老北京思想。”
“老北京，还娶了洋媳妇。你爸还不算太迂腐！”韩素继续打趣着。
灵均看着韩素，甩过去一个坏坏的眼神，“学姐……”
“行，我不说了！”
“组长，晚上我们是不是该聚聚餐，我们都还没有好好一起吃顿饭呢！”之贤突然提议。
“没问题，我请客！”韩素大方的笑着。
接下来的十分钟就是他们吵吵嚷嚷的定菜单时间，还没有等他们把菜单定下来，韩素的手机里就发进来一封红色邮件。
“菜单不用定了，有新案子进来。”韩素面色深沉的一句话瞬间凝固那活跃的气氛。
几秒钟之后，组员们迅速收拾着自己的外衣，灵均也拔了手臂上的针头，穿上外套和组员们一起迅速移动到办公室。
“灵均，你确定身体没事？”韩素问道。
“嗯。”
韩素冲着站在屏幕前的之贤点点头，“开始吧！”
“刚接到南区刑警队的求助申请。这次是连环杀人案。目前发现两具尸体，除了头颅以外全身都是白骨，左眼球缺失。第一具尸体，死者舒玲，27岁，公司普通职员，已婚，与同事聚餐后失踪，12月1日被滨江步道上锻炼的市民发现。第二具尸体，死者王莹，29岁，公司职员，同样已婚，与大学同学见面吃饭后失踪，12月26日，也就是今天被落城师范学院学生发现，抛尸地点就在师范学院操场边上的草丛里。两名受害人都是只剩下头颅，缺失左眼球，身上全是白骨，法医目前无法断定死因。尸体上也未能找到其它任何有价值线索。除了死者自身DNA没有别的DNA。”
“左眼球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独有的作案标记。”公孙雨说。
“也可能是他用来作为战利品。”智浅说。
“也许是某种仪式感”颜夏说。
“嫌疑人将浑身的骨肉分离，却保留头颅，兴许是为了向世人展示这些人的丑态，他对受害人都有仇视心理。”灵均分析说。
“目前警方只发现了带头颅的白骨，并未发现剥离下来的肉体部分，死因也无法查明，受害人是否遭受虐待和性侵都无法知晓。”韩素说道。
“第一个受害者舒玲失踪后七天被发现尸骨，王莹也是如此，这说明死者有可能遭受了长达七天的虐待。”智浅说道。
“七天，左眼球，干净的白骨，嫌疑人有严重的强迫症，从剔骨手法看，很可能是从事相关工作的，比如外科医生，屠夫，或者是擅长使用刀具的手工艺人。一般人很难将尸体处理到这种状态！”灵均说。
“两名受害人都是已婚女性，嫌疑人很可能是遭受婚姻失败的人。从抛尸地点来看，凶手并没有隐藏的想法反而是希望世人能见到她们遇害后的模样！灵均，智浅你们去师范学院抛尸现场看看，公孙雨和颜夏你们去滨江步道现场，之贤你负责调查两名受害人之间的联系，周边关系，案发现场监控录像，以及债务情况等信息。我去一趟刑事科学技术室，迅速行动吧！”
路上，智浅驾着车，突然问道旁边的灵均，“身体真的没事？”
“虽然不如你能打，身体素质还是没有很差！放心吧！”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眉宇间透着担心，眼神里满是歉意。
江南体育公园。
这是一座综合性体育公园，每天都有很多热爱运动的市民到这里来运动。就在游泳馆背后的草坪上又一具白骨出现在市民视野中。另一边刚到师范学院的智浅和灵均正再次勘察着王莹尸骨发现的现场。
“嫌疑人又是不留丝毫痕迹，现在的犯人还真是越来越精明。”灵均叹息着。
“现场如此干净，是出不来新的线索了。”智浅也有些泄气的垂着头。
“再精明的犯罪也会有痕迹，凶手肯定会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失误，那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一定会找到破绽。”
两人正一筹莫展，智浅的手机响了。
“组长。”
“江南体育公园又发现一具尸骨，你和灵均赶紧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是。”
“灵均，走！”智浅挂断电话一把拽起灵均慌慌忙忙的朝着停车场跑去。
“怎么了？”
“江南体育公园又发现一具尸骨。”
被动的灵均突然出击，比智浅跑得还快。智浅看着这样较真的他不觉得嘴角上扬着。
落城市中心的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美食城，这里汇聚着各种类型的美食，是落城年轻人们最喜欢的地方。这里从早上十点营业到晚上十点打烊都人气火爆，后街的食物垃圾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环卫车一天都要来回两三次才能全部收走。一小吃店员工和同事抬着厨房的垃圾来到后街，打开垃圾桶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扔进去，垃圾桶边沿上吊着的人手白骨吓得他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随后咋咋忽忽的跑开。
接到消息后的韩素立即把颜夏和公孙雨调去美食城现场。
“这边现场一无所获，希望美食城那边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坐在副座的公孙雨说道。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相当聪明的对手！”颜夏表情有些凝重。
江南体育公园游泳馆背后草坪上围满人，警方拉起警戒线，尽可能将闲杂人员远远隔离着。
“听说死人？”
“好像只有白骨……”
市民都围在那里讨论着，好奇着，智浅和灵均一路借过好不容易才穿过来，弯下腰准备越过警戒线的同时招来派出所的巡警。
“你们不能随便进来，站到警戒线外面去！”
“我们是警察！”智浅拿出证件，这才进了现场。
巡警带着他们一点点靠近现场，技术室的取证刑警正在采集证据，智浅看到躺在那冰冷草坪上的尸体时眼角不禁湿润着。
中长的头发凌乱的散着，左眼血淋淋的空洞着，脖子上的切口很整齐，切口一下只剩下受害人并不强壮的骨架。关节处还隐约的看得到些许的血肉，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众目睽睽下，没有全尸。智浅的双腿莫名的有些发软，身后的灵均一把扶着她。
“灵均，到底要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人真的能狠毒到这样的地步吗？”
“我们要对付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出卖了灵魂的恶灵。”
智浅深吸一口气，从技术室的刑警那里拿来手套，和灵均一起在尸骨旁蹲了下来。
“有查出什么没有？”智浅问到法医。
“从面部皮肤的腐烂程度推测死亡时间在12月7日前后，面部除了左眼没有其它伤口，脖子处的切口也相当整齐，犯人在动刀时没有丝毫的犹豫，且刀口非常锋利，手法非常的娴熟。”
“能大致推断出来是什么刀所为吗？”
“切面整齐干净，实在很难推测出是用的什么刀。也可能不是刀而是专业性工具，不过尸骨面部皮肤有明显的冻伤，死后被冰冻过。”
这个现场和之前两个一样除了一具白骨没有任何线索。美食城那边，尸骨被抛弃在装食物垃圾的垃圾桶里，伴随着各种食物的腐烂味，面部惨不忍睹。公孙雨和颜夏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着手采证。
“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颜夏问着法医。
“和之前两具尸骨一样。”
“这可怕的一贯性，可见他是多么的游刃有余！而且毫无痕迹，要么很谨慎要么很聪明！”公孙雨看着那被清理出来的尸骨说道。
“死亡时间呢？”颜夏继续追问。
“从尸斑看差不多在12月14日前后。”
办公室里之贤正分析着抛尸现场的监控视频，同时还交叉搜索着舒玲和王莹之间的联系。
韩素和组员们都回到办公室，会议室里大家都面色凝重的翻看平板电脑。之贤拿着遥控器走进会议室，打开大屏幕。
“组长，我开始了？”
“嗯。”
“目前发现了四名受害者，第一名受害者舒玲和第四名受害者王莹已经介绍过了。第二名受害者是江南体育公园发现的江婷，已婚，30岁，家庭主妇，与同学聚餐后失踪，预测死亡时间是7日，第三名受害者罗艳，已婚，26岁，公司职员，天兰社区租赁户，尸体发现与美食城后街垃圾桶里，推测死亡时间为14日。我搜索了近几日舒玲和王莹抛尸点附近的监控视频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两者之间除了都是已婚没有其它任何联系。”
“嫌疑人每隔七天就会杀一人，从时间上推算舒玲是12月1日，依次是江婷，罗艳，王莹。不出意外的话罗艳和王莹中间也就是21日还有一名受害者。”韩素说道。
“每个受害人的抛尸地点都不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尸骨抛在公共场所？”颜夏问道。
“正是因为他抛尸的地点都是进出人流量较大的地方才会毫无痕迹的抛尸。兴许这只是他的一种掩藏手段。”公孙雨说道。
灵均听完似乎想起什么，他迅速的翻着卷宗，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抛尸地点是每个受害人最后出现的地方。舒玲和同事吃完饭在滨江步道和同事散步后分开，之后便失踪了。江婷和同学聚餐后，同学将她送到了体育公园旁边的停车场后离开，她就失踪了。罗艳和表哥在美食城见面吃了饭分开后失踪。王莹和大学同学约在学校见面，分开后失踪。而且每个受害人最后见的人都是男性。嫌疑人是在惩罚她们，在他的世界里这些受害人应该都被他定义成水性杨花的女人。”
“嫌疑人在12月1日第一次杀人，受害人都是女性，生前见的人都是男性，可以断定嫌疑人是男性，近期遭遇了婚姻失败，妻子有了外遇或者跟着他人走了这成为他杀人的导火索。他把目标指向已婚女性，扭曲的认为那些婚后还约见男性的人都是妻子那样的女人，所以他在报复。在他的认知里是伸张正义。”智浅说。
“之贤你再查一查这些受害人之间还有没其它的联系，四个抛尸地点的监控里有没有出现过同一人。我已经通知四名受害者生前最后见面的四位男性到办公司，你们几个分头询问。”
已经是晚上，喧闹一天的东城菜市场终于宁静下来。蔬菜商们打烊后市场里一片狼藉，环卫工人们进场开始一天最繁重的清扫工作，为早市场的商人们打造一个干净的环境。
“杨姐，今天我扫A区吧！”
“没问题。”
两位中年女子一边扯着嗓子说着，一边朝着自己的区域走去。后面紧接着进来两个中年男子，推着垃圾车。
“今天又有得运了。”
“是啊。没一天是轻松的。”
四个人轻车熟路的开始各自的工作，中间时不时的提着嗓子和其他人说上几句。
“啊……”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一具面目狰狞的尸骨出现在肉铺摊的铺位上。
发现尸骨的大姐吓得面色铁青浑身发软，整个人神志恍惚。警方很快出动。
接连尸骨现世，新闻播出的同时闹得人心惶惶。警方顶着巨大的压力，上面一再的施压。侧写为帮助刑警队早日破案也启动日夜兼程的加班程序。
“最新发现的一具白骨刘君，31岁，家庭主妇，帮丈夫去菜市给丈夫的挚友送东西后失踪，被抛尸的地点正是失踪的东城菜市场。推测死亡时间跟预想的一样21日。”之贤说道。
“我们询问过受害人生前最后见过的人，除了王莹确实和那个大学同学关系有点暧昧外，其余四人都是普通的同事朋友以及亲人关系。嫌疑人能在不同的地方绑走同为已婚的受害人，且最后见面的人都是男性，他要么认识这些受害人，要么就是跟踪她们，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巧合。”智浅分析道。
“认识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些受害人都住在不同的地方，我认为跟踪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是跟踪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公孙雨说。
“刘君和王莹之间的时间缩短至五天，嫌疑人的情绪已经在渐渐失控，尝到了杀人的快感让他更加自信。”灵均说道。
“他的手法却没有变，他认为这是对她们很好的惩罚，他误以为自己宣扬了正义，所以才会更加肆无忌惮。”颜夏说道。
“大家辛苦一下，重新再查一遍之贤提取到的那些监控画面，之贤就再挖一挖受害人的周围，社交关系。”韩素说。
组员们在弥漫着浓浓咖啡味的办公室里埋头分析查找着。
落城是一座新兴城市，城区大多数是新建的现代化建筑，完全看不出这座城市原来的风貌。在这座城市里却一处旧城风貌的缩影，那就是民俗街。民俗街位于落城东南角的天兰社区，这里遍布老旧建筑，街头巷尾都是极具老城特色的店铺。本来这一带应该被拆迁修建都市区，鉴于这里有着古色古香的建筑，风土人情，以及商铺，政府就把这一带修缮改造，成为了今天的民俗街，也算得上是落城的一道独特风景线。民俗街背后的那些老旧居民楼也托福被保存下来，那些老人们每天在社区里活动，谈笑，锻炼，下棋，打太极，生活也是好不惬意。这其中居民最多的小区就是那天兰苑，小区大门不远处就有几家蔬菜店，副食店，杂货店和两家肉铺。其中一家的老板是这里的老人了，在这个小区生活了二三十年，另一家则是近几年才搬迁过来的，也扎稳了根。
居民们每日活动的地面下是早年间内战时期百姓为藏身自发修建的地下室，这地下室也在文化保护项目中永久的被掩埋在了底下，无人知晓。
天兰社区有一处很深的巷子，巷子通向的是城郊的一块荒地，那里时常有许多的流浪狗。按理说那些流浪狗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应该瘦骨嶙峋才对，奇怪的是那些流浪狗都长得很好，都胖乎乎的。那里的流浪汉告诉城管的说时常有人去给那些狗喂肉吃，还是煮好的肉。
天兰社区居民活动的空地下面本该荒废的地下室里在深夜亮起了灯，里边血腥味弥漫，一个年轻女子正奄奄一息的被绑在地下室中央的柱子上，手腕上有一道割痕，血正一点点的流淌进一遍的石槽里。
BY夏末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