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山顶,阿牛跪在一个墓碑前,这是一块无字碑。
“奶奶,我终于给您报仇了。”
阿牛面无表情,空洞的眸子里藏着死一般的寂静,他看着这周围的山川河流,内心生出一股厌恶。
“为什么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会有这么恶毒的生灵呢?”
随着思绪飘荡,阿牛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水清天蓝,每个人待他都如同自己人一样……
一年前,梅村。
“哎我说老村长,您什么时候多了个孙子?”
梅村村口,编竹篓的大叔见他们的前任村长龙婆领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问她道。
“小张,你还挺会说话,这孩子是我一个月前在河边捡到的,估计是上游发生洪灾,他被洪流冲散到了这里。”
龙婆有些惋惜地看着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阿牛,有些心疼道。
“没关系,小家伙,从今以后,就由我罩着你了!”
被龙婆称作小张的大叔,声音洪亮地对阿牛说道。
“阿牛,你别听他的,他平时好吃懒做,要不是小翠这几天逼着他在村门口编竹篓,他比不会出来呢。以后跟谁学,也不要跟他学,我们走。”
龙婆揭穿小张的真面目,拉着好奇地看着小张尴尬表情的阿牛,进了村门口。
“老村长,来了啊,今天怎么多了一个孩子?”
村路边卖包子的李大婶远远就看见龙婆带着一个孩子缓缓走了过来,她用自己高亢嘹亮的嗓音冲她打招呼,同时还不忘问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阿牛,我孙子。”
龙婆走到李大婶面前,掏出钱来准备买几个包子给阿牛吃。
“老村长,我可不记得你平时有爱吃包子的习惯,是要给你所以买吧?既是如此,今天这些包子的钱,我就不收了,算起我请小家伙的。”
李大婶生意一直不错,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为人好爽。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了。”
龙婆也不见外,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了阿牛的手中,阿牛老远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看到奶奶手中递给他的包子,也没管正盯着他看的李大婶,顿时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不够了我再给你拿。”
李大婶一脸和善地看着阿牛道,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少年。
“老村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两人正聊着,就听见梅村的赛华佗王掌柜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王掌柜,瞧你说的,还不是你这阵风把我给吹来了吗?”
龙婆接他的话道。
“这孩子,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个少年?”
王掌柜仔细打量着阿牛,露出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
“没错,所以今天我想让你帮他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龙婆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应该啊,不应该,不应该……”
王掌柜围着阿牛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王掌柜这样一直围着阿牛转个不停,看得一旁的李大婶都干着急。她实在受不了,便吼他道。
“老村长,你确定这少年是被洪水冲下来的?”
王掌柜不可置信地看着龙婆,龙婆被他这么一问,便告诉他,这只是她的猜测。
“那就没错了,这个少年,他失忆了。”
李大婶和龙婆闻声对视一眼,继续听王掌柜道:
“奇怪的是,他好像受到了极为毁灭性的冲击,所以才失去记忆。”
“不就是失忆吗,你说的也太恐怖了些。”
龙婆怪他道。
“不,这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是我受到了这么毁灭性的冲击,当即便会肉身不保,可这少年,竟然只是失忆,所以我觉得很不应该啊!”
王掌柜叹道,他一生救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如这少年一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
子午山顶,少年沉浸在回忆里,他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当时自己在极焱之域修炼了整整二十八年,终于突破到了十星灵尊,可是就在突破之后,因为到了封神最关键的一刻——渡劫。
无数道天雷和焚火天焱让他痛不欲生,本来只要挨过这一个阶段他便可以成功封神,谁料关键时刻他心生杂念,而这杂念,是在天痕山脉深处,一个小女孩子遇上了一个五星异兽。
就在那一瞬间,他断定自己已经封神失败,可是他又不能放任那个女孩子被异兽吞食,所以情急之下,他不惜付出被天雷和焚火天炎反噬的代价,引渡天雷重重地轰击那头五星异兽,异兽虽被轰得渣都不剩,可他也因为控制不当而被焚火天炎烧的体无完肤,最后一道天雷轰在他的后脑勺,让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他无力地掉落在天痕山脉北部的万丈深渊下的河流之中。
一天时间的漂浮,因为已经修成了神体缘故,他原本的身体,在因为渡劫而变得不堪入目,惨不忍睹后,竟自行恢复得完好如初。不过,他的容貌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虽然潇洒更甚从前,但是却和以前判若两人。
就这样,少年漂流到子午山,被龙婆救起,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恬静而又安逸的一年。
后来在王掌柜的帮助下,阿牛时不时去学堂陪读,所以他在学堂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他依稀记得学堂里的赵老师经常对他说:
“如果你背负着不得不去做的使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命运之神都会指引你,让你朝着既定的轨迹前进,这就是命运。”
那时候他听得似懂非懂,如今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家伙,是个算命的。可是他既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为什么,不逃呢?
阿牛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他灭了天狼联盟,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奶奶和梅村的人没有死,那么他也不会记起自己是谁,他也不可能灭掉天狼联盟。换句话说,是他们的牺牲,换来了自己的成长和觉醒,让他如愿以偿地封了神。
可是通过这样方式封来的神,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变强需要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性命,那么他那么辛辛苦苦努力又有什么用?
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那么我当这个神,又有什么意义?
少年的眸子变得猩红,因为情绪激动而引发了体内焱武力紊乱,一股潜藏已久的煞气围绕着他的周身流动,原本猩红的眸子,多了些恐怖的黑色气息。
“如果说,奶奶的死,是因为这个世上有恶,那么,只要让他们全都消失,便是行善了吧……”
少年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妖孽而邪魅,他纵身一跃,虚空中出现现一个赤黑色的借口,他冲了进去,随着那赤黑色的裂口一道,消失在了无尽的虚空中……
就在那赤黑色的裂口张开的瞬间,无论是身在某处的墨风,还是正入睡的千伊灵筱,亦或是轩辕昊,樱落,司徒明空,海森堡,龙灵等人,他们均无一例外地感到心脏骤然一缩,千伊灵筱被惊醒,那就像某人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这个世界的某处,有什么,正在朝他们逼近,而且,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