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曦一大早就起身离开了天星学院,陆云询问他去向,他只是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行色匆匆,看来等了许久。
亚历山大帝国,天澜城,海经山上,千伊灵筱正一个人享受着日出的美景。
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这里也成了她的去处,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竟也不再恐高了。
“看来这么多年,你确实长大了不少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千伊灵筱美眸一动,内心颤动不已,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回头,多年的等待又会落空。
“筱筱,我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人叫她,千伊灵筱猛地转头,早已泪流满面的她,看着一身白衣的风神曦,心头一暖,等了那么久,终究,都是值得的。
她没有动,他亦没有动。
千伊灵筱看到帝曦风已经恢复成了风神曦本来的面目,她就已经明白,风神曦已经封神成功。
风神曦皱起眉头,很不解地看着依旧泪流满面的千伊灵筱,随即他面色变得极其平和,然后微笑着摊开双手,语气温和道:
“筱筱,过来。”
千伊灵筱再控制不住自己,起身就冲向风神曦的怀抱,狠狠地将头扎了进去,一如当年,不一会儿,风神曦的胸膛便已经被浸湿了。
“这些年,你一个人一定很难熬吧?”
风神曦摸着她的头,关切道。
千伊灵筱猛地摇摇头,表示没有。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逞强!”
风神曦露出不忍的目光,继续道:
“你就是这样,把什么都埋在心里,跟谁也不说。”
千伊灵筱抓着他腰部的衣物,手更用力了些。
“前几天受过伤?还是被煞气所伤?”
风神曦随手吸出千伊灵筱体内残留的煞气,将之化为虚无。然后缓缓地朝着她的身体里注入十分柔和的焱武力,不一会儿,千伊灵筱便感到胸口的痛感消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可没教你逞强。”
风神曦蹲下,替她擦拭眼泪。千伊灵筱的美眸已经被泪水浸得通红,风神曦这才发现,她也会打扮了。这五年,长高了,也变得更加漂亮了。
“越来越像个美人儿了。”
风神曦眼神慈爱无比,千伊灵筱脸红羞涩,被风神曦这样说,她肯定受不了,心跳也随之加速。
“骗子!”
以为她会叫自己一声师父,没有想到这第一句竟然是算旧账。
“骗子就骗子吧。”
风神曦依旧笑着看着她。
“你不准备解释吗?”
千伊灵筱露出一丝不忍,他要是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他,可是他越是不解释,她越觉得,他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对于我来说,能够再见到你,就已经很幸福了。”
风神曦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就又道:
“当然,如果你一定需要解释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需要很长时间解释,你得有耐心才行。”
千伊灵筱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她怎么能却之不恭?
“风灵剑呢?”
风神曦突然转移话题道。
“她出去了。”
千伊灵筱俏脸一红,扭头不去看他。
“看来,你都知道了。”
风神曦起身,背过身负手而立,看着晨曦,眼中的悲凉一闪而过。
“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伊灵筱咬着嘴唇,十分勉强地问他。
“我如果不收你为徒,你觉得,我拿什么借口来守护你?”
风神曦的眸子变得阴寒无比,他永远忘不了,她被献祭的那一天。
“可是,灵雪姐姐是有苦衷的……”
千伊灵筱想要解释什么,却听见风神曦突然怒道:
“苦衷?她的苦衷就是让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神界度过上千年的孤寂岁月?她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她的天下,她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拯救天下苍生什么的,为什么非得她来?她不是挺厉害的吗?为什么还是死了?能力不足谈什么守护,谈什么爱?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小偷,偷走了我的心之后一死了之的骗子,把一个烂摊子留给我的小偷而已!”
墨风一早就感受到了他的焱武力波动,所以他正在某处观望着这一切。他没有想到,过去了这么久,风神曦依旧对往事念念不忘,他果然,还是恨着她。
千伊灵筱听着他的抱怨,内心失落到了极点。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吼道:
“是,没错,你说的这些都对,可是我的我算什么,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你怪她怨她,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又能做些什么?你又能改变什么?整整两千年的岁月,我没有想到你依旧没有看清楚,你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认清自己的本心呢?你只不过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你本来是想前进的,只是那个人不在,所以说你一直止步不前而已,你一直是在自己折磨自己,没有任何人阻止你前进的脚步,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不让自己前进而已。那些最开始的理想,不都是为了让身边最重要的人好好活着吗?不都是为了努力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吗?不都是为了所有人的幸福吗?可如今仅仅是因为一个死去的人,你就会如此念念不忘。那么我这么多年的陪伴,300年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么我算什么?”
千伊灵筱泣不成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深明大义的师父,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情成为自己永世难忘的梦魇。
“你只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风神曦说的的风轻云淡,不远处的墨风,听得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是这么嘴硬。难道承认自己真正的感情就这么难吗?非要挂着这个名分和她保持距离?
“原来只是这样么……”
千伊灵筱笑了,笑的轻松,笑的无奈,笑的绝望。
“墨风,你不明白的,真正的守护,只有这样才能够永远的持续下去,对于有些爱而不得的,如果你强求,就会失去。”
风神曦早就察觉到了墨风在附近,他也猜到了墨风在想什么,所以用焱武力传声道。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来说有些残忍了吗?”
墨风问他道。
“这个世界的美丽之处在于它的残忍,未来还会有很多未知的事物,还会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敌人,至少在接下来的很多年内,都会有很棘手的事情发生,如果说我不说的坚决一些,那么受伤的只能是我自己,而且受连累的也只会是她。”
风神曦朝着墨风的方向看去,很坚定地说道。
“你所谓的责怪,就是把所有的责任扛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然后实现着她生前的理想,你这样做和她有什么区别?现在的你和她又有什么区别?那你有什么资格责怪她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
墨风有些恼怒,他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那么跟他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都过去了,往前走吧,前面会有未来。”
风神曦笑了,他坚信这一次一定会有未来的。
看着千伊灵筱绝望的神色,风神曦有些不忍,所以他又道:
“但是你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唯一不能失去的人。”
听到风神曦说这话,千伊灵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她见风神曦笑着朝她走来,然后然后毫不忌讳的抱起她,御风而行。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南宫灵雪跟她说过的话: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嘴硬心软,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说你真的想明白他对你的心意,那就用心去感受吧。”
这一刻,千伊灵筱感觉到了,那是一股浓浓的,炙热的,永不会磨灭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