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城知府书房之内,钱真一人独坐,与在外面所表现出来的悲痛萧瑟不一样,此时的他面色虽然也有些不太好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轻饮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就充满了整个口腔,品味着这少有的美酒,他脸上最后的一丝不快也尽皆消除了。
文才这次的寿礼送的好啊!这美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这派遣的这都头得力,额外送来的这份大礼才真是让他欣喜若狂。
他虽然没有出去,却知道钱青天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孟州地界,并且还正在以更快的速度朝其余州县传播。
听说州县里已经有人在自发的组织,准备上万民表到京城为自己请愿。
自己年纪大了,本来在仕途上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所求者不过一个名声而已,而在这个时代,名声有时候比官位都重要。
自己这些年来勤于政务所求者何?还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好的名声?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一些?
结果辛苦了几年都没有多大起色,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却忽然撞出这样一件令自己名声大燥的事情,这武家兄弟确实是自己的福星,这份寿礼送的真符合老夫的心思。
如果不是考虑到文才那里还需要这武都头出力,自己说什么也要将他留在本州任职。
那哥哥也不错,虽说身材矮小面目丑陋了些,可身上是有真功夫,听说擒拿这食人恶魔也在里面出了大力气,除此之外为人处事方面也是极为得体,是个难得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这让所有美酒都黯然失色的二锅头就是经他的手酿造出来的。
自己是真想把他留下来,但这人却没有走上仕途的心思,只想回去酿造他的酒,自己也没有办法强留,如此也好,这样的佳肴没人酿造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钱真心情愉悦的想着这些,再度端起酒盏喝了一口,不觉间有些醉了……
王庆和武松等人出了东门一路往东走去,经历了先前张青孙二娘这样的事情,队伍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走了一阵,武松开口道:“对了哥哥,这几日一直都在为这张孙几位食人魔的事情忙碌,一直没机会问你鲁哥哥的事情,他去了哪里?”
王庆叹口气道:“你走后他和我在那里吃酒闲谈,我一直劝他一块到阳谷县,他只是不肯,一心要到二龙山落草。
在这里待了一天多,约莫你快要带着官府的人来了,就辞别了我,独自一人拎着禅杖挎着戒刀往二龙山方向去了。”
武松立住脚,往二龙山方向看了一阵道:“可惜了这位好汉子,一身的好本领,只得去落草。”
王庆也有些遗憾,因为鲁智深落草了,他还需要去找施恩,多麻烦一阵。
离得孟州城远了些,背后的从人倒是变得开朗了不少,因为这次他们众人也没少跟着占便宜,虽然远没有王庆和武松的三千两纹银多,但一人五十两的大锭银子到手,还是乐的他们见牙不见眼。
一行人又走了一阵,道路分成了两条。
王庆站住脚道:“回去就不走十字坡了吧,这条路我打听过了,路上会经过一个名为快活林的地方,那倒是一个好去处,一路行来没怎么歇脚,不如到那里看看。
虽说多行了几十里路,如今交卸了差事也不怎么赶时间,多行一些倒也无妨。
而且我听说快活林里也有这一个好汉,我们不妨过去,看看能否有缘得见。”
后面的跟随的从人听到王庆这样说,也是人人面露欣喜之色,有些渴盼的望向武松。
虽然因为十字坡的事情他们落下诸多钱财,但真的再从那里过,心里不免还是有些胆寒。
好在武松也点头同意了王庆的提议:“哥哥说的不差,这回去到不用这般赶的紧,去那快活林走上一遭也无妨。”
众人就一路往快活林走去。
快活林是一个不小的市井,因为距离孟州城比较近,有钱人比较多,又占据交通要道,倒是要比一般的集镇繁华不少。
众人行走这一阵,早就饥渴,见到这好去处顿时就高兴起来,有人提议道一旁的小酒肆坐上一坐,说是此番跟着大郎还有都头落下不少银钱,要凑钱出来请王庆和武松吃上一些酒肉。
王庆笑道:“这一路你众人跟着我兄弟二人也没少出力,跟着落一些钱财也是应该,银钱我兄弟自有,哪能让你等坏银子?
再往前面走走,去寻一个大点的酒肆,我和二哥请你等吃饭。”
武松本就豪迈,自然不会把这些小便宜放在心上,也帮着王庆说了几句,带着众人接着往前走。
王庆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张望,寻找大的酒楼,毕竟这金眼彪施恩乃是快活林里的一霸,开的饭店自然不会小,当然原文里面也有描述。
往前又有了百十步,来到一个丁字路口,透过一小片林子,望见一个大酒店,檐前立着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酒望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河阳风月。
转过来看时,门前一带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每把上五个金子,写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一壁厢肉案,案子,操刀的活计,一壁厢蒸作馒头烧柴的厨灶,再往里面,一字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正中间装着一个酒柜,里面坐着一个颜色颇为不错的女子,正在那里卖酒。
看见这装扮,王庆即便是记不清原文,却也知道这必定就是施恩的开的店铺了,当下就领了人进去,在酒保的招呼声里,点了诸多的饭食,又打了一些酒,没敢要太多,因酒误事这种事情,王庆见过不少,他可不想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此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在店内吃饭的人并不算太多,只有两三桌左右,因此王庆他们就捡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一来凉快,二来可以看顾放在外面窗前的车子担子,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却知晓,这里面到底放着多少钱财。
吃了一会儿,王庆左右看看,没有见到哪个像是施恩的人,就出声道:“卖酒的,你主人家姓什么?怎地不见他踪影?请出来一起吃碗酒也好。”
酒保见到王庆身材矮小,原本有些欺他,但随后见到这十几人中似乎以他为首,就连身边那个壮硕的汉子也对他礼敬有加,因此上就收起了那份轻视,殷勤的伺候起来。
此时听到王庆问话,就连忙笑着答道:“好叫客人得知,本家主人姓施,此时正在午睡,客人真的要见时,小人就斗胆央了娘子去叫主人家来。”
“如此最好。”
王庆说着掏出一把铜钱抛给酒保,这酒保也是老手,笑吟吟的把袖子一挥,一把铜钱尽皆握在手中,没有一个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