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算不得强烈,驱散晨雾之后映照着枯黄一片的大地,倒也多出来了一丝暖意。
王庆带着圉溪和木锉二人迎着太阳打马前行。
通过系统学习的技能很神奇,不会因为身体的变换而有所生疏,似乎是在灵魂进入一个全新的身子之后,之前获得的肌肉记忆也会随之而来,王庆有些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随即想起系统这个更为不合理的存在之后,也就释然了。
因为有着从桃花源里获得的强身术,以及参与淝水之战后锻炼出来的骑术,所以此时的他乘着战马奔驰没有丝毫难处。
而圉溪和木锉两人常年跟马打交道,光背马也骑过,现在又多了马鞍和马镫,自然是更为顺畅,虽然赶不上王庆纯属自然,却也能跟上不落队。
马蹄声踏着地面,发出轰鸣,前方道路间出现了一辆四匹马拉着的战车,因为迎着阳光的缘故,王庆看不出来上面是谁。
战车之上的人也觉察到了后面的动静,一个穿着一身华贵戎装,腰间佩戴短剑的少年公子扭头望去,顺着阳光看清楚了后面的情况。
见到此景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让人看着心中就不舒服。
齐桓公儿子不少,其中出名的有六位,就是先前提到的五位,加上公子雍。
而这六位中又以公子雍最为年幼,并且地位相对其余五人都要低一些,主要原因是公子雍的娘宋华子地位低。
齐桓公绝对算是一代牛人,这不仅仅表现在他尊王攘夷,挟天子以令诸侯上,在夫妻上也是如此。
自古道:“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也就是所谓的三妻四妾。一般在妾上不会做什么限定,但是在妻子和平妻之上却有严格的规定。
之所以说齐桓公在这方面比较厉害是因为他取了三个发妻六个平妻,而且三个发妻都不会生,六个平妻一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六个平妻里面,地位最高的是长卫姬和少卫姬,这个站在戎车之上的少年就是少卫姬之子公子元。
因为有些小聪明,一向以智者自居,看不起其余的几个弟兄。
他们六人的年纪相差不大,最大的公子无诡和最小的公子雍之间也不过是相差五岁而已。
因为发妻没有所出,儿子都是平妻所生,所以到的现在齐桓公都没有确定储君,也就是说,六人都有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六人的关系可算不得融洽。
“雍,父亲令你在马厩之中思过!谁让你擅自离开!还不赶紧回去!”
公子元拦下王庆,冷着脸,变声期的公鸭桑努力做出很有威严的语气。
齐桓公的几个儿子之间不和,王庆早有耳闻,当年齐桓公年老有病,未选立新君,重病之间,除了公子雍提前离国之外,其余五子各率党羽争夺王位。
齐桓公因为无人照顾活活饿死,去世六十七天后,新君无诡才在老臣的建议下装殓齐桓公的尸身,当时蛆虫已经爬到了门槛外边……
因为早就有了预防针,所以王庆对于此时公子元拦下自己呵斥出声毫不意外,当下也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今日父亲大点兵,准备于东郊猎场之上给管仲大夫展现我将士之强壮,军容之肃整,所有家族子弟都要前往,雍身为父亲儿子,如何能够例外!”
王庆的反应令得公子元惊疑不定,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公子雍性格懦弱,不敢争辩,刚才的那一番呵斥就已经令的他低头认错,然后回旋,至于如此理直气壮的反击,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冷笑一声,斜了王庆一眼,接着道:“父王没有说让你去!”
王庆也笑了:“可父王也没有说不让我去!”
说完不再理会这个唧唧歪歪的小屁孩,一抖缰绳,两腿在马肚子上一磕,马儿嘶鸣一声四蹄在地上一蹬,就箭一般的蹿出去,越过戎车,朝前奔去。
看着远去的王庆,公子元脸上的愠怒变成了一种幸灾乐祸的笑。
这个家伙现在还真是不将礼法放在眼里!单骑都敢前往东郊猎场!
大哥无诡最是重视战车,对于这种舍弃战车而单骑的行为一定会暴躁,待他们闹将起来,扰乱了军阵秩序,父亲定然会大怒降罪于他们,不管受到的处罚如何,他们在父亲的心中地位都会下降,对自己也就越有利!
“重田,走,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他笑着对居于左边的御戎重田下达命令。
下士重田显然也明白公子元说的是什么,笑着应一声,抖动缰绳,驱动马车朝前赶去。
太阳升的更高了,金色的光芒照在大道之上,将道路映衬的如同黄金铺就的一般。
一辆装饰豪华的戎车迎着太阳,走在阳光铺就的大路上,拉车的战马如同四匹天马一般。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立于华贵戎车之上,他头戴游猎皮冠,一身犀甲戎装,腰系一条巴掌宽窄美玉装饰的软皮腰带,手单手扶在战车的栏杆,身侧车右给他捧着雕花青铜天子戈。
半年来的执掌朝政,令的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他马车右侧,靠后半步的地方,还有一辆戎车,装饰没有如此豪华,上面站立着一个年近四十,美髯垂胸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算不得高大,一双眼睛却明亮的有些吓人,一张脸上带着一丝温润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襄公挥霍无度,暴政叠出,大动干戈,将我强大齐国搅扰的乱纷纷一片,素有仇怨的公孙无知联合连称、管至父作乱,杀死襄公自立为君,随后无知又被雍林所杀。一系列的动荡将我先辈庄公僖公积存下来的家业弄的荡然无存。
夷吾前日富国强兵之说,甚合吾心,今日游猎,先观看一下军容,看看该如何改动!”
齐桓公朝着不远处的管仲开口,说起军队之时,言语虽然客气,内心却骄傲,毕竟这些军队可是他的依仗。
几个月前,他正是凭借着手中军队,大败率军准备强行将公子纠送回国内的鲁庄公。
并且陈兵鲁国边境,依靠着军队的恫吓,令鲁庄公乖乖杀死公子纠,并将管仲送回国内。
“王上治军严整,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夷吾深有体会!今日不同往昔,夷吾不再是与王上作对之人,可以好好瞻仰一下王上军队阵容。”
管仲自然知道齐桓公想到了什么,也不生气,而是自己率先开口点破,神情依旧如同之前一般平淡。
战车来到军队汇集之处,却有骚动传出,刚刚跟管仲说下豪言的齐桓公面色不由阴沉下来,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如今齐国百废待兴,只有这点军队可以拿出手炫耀一下,结果又弄出来了这一出,尤其是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脸面上如何挂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