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新洗完澡,身体暖乎乎,雨打在脸上的清冷与凛冽感却还在。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没完没了”
夜半,祁木莱脑袋上密布冷汗,是的,没完没了。
醒来!醒来!!!
祁木莱行走在一片绿色里,又是这种明知道自己做梦,无论如何挣扎也醒不过来的感觉。
赤脚的兽在草丛里奔跑,老树盘根,少女一身夜色在那荡秋千。
树枝上的猫头鹰对着祁木莱鸣叫不休。
她看见自己的鞋子,是红色的,诡异又好看。
踩在土地上,异常真实。
远方,鹿从泉中化身,取枝成角,踏泥有足。
恍惚间河水动荡,山地倾斜,飘飞的蒲公英迷了眼。
然后一幕白色盖住了眼睛,什么也没有了,过了好久,像是醒过来。
却见清风染尘,吹乱凡树。
乌鸦哀鸣撕破天空,祁木莱越走雾气越弥漫,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不知道为什么在走,一脚就把世界踏空,碎成玻璃,流水汩汩在漂。梦里的整个夏季在一瞬凋零。
祁木莱躺在空中,身边是玻璃碎片,和漫长的黑夜。
“铃铃铃”
闹钟响起,祁木莱朦胧睁开眼,脑子一片混乱,乌鸦哀鸣还停留在耳边。
睡不着了,这下不会迟到了。
起床,换衣服,刷牙,像流水线工程,祁木莱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背上我的小书包,上呀,上哪个学堂呀。
“小鸟说早,早,为什么要背上炸药包?”
“因为我要去炸学校,解救在作业压迫下的人民,一包还太少~”
祁木莱刚才还兴致勃勃,一出门口,就连打几个哈欠,为什么会有睡不着的错觉?
些许天光透过了云层,模模糊糊,夜的微凉还没完全散去,正是早晨六点多的光景。这是祁木莱上学最早的一次,却是绝大多数学生一直在坚持的时间。
和往常一样,祁木莱一上课就趴在桌子上。数着距离放学的时间,百无聊赖,了无生趣。
真是荒凉的日子啊,还要过多久呢?吊扇吱啊吱啊转,老师在讲台上强聒不舍,祁木莱听着心烦意乱。
教室里是男生打过篮球后的汗臭味,窗户不关,风扇一直在吹,也能余“香”一整天。
上趴,下趴,也睡不着。毕竟不是猪,没二十四小时睡觉的本事。
目见窗外流云在走,似与夏阳比肩,突然妄想与它一道。飞鸟也攀比不上,大地万物皆在眼中流转。
“真好”极轻的一声感慨,只有她自己听见。
她知道流云钻进了心底,会像小时候爷爷耕的那片大稻田,悄悄发芽。
铃响几声,下课了,又上课,又下课。
“我们换个位置吧”
黄雅婷“?”
“我喜欢你那个窗户”
“诶?”
“别诶了,就这样!”
祁木莱手快脚快收拾起来,马上把两个人的东西换了个位置。
“搞定!”
黄雅婷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座位靠窗户的人了。
“完美!”
祁木莱满意一笑,
黄雅婷“?????”
祁木莱可不管黄雅婷的黑人问号脸,反正窗户是她的了,趴着占山为王。
“兄弟,换个位置”叶梓新拍了拍还在打游戏的唐陆道,
“别动我!要输了TMD”唐陆激动极了,没看他一眼。
叶梓新“游戏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唐陆“游戏!!”
“嘿嘿”叶梓新一手遮住了手机屏幕,
“干什么?!再输就掉青铜了!!”唐陆左晃右晃,想摆脱他。
可惜没有任何效果,
唐陆“大哥!!好歹让我打完这盘吧?”
叶梓新“求我啊!”
再这样玩下去,唐陆的眼睛怕是不要了。
“求你了!!”
“就不”
“兄弟重要,妹子重要?!”
“妹子”叶梓新说的淡定,且不羞不臊。
祁木莱脸朝下趴着,听见了,默不作声。
唐陆“TMD!老子不玩了!就不跟你换,咋地?”
“好啊,有种你以后都别玩!”叶梓新无所谓摆摆手。
唐陆“嘿,就跟你杠上了,咋地?”
唐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吴千妮似有似无往他们这看了几眼。
实则是吴千妮腐眼看人基,暗暗窥视。看着叶梓新和唐陆,眼睛里都写着“有戏”二字。
两人杠了好久,唐陆还是忍不住要打游戏,没开盘,叶梓新的手就先过来了。
“真TM想废了你的手”不肯认输的唐陆,又默默放下手机。内心骂一声见色忘友的狗东西。
三番两次想开局不成,
最后只能和祁木莱一样,数着放学的时间,好回家打游戏。
然后铃的一声,两个数时间的人,结束了漫长的煎熬,得以释放。
“今天的回去大家写一篇作文,名字是我向往的生活”这是祁木莱放学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想起梦里那个拄拐老奶奶,在森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彷徨。
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