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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你的爱,即是对你的恨(上)

三岁以前,我的记忆是模糊的。

只是依稀记得,一场可怕的瘟疫夺走了父母的生命。父母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起来,我是谁,也并不重要了,村子里尸横遍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却没有人敢于上前,事实上,幸存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把自己关在自家房门后永远隔绝于外面的世界。即使因为某些事不得不出门,也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头发都裹的一丝不漏,从外表都很难分清男女。

我看着床上父母的尸体,没有流泪,他们抛弃了我,我无依无靠,可能也将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我并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徘徊着,不知道该走向哪里。

街上每隔不远就会有一具,或是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面色痛苦,有的已经浮肿,最早死去的几个鼻孔里还会时不时地爬出一些白色的虫子,那扭动的姿态仿佛盛宴的狂欢。他习惯了这一切,可能,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比这里更让他留恋。

然而他错了,再确认没有新的发病病例后,村子里仅剩的几户人家被允许迁往别处。而他,和另一个比他稍大一些的男孩儿,被送往几百公里外的一家孤儿院。他管他叫奇奇哥,而奇奇哥,总会面带微笑的摸着他的头发,带他到孤儿院的各个角落探险。每次当他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奇奇哥总会出现在他身前,替他解围。偶尔也会有打不过的时候,看着奇奇哥鼻青脸肿的回来:“我的傻弟弟,我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依旧摸着他的头,奇奇哥笑着说道。

孤儿院的生活是现实的,每天早起他们不得不做一些能够胜任的工作,靠着完成度来获取积分,通过积分来获得食物和自由活动的时间。他总是完不成任务,看着别人手中的馒头和粥,他一次次的躲在角落里掉眼泪,而奇奇哥,总会朝着他的方向走来,递给他一个馒头:“今天又吃撑了,剩下的送你了,你不吃就扔了吧。”然后笑着摸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一转眼,他们都到了服兵役的年龄,这也是他们所期盼的。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住在明亮的屋子里,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冲着天空,肆无忌惮的大笑。

在选拔期间,总会有一位衣着端庄的美女“大人”来到孤儿院。她坐在远远的地方,端着院长递上的茶,优雅的喝着,目光迷离的看向四周的选拔队伍,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又像是随便看看,身后的卫兵穿着闪耀的金色铠甲,手持长矛,一个个威武不凡。要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好了。

“亲卫是通过卫兵选拔的,你小子这身体,还是别想了。”奇奇哥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当,我一定要当!”被别人轻视可以,但不能在最喜爱的奇奇哥面前被看轻,他愤怒的说道。“哦?我的弟弟有目标了,那一定要加油哦!”说着奇奇哥看向了那位“大人”,而那位“大人”此刻也在朝着相对的方向看着。他发现,那位“大人”的目光,落向了他的旁边。

当晚,奇奇哥没有回来,看着旁边空空的床铺,他失落了,奇奇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起身,找遍了孤儿院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找了一遍,在这每一寸土地他都熟悉到不行的地方,他确定,奇奇哥不在这里。于是他坐在门口,等着奇奇哥回来,他坚信,他会回来。

“你小子,不在屋子里睡,跑门口干啥?”声音是奇奇哥的,头发也被抚摸着,他睁开双眼:“你去哪儿了?”“出去放放风。”奇奇哥精神不错的说道。他看着奇奇哥,总感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俩被选为亲卫了。”“真的吗!”他激动地说,声音有些破音,仿佛一切有些不真实,但他知道,奇奇哥从来不骗他。“真的,中午就出发。”

这则好消息不多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孤儿院,有高兴的,有羡慕的,还有在远处指着他们宿舍窃窃私语的,那眼神,仿佛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很疑惑,看向奇奇哥,但奇奇哥的状态很正常,他正收拾着行囊,“快点收拾吧,车马上就到了。”他们其实没什么东西,或者说没什么东西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连铺盖都不是。两个人不大一会儿,就提着两个轻的发飘的包来到了门口,这时一辆金色的马车已经停靠在门口,一名卫兵站在车前,迎接着两位“同僚”的到来。着马车真漂亮啊,仿佛是灰姑娘参加典礼做的南瓜车一样,里面的座位软软的,他和奇奇哥迎面坐了下来。打开车窗,拄着头,他一脸开心的样子:“这经历和灰姑娘简直一摸一样,哦不对,是灰汉子。”奇奇哥听了他的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车在大殿门口停下,卫兵打开车门迎着他们下来。刚一走下马车,一堵宏伟的青砖院墙就横亘在他们面前,好高啊!他努力抬起脖子,总算看到了上方的边缘。奇奇哥已经走在前面:“再不跟上,小心走丢了。”他赶紧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好远的路啊!他一面在后面跟着,一面骂着刚才那个卫兵,多载我们一节路会掉脑袋吗?没准会,这里可是王城,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担心:要是自己犯了错误,会不会被处死啊!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听说天王和天后是非常和蔼的人,都快三千年了,从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是关于他们的。不过,他们做了三千年朋友,真的没发生点什么么?

想到这里,他笑了,同时也为自己的不正经思想感到一丝恼怒。他在青春期的幻想中,偶尔会想到天后,她一定很漂亮,想着想着,他的手就加快了频率,然后长出一口气,“呃......”

正在想“事情”的他被前面突然停下的奇奇哥一下撞倒在地,“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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