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气海吗？”
牧霖隔着衣服低头抚摸以肚脐为点，三寸画圆的腹部，声音透出几丝兴奋问道。
“是。但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修行，先前我便说过，这取决于你的气海里有没有那一粒沙尘大小真气。”
抬手掸去衣襟及肩头的落花，林动微抿因为说太多话而发干的薄唇，一双焕发清澈薄光的眼睛扫视无边无际苍莽草原，平静说道：“第一堂课里，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大致将林动先前说的话在脑海中倒叙一遍，牧霖想到那句“把海分为七个阶层”，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蹙眉问道：“林大哥您所说的海分为七个阶层，什么水滴、水潭、湖泊、河流什么的，是用来作拟气海里的真气吗？”
林动笑笑点头：“这只是一方比喻，恰好你的第二堂课便与之有关。这个比喻也着实恰当，真气在气海里的稀薄程度以及多少决定了一个修行者处于何种境界。先人共定下了六个境界，但在世人眼里，只有五个境界，最后一个境界，几乎不存在，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认知。”
牧霖认真思忖许久，眉头化开，问道：“我想那最后一个境界便是汪洋大海吧。”
林动笑而不答。稍微挪动身下被压的有些酥麻的腿，对牧霖说道：“我们这堂课不讲这个海。”
从这句话的意思里，牧霖就已经得到了回答，盯着微张嘴角的林动，向往之际，用心去听。
“修道之路极为久远，漫漫无止境，六大境界里，第一个境界叫做淬命。所谓淬命，自然是引导那些能修行的人，将气海中生来便带有的一缕真气蒸腾至全身，顺着经脉流淌入血液。更确切的说，这一缕真气就是个引子，以便于日后修行时能更好的与天地间的灵气相感应，感应到自然会牵绊上。将这缕真气淬近自己的命数里，便是第一个境界，淬命。”
牧霖稍加思索，点头示意理解，轻抚袖口用针线缝上的玫瑰，问道：“淬命难吗？”
“难，这看似最简单的第一个境界，却是修道途中最难的一步，稍有不慎，甚至会葬身于此。”
牧霖倒抽一口冷气。
“为何说可能会葬身于此？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如果非要把气海中的真气强行引入血脉而变换了它常在的位置，是逆命而行。好比身体里的心脏和肝胆互换位置，虽说夸张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此，将无比霸道的真气强行淬近经脉，可能会使脆弱的经脉寸寸崩断，从而，死去。”
“但凡拥有修行潜质的人，大多数都不畏生死去选择这条道路，谁不想变得多彩多姿？当然，只要意志坚定，确信自己可以淬命成功，成功的几率还是颇高的。”
草原上的微风清爽扑面，牧霖却觉得打在脸上有些疼，只是第一境界淬命就有生死之度，让他对修行者的看法更高了些，或则说对林动更敬重了些。
林动没有停顿，继续讲解。
“第二个境界被称作纳灵，其意自然与字面意思相近，既然淬命成功后，有血液中的一缕真气作引，与天地间的灵气有了羁绊，再将灵气经过萃取并加以修饰纳入体内化为真气，从而储存在气海中，此称纳灵。”
“当然，纳灵不会像淬命那般再经历一次生死，如若每提高一个境界，便要经历一次生死磨难，那这个世界上，恐怕修行者将会凤毛麟角。”
牧霖舒了口气，淬命，纳灵，两个新鲜陌生的词入耳，让他渴望新鲜。
渴望的眼神一闪便消逝，因为林动已经开始讲解第三个境界。
“第三境界，踏虚。”
踏虚一词刚出口，便引开牧霖无尽的猜想，想到昨夜那个踏步虚空而上的白毛怪物，想到昨夜于虚空中御剑杀敌的林动萧炎，想到昨夜因强有力的对碰发出震耳欲聋的震撼，他目光如炬，火热看向林动的剑。
“踏虚踏虚，自然是储蓄在气海的真气足够多，可以通过己身控制来让自己踩踏虚空而上，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是一场极重要的转折，对于剑客来说，这是保障自己生命的转折。”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你的武器碰不到挨不着对方，又该怎样交战？”
林动越说越入神，牧霖越听越入神。
“虽说剑客纳灵境界时便能御剑飞行，以及御剑直斩百米外的敌人，但这些都是极为消耗真气的，纳灵境界能有多少真气？三尺长剑飞不过几个百米，而踏虚境界的人一步迈开，缩地成寸，便是几里外。”
“这就是踏虚，比御剑飞行要快上百倍！”康强有力雄浑庄严的声音体现出极大的自信，林动隐隐间上扬嘴角。
直到被牧霖盯着观看许久，林动才有些尴尬回头，随即轻笑：“你不用这般看着我，虽说我已经在踏虚境界驻足，但严谨来说，这方才算得上是这条路的开端。”
闻声，牧霖震惊不已，先前了解到前两个境界都让他鞭长莫及，如今林动说第三个境界才算是开端，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修行这个概念又一窍不通的无知小子来说，不亚于对一个普通百姓诉说皇帝今天花了几千万两吃了龙肉！
平息掩饰自己的惊讶，略微舒叹，牧霖应和道：“林大哥此言定是谦虚了，昨夜那场战斗我可是亲眼目睹，您的强大让小子我觉得毋庸置疑啊！”
这像是拍马屁又像是真心赞美的话让林动不自觉抬手挠鼻子，随即咳咳两声撇开这个话题：“第四个境界，其名曰望尘。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而低头去望地上的尘土，听起来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实则不然，如若尊处于太高的境界，将会看天近，看地远，望云深，望尘浅。”
“望尘是什么？走上登天路，行了半数远，自然而然的望踏虚无趣，望纳灵无趣，望淬命无趣，望尘才会感慨，一生修道路，漫漫远尘埃。”
“白云深处有神仙，既向往云后的风景，那必定会远尘埃。一步步贴近云层，才会嗟叹，半生修道途，望尘比望天还远，这就是望尘，一个处于天地之间的境界，望尘莫及，望云莫及。这个境界可以说是心性上的选择，如若看的开，选的对，便会青云直上，如若被困其中，可能这辈子只能在望尘境界而停滞不前。”
修道途第四境界，是何等兀远，对很多人来说，能达到此境便一生无憾，又有多少人可以看明白天地间最深的奥义而青云直上呢？
踏虚境界的林动尚且没有这个资格，牧霖更是如此。
既然没资格，牧霖也不会去想那么多，只是竖耳集神，全神贯注的去听林动的话。
于望尘沉默许久，林动周身气息开始变得玄妙，平静安逸的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像是融在天地间，他脸颊上浮现的微笑让牧霖心头发酸——老爷子生前脸上经常挂着这种微笑，如同一汪暖泉，使人沉浸其中。
“这第五个境界，其称圣贤，圣是神圣的圣，贤是先贤的贤。人之一字，一撇一捺，不偷不抢，不伤不杀，此为善，善上有两点，圣上有个又，贤上有两点和又，小号包裹着人。”
“大志向者，以芸芸众生为本，以黄尘厚土为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