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一路向北而行,行了八九里路,路过一片紫松林。杨愚问道:“小师父,陆兄弟,天色渐晚,我们到哪里去?”
陆翎应道:“此处我们不熟,杨兄以你之见呢?”
杨愚道:“此处向北十里,有个小山坳,名曰梅岭。是我一个朋友所居之所,我们可以先到那里避避风头。”
陆翎看了看钟离瑾,钟离瑾微微点头,表示认可。钟离瑾道:“我们先在梅岭暂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青城山。”
陆翎喜道:“好呀,终于可以见到爹爹和娘亲了!”
杨愚在旁道:“我也想一睹义薄云天追云剑陆大侠和侠骨琴心碧水剑水女侠的庐山真面目。江湖之上,只听得他们侠名,确不曾见过其人。”
陆翎笑道:“什么叫不见其人,我可是天天见。”
钟离瑾轻道:“陆大侠、水女侠近两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是因为有个不懂事的儿子和一个爱惹事的儿媳需要教导。”
陆翎笑道:“我就是那个不懂事的儿子,你就是那个爱惹事的儿媳妇。”
杨愚笑道:“我杨愚平生最爱惹事,没想到又拜了一个爱惹事的小师父。”
忽然,听到一位老人的咳嗽声,接着是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路过的朋友可是从泰山下来的?”一阵寒风袭过,伴着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钟离瑾急道:“有埋伏。”钟离瑾片刻之间拔出云剑,护住陆翎,紧接着怒视杨愚道:“你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
杨愚急道:“不,不,我不知道有埋伏。”
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枯叶成团向三人袭来,钟离瑾手持云剑将枯叶团劈开。陆翎、杨愚也是同时出掌,将余下的枯叶一一劈下。须臾之间,眼前多出一人,三人一惊未平,一惊又甚。只见眼前多出一个瘦高老人,像枯死的竹竿一样。枯瘦老人目视三人,上下打量,最后将目光放在钟离瑾身上。枯瘦老人问道:“是你灭了泰山派满门,抢走了乾坤扇?”
杨愚笑道:“这位爷爷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兄妹三人是从武当山下来,路过此地,不曾去过泰山。”
枯瘦老人道:“你们是从武当山下来,路过此地,要去青城山?”
杨遇答道:“正是。”
枯瘦老人哈哈笑道:“你们是从湖北武当山下来,去四川青城山,何以在山东境内,分明是在说谎。”
陆翎接道:“我们一路游山玩水,游遍名山大川,现在想去泰山,去一览众山小。”
这时,背后忽然跳出两人,一黑一白打扮,白衣人道:“快交出乾坤扇。”
黑衣人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黑衣人指着陆翎道:“你是青城派陆云鹤的儿子。”接着,黑衣人看了看钟离瑾道:“你是这小娃娃的媳妇。”
杨愚惊道:“你们......你们是黑白大盗。”
两人哈哈大笑,白衣人道:“不错,我们就是黑白大盗,我是铁锤文三。”
黑衣人道:“哈哈,我是铜锤艾四。”
钟离瑾目视杨愚问道:“你知道他们?”
杨愚答道:“我听师父说过,他们二人是黑白大盗,杀人越货,作恶无数。”
文三、艾四二人同时哈哈大笑,铁锤文三道:“没想到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还有一些名声。”
陆翎道:“呸,是臭名声,恶名声,臭名远播,恶名远扬。”
铜锤艾四怒道:“小屁孩,你竟敢骂我们,我先杀了你!”
钟离瑾持剑护住陆翎,怒视铜锤艾四道:“你敢。”
铜锤艾四反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接着,树林中人影闪动,自见左右跃出两人,左边那人弯腰抱拳道:“丧门剑沈岳风见过赫连前辈。”
右边那人弯腰抱拳道:“荡魂刀苗向东见过赫连前辈。”
原来这个枯瘦老人,正是黄瘦竿赫连胜,正是当年前去钟离世家抢扇之人。黄瘦竿赫连胜道:“你们也想来抢乾坤扇吗?”
荡魂刀苗向东道:“武林至尊,乾坤宝扇,谁不想要?”
丧门剑沈岳风道:“在下对武学痴迷,听说乾坤扇中有一套武功秘籍,在下想一探如何。”
杨愚笑道:“你们五人都想得到乾坤扇,但乾坤扇只有一把,要不你们五个先比试一下,谁赢了乾坤扇就是谁的。反正我们武功不如你们,乾坤扇已是你们囊中之物。”
五人面面相窥,无一人应答。忽然空中飞出一人,喊道:“乾坤扇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黑白大盗惊道:“伏魔手到了。”
原来来者正是伏魔手傅涯,也是当年到钟离世家夺扇之人。傅涯向钟离瑾走去,道:“把乾坤扇给我。”
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齐齐向后退去,丧门剑沈岳风欲走上前去,荡魂刀苗向东一刀砍来,二人战到一处。伏魔手傅涯移步向三人走近,黄瘦竿赫连胜从后袭来,二人也打了起来。文三艾四相视一眼,心中暗笑道:“拣了个大便宜。”二人面露冷笑,向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走去。
铁锤文三、铜锤艾四分别向陆翎和杨愚攻去,杨愚拔出藏在腰间的宝剑,与文三战到一处。铜锤艾四举锤向陆翎砸去,钟离瑾挥剑去挡。钟离瑾被震得退后一步,只觉虎口发麻。钟离瑾挡住艾四一锤之后,右手虽是吃痛,脑中却是在飞速思之,心道:善使双锤之人,定是力大无穷。我只可避其长处,取其短处。
钟离瑾将云剑抛给陆翎,右手往腰间一探,取出一把软骨宝剑。陆翎使出青城剑法中的一招‘翻云覆雨’,在空中一个飞转直刺艾四的胸口。正在此时,钟离瑾挥剑护住陆翎门户。艾四双锤往胸前一挡,陆翎一剑将铜锤刺个窟窿。艾四心生凉意,没想到小娃娃的剑竟是如此锋利,自己的铜锤纵横江湖十几年都完好无损,今日却被一个小娃娃刺个窟窿!
艾四惊魂未定之时,钟离瑾使出‘云鹤九式’中的一招‘鹤唳华亭’,软骨宝剑猛然抖动,发出一声声轻响,犹如野鹤啼哭之声,向艾四斜刺过去。艾四大惊,急忙翻了一个跟头,跃到了旁边。此时陆翎正在艾四身后,陆翎一脚踢出,将艾四踢倒。钟离瑾急忙赶到,连刺艾四胸口两剑,艾四顿时毙命。
钟离瑾并不停息,跃到杨愚身边,与杨愚同斗文三。只听钟离瑾轻喝一声:“小徒弟,让开。”杨愚听后急忙转身跃开,只见钟离瑾左手轻挥五枚千叶银针向文三射去。文山用铁锤护兄,五枚银针应声落下。钟离瑾急道:“快走!”钟离瑾说完拉着陆翎便跑,杨愚见后紧随其后。
文三见艾四被杀,怒吼道:“妖女别走,你杀我兄弟,我要为我兄弟报仇,留下命来。妖女别走,留下命来!”
一声怒吼,震啸山林。黄瘦竿赫连胜、伏魔手傅涯、丧门剑沈岳风、荡魂刀苗向东四人这才停手,黄瘦竿赫连胜与铁锤文三在后面追赶,伏魔手傅涯一个飞身跃到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的前方,荡魂刀苗向东、丧门剑沈岳风二人同时赶到,分立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左右。
钟离瑾见伏魔手傅涯挡在前面,急忙使出青城剑法中的‘一叶知秋’和钟离剑法中的‘落叶归根’‘春暖花开’向伏魔手傅涯攻去。只见伏魔手傅涯不闪不躲,右手轻轻夹住钟离瑾的长剑。钟离瑾喝道:“放手!”钟离瑾右手长剑虽然已被伏魔手傅涯夹住,左手却已掏出三枚千叶银针向伏魔手傅涯射去。伏魔手傅涯急忙松开钟离瑾的长剑,跃到一旁。钟离瑾趁机退到陆翎与杨愚的身边。钟离瑾急忙将陆翎推到自己与杨愚之间,右手挥剑护住门户。只见钟离瑾目光凌厉,寒意逼人,怒视着伏魔手傅涯。伏魔手傅涯惊问道:“你是关中钟离世家之后?”
钟离瑾怒视傅涯道:“不错,乾坤扇是我钟离世家的祖传之物,想要让我交出来,休想!”
荡魂刀苗向东惊道:“十多年前,钟离世家惨遭灭门,没想到还有后人健在。姑娘,你若肯交出乾坤扇,我们就放你离开,我荡魂刀苗向东也绝不是赶尽杀绝之人。”
丧门剑沈岳风道:“钟离姑娘,在下虽是杀人无数,却是不杀女人与孩子。今日你若交出乾坤扇,我就放你们离开。”
黄瘦竿赫连胜上前一步,道:“交出乾坤扇。”声音浑厚,山林寂动。
“赫连兄弟,多年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此时,只听见紫松林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气息平稳,内力充沛,源源不断从紫松林外传进来。
赫连胜听后,脸色大变,喃喃的道:“是他,是他,他来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我不能让他看见我。”黄瘦竿赫连胜说完一个飞身,跃到树上,从一棵树上跃到另一个树上,直至消失不见。
这时,紫松林外闯进一男一女,女子十三四岁,骑着一匹白马。男子四五十岁,骑着一匹棕红色马。白马少女见是陆翎,喜道:“原来是你们,当日匆忙,还没来得及还你银子,接着。”原来这个白马少女正是慕容雪,只见她挥手向陆翎掷去一个钱袋。陆翎伸手接过,见她身后的男子正是她的父亲,钟离瑾的大仇人慕容龙图。
慕容雪先开口道:“你们在干嘛?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姑娘和一个孩子。”
慕容龙图道:“伏魔手傅兄、丧门剑沈兄、荡魂刀苗兄,还有黑白大盗铁锤文兄,何以都在此处?”
只听伏魔手傅涯冷冷的道:“黄瘦竿赫连胜见了慕容大侠,为何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四处逃窜?”
慕容龙图答道:“七年前,他在江湖上作恶,被我撞见,我打败了他。我正欲杀他之时,他跪地求饶说愿意退出江湖,此生再也不作恶了,我才饶了他,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他。”
慕容雪道:“原来还有一个人跑了,那个人喜欢作恶,不用说你们也是作恶之人,在这里欺负我的小哥哥。”
铁锤文三道:“这丫头杀了我的兄弟,我不能饶她。”
杨愚道:“我们路经此地,是你们在此拦路劫道,现在你的兄弟死了,怪我们了?”
伏魔手傅涯问道:“今日之事,慕容大侠是非管不可了?”
慕容龙图答道:“这位小兄弟曾出手帮过小女,还未来得及言谢。今日,这位小兄弟有难,老夫又岂能坐视不理。”
丧门剑沈岳风道:“今日之事,有诸多误会。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钟离姑娘,改日再向你讨教几招。”丧门剑沈岳风说完,向众人拱手之后飞身离去。
荡魂刀苗向东心知情况不妙,心知赫连胜、沈岳风一走,就算自己与文三、傅涯联手和慕容龙图拼个你死我活,最后钟离瑾还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收渔人之利。苗向东心道:自己还是不要硬拼,待到日后遇到时机再来夺取乾坤扇。苗向东说了句“告辞”,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文三道:“死丫头,我杀了你。”文三说完,挥锤向钟离瑾攻去。只见钟离瑾身旁闪出一人去战文三,正是杨愚。文三报仇心切,一时不甚,乱了章法,十几招后被杨愚打倒在地。钟离瑾将剑放在文三喉咙处,道:“你连我的小徒弟都打不过,还想来杀我?”
文三怒道:“你快杀了我吧。”
钟离瑾轻道:“今日我不杀你,放你走。留你日后再找我为你兄弟报仇吧。”
杨愚在旁喝道:“还不快滚!”文三起身后,一瘸一拐地走出紫松林。
慕容龙图见在场之人只剩傅涯一人,问道:“傅兄,你呢?”
傅涯答道:“天下皆闻慕容大侠的剑术高超,在下不才愿讨教一二。”
只见伏魔手傅涯右手带上一个手套,手套之上满是剧毒,一般之人不敢接近。伏魔手傅涯向慕容龙图攻去,慕容龙图见招拆招丝毫不乱。三四十回合后,伏魔手傅涯不敌,趁机逃脱。
这时慕容龙图走过来,对陆翎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多谢你当日帮了小女。”
陆翎答道:“晚辈是青城派陆翎,当日只是举手之劳,慕容庄主又何必言谢。”
慕容龙图问道:“青城派义薄云天追云剑陆大侠是你什么人?”
陆翎答道:“正是家父。”
慕容龙图又看了看钟离瑾问道:“这位姑娘是?”
陆翎答道:“这位是晚辈的妻子。”
慕容龙图又道:“刚才,听到丧门剑沈岳风称你为钟离姑娘,姑娘是复姓钟离吗?”
陆翎接道:“慕容庄主你猜错了,她是姓钟名离,并不是复姓钟离。”
慕容龙图又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士?”
陆翎接道:“青城山下,锦城人。”
慕容龙图又问杨遇道:“这位兄弟又怎么称呼?是出自何门何派?”
杨愚答道:“在下杨愚,见过慕容大侠。在下现在是无门无派,不不不,现在是七绝门的门人。”
慕容龙图疑问道:“七绝门?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陆翎答道:“慕容庄主当然没有听说七绝门,七绝门是在下的妻子刚刚创立的门派,目前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
此时,是慕容龙图第一次听到“七绝门”,让慕容龙图想不到的是:三年后,七绝门威震武林,门人之多仅次于天下第一大帮丐帮。
慕容雪在旁拍手笑道:“好玩,好玩。小哥哥,你这么小就成亲了,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媳妇还创立了一个门派,还收了一个傻头傻脑的徒弟。好玩,好玩。”
慕容龙图道:“雪儿,不许胡说。”
杨愚在旁听到慕容雪说自己“傻头傻脑”,肺都快气炸了。杨愚只得对慕容雪怒目而视,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么。慕容龙图道:“我们父女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各位,告辞了。”
慕容雪道:“爹,你干嘛着急走啊,查泰山派灭门之事,是武林大事,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呀。”
这时,慕容龙图已经上马,驾马而去。慕容雪也不情愿地骑上了她的小白马,又对陆翎道:“小哥哥,欠你的银子已经还给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陆翎回头再看钟离瑾时,只见她面色惨白,目光冰冷,怒目望着慕容父女离去。陆翎走到钟离瑾身边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大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今天是他出手救了我们,我们若今日找他报仇就是不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女中豪杰,当世丈夫,何必争在一时。”
钟离瑾轻轻叹道:“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根本就杀不了他。”
陆翎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刚才你若真动手找他报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若死了,我也决计不会独活。”
钟离瑾无奈地笑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不过你说的对,我与慕容龙图的大仇不必急于一时。从九岁那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一年,我还是杀不了他。”
杨愚问道:“小师父,你是钟离世家之后,他是慕容世家的主人。你们这么会有仇呢?”
陆翎用眼瞪了一下杨愚,杨愚就再也不敢往下说了。陆翎道:“刚才他听到了黄瘦竿赫连胜的声音才赶过来的。”
杨愚道:“而赫连胜说的却是‘交出乾坤扇’。”
钟离瑾道:“看来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只是不愿意点破吧。”
陆翎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杨愚道:“看破不点破,心照不宣。”
陆翎道:“如果他真想杀我们,可以不必出手相救,假借赫连胜等人之手就可以杀了我们。”
杨愚道:“难道是他心中有愧?”
钟离瑾道:“不要猜了,我们走吧。”
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走到梅岭,钟离瑾见满山都是梅树,郁郁葱葱。夜静之时,山间大雾弥漫,钟离瑾、陆翎、杨愚三人置身其中,犹如进入仙境。
陆翎问道:“杨兄,你的朋友为何会在此隐居?”
杨愚答道:“他是一个落第秀才,多次应试不中,后来携妻在此隐居。十年前,他妻子病逝,他就在这岭上种满了梅花陪伴他的妻子。”
钟离瑾叹道:“真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陆翎又问道:“他妻子喜欢生前梅花?”
杨愚道:“不错。嫂夫人姓凌,闺名傲雪。”
陆翎道:“我知道嫂夫人为什么喜欢梅花了。”
杨愚问道:“为什么?”
陆翎答道:“因为,红梅傲雪。”
“你只说对了其中之一,还有就是梅花高洁、傲骨像极了她。”一个说道。
钟离瑾、陆翎、杨愚抬头望去,见走过来一中年男子。杨愚上前道:“林大哥,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那人道:“好与不好,还不都是一样。”
杨愚对钟离瑾、和陆翎道:“这位就是梅岭主人,我的好大哥林疏。”
钟离瑾问道:“这梅岭之上有多少株梅树?”
林疏答道:“十万株。”
钟离瑾又问道:“先生,值了多久?”
林疏答道:“二十年。”
陆翎在旁叹道:“嫂夫人泉下有知,也必感念先生这份痴情。”
杨愚道:“这位是我的小师父,复姓钟离,单名一个瑾字。这位是陆兄弟,单名一个翎字。小师父和陆兄弟是一对夫妻,林兄想不到吧?”
林疏问道:“你们年龄差距如此之大,怎么会是一对?”
钟离瑾轻道:“林先生非世俗之人,何以有世俗之问?”
林疏笑道:“世俗礼法,与我于浮云。钟离姑娘真乃性情中人。”
杨愚问道:“林兄,今晚我们路径此地,想借宿一宿,是否方便?”
林疏答道:“自从你上次离开之后,梅岭已经半年没有来客人了。地方简陋,还请担待。”
陆翎拱手道:“不敢,不敢。”
林疏引钟离瑾、陆翎、杨愚到客厅,钟离瑾见厅中挂着八幅水墨画,皆是画的梅花,道:“这八幅画下笔流畅,画风清新自然,让人见之忘俗。”
陆翎在旁接道:“颇似出自名家之手。”
杨愚笑道:“你们猜这是谁画的?”
钟离瑾道:“一定是出自聪颖贤惠的嫂夫人之手。”
林疏道:“不错,这八幅画确实是出自拙荆之手。”
陆翎走到画前,欲上手去摸之时,林疏急道:“住手,这八幅画我视若生命,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陆翎急忙缩手,走到钟离瑾身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钟离瑾宽心一笑,示意他没事。
林疏道:“对不起,是我语气太重了。但是我八幅画真的对我很重要,我才会如此情绪激动,请见谅。”
陆翎道:“应该道歉是我,是我太鲁莽了。”
林疏轻道:“天色不早了,我带各位去客房休息。”
钟离瑾、陆翎回房休息之后,杨愚与林疏在院中喝酒。杨愚叹道:“嫂夫人去世已有十年,兄长一直念念不忘。这份情意,让小弟佩服。”
林疏叹道:“欲将相思做飞笺,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时,钟离瑾走到院中,喝彩道:“好,好一句‘欲将相思做飞笺,只羡鸳鸯不羡仙’”。
杨愚起身道:“小师父,来喝一杯。”
钟离瑾走到桌前,道:“我若和你们一起喝酒,岂不是‘对影成三人’了。”
林疏道:“姑娘也是读书人。”
杨愚笑道:“小师父不过长的漂亮,武功高强,足智多谋,还满腹经纶。”
钟离瑾正色道:“不许胡说。”
林疏道:“今夜夜深正浓,若二位有兴致,我们饮酒对诗可好?”
钟离瑾坐下问道:“以何为题?”
林疏答道:“就以‘酒’为题,看谁对的诗多。对不出来,就喝酒。”
几轮过后,杨愚道:“我输了,我喝。”
林疏在旁道:“我陪你一杯。”
接着,杨愚又道:“我又输了,我再喝。”
林疏也道:“我再陪。”
这时,钟离瑾听见有暗器破空之声,钟离瑾拿起酒坛掷去。暗器打中酒坛,只听‘砰’的一声。只见有一人持锤而来,正是文三。钟离瑾右手往腰间一探,取出软骨宝剑朝文三刺去。文三出锤相挡。钟离瑾与文三擦肩而过,钟离瑾飞起一脚正中文三的屁股。文三顺势跌倒,摔趴在桌子上,桌子顿时被砸的七零八落。
钟离瑾趁文三还未站起,凌空一跃跃到文三身后,钟离瑾又飞起一脚将文三踹到大厅门口。在文三站起之时,钟离瑾飞起几枚千叶银针向文三射去,文三拿起锤子挡住了几枚银针,但还是有两枚银针射中了文三的眼睛。文三疼痛难挡,乱抓乱吼,眼看文三走进大厅之中,乱砸桌椅。林疏眼看文三乱抓要碰到墙上的画时,大叫道:“不要弄坏我的画。”
林疏急忙冲进大厅,正被文三抓住。文三一拳打中林疏胸口,林疏顿时口吐鲜血。接着,文三又是连打几拳。钟离瑾、杨愚欲救之时已经晚了,钟离瑾冲进大厅之中,剑光一闪,将文三一剑割喉。杨愚急忙抱着林疏,问道:“大哥,大哥。”
林疏见是杨愚,嘴角微笑,说道:“兄弟,我是活不成了。”
杨愚哭道:“大哥,你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林疏凄然一笑道:“兄弟,我死后将我葬在傲雪身边可好?我想一直陪着她,陪她看这梅岭的花开花谢。”
杨愚点点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找你,不该引恶人来。”
林疏轻道:“这不怪你,我每天都在想她,一直想见她。如此这般,不真是我想要的吗?”
杨愚哭道:“大哥,我对不起。”
林疏安慰杨愚道:“兄弟莫哭,我每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今日一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杨愚道:“大哥。”
林疏道:“兄弟,为兄的嘱托你可以完成吗?”
杨愚含泪点点头,林疏含笑而逝。天色刚亮,杨愚将林疏安葬在凌傲雪墓边。陆翎问道:“把文三拿起施肥,以解心头之恨。”
钟离瑾道:“如此肮脏之人,莫让他玷污了梅岭这片净土。”
陆翎听后,只得把文三的身体拖到后山。陆翎见后山云雾缭绕,云中千株万株梅花盛开,如在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