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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归家

天启十五年秋。

此时通往幽州的官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着。车后跟着骑马的三人,为首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马上少年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车中做着一个老者,年逾六十,满头花发,正坐在思索着什么。

这一行便是游历大越归来的聂尚与荀越几人了。

荀越带着聂尚这一去便是六年,不但行遍了大越的各地府州,大山名川,也去了西夏,大理,吐蕃等地看过了风土人情,甚至在天启十四年初,还登上去往海外的商船,去了一趟东瀛倭国。聂尚在刚开始的几个月,因为不适应长途旅行,走的极为艰难。中途数次荀越看聂尚将要撑不下去,准备着暗卫带聂尚回去,但都被聂尚拒绝,直到后来慢慢习惯才好些。

旅途劳顿,但聂尚学习从未偷懒,前两年还是坐在车中,听师傅讲解经书,谋断,策论。然后学会骑马了,便独自骑马。荀越也开始教聂尚武艺,每日只要有停下时间,聂尚就勤奋练习。特别是枪术,即使睡觉之时,聂尚也手里握着练习用的木棍不愿放开。连荀越也奇怪于聂尚对于武艺的执着。聂尚只是回答,聂家一门尚武,不能到自己这就给列祖丢脸。

至于真实原因也只有聂尚自己知道,虽然辽已被灭,大越强盛,但前世女真入侵中原之事不见得不会发生,特别是女真之后的蒙古,此时自己努力也只未雨绸缪。

根据在北边游历的见闻,此时金朝经过十年征战,内部已经相对稳定,大越的西辽王也被女真人赶到了极西之地。西辽王之称,名存实亡。大越也曾数次警告金国,但完颜阿骨打当面称说停止用兵,背后还是我行我素。天启帝一直想要出兵震慑金国,无奈满朝文官以大越正是盛世之初,不可轻易用兵为由劝阻了,加上天启帝身体日益衰弱,出兵之事只得作罢。

聂尚此时枪法以有小成,除了自己勤奋意外,还有实战的功劳。大越虽是盛世,但边疆之地还是盗贼丛生,也有遇到过党项群盗,吐蕃马贼,这些实战经验可比自己苦练数月都用。几名暗卫也都是军中高手,不时指点,对战之时也尽心保护聂尚,虽有数次危机之时,但也都逃了出来。

本来荀越还要去极西之地黑汗国一趟,不过因为年纪大,又多年奔波,身体愈发差了。聂尚怕师傅顶不住舟车劳顿,便若磨硬泡的劝住了荀越。

“老师,快到幽州城了。”聂尚拍马往前,对着车里的荀越说道。

“唔,这么快就到幽州城了?”荀越回过神来,敲了敲车窗,示意马车停下,弯着身子探出马车。

聂尚赶紧下马,扶着荀越下来。

老人向前望去,只见几里外矗立着一座黑色城池,在茫茫大漠之上,犹如压顶乌云。“没想到几年过去,幽州竟扩建的如此之大。”

“大人,现在已经改名叫燕京了。”一名暗卫说道。

天启十年,帝设两副都,一为江宁,一为幽州。幽州改名燕京府。聂从文封号也改成了燕云王。

大越收复幽云之地以后,幽州成为越金两朝重要的贸易场所,人口不断聚集。设为陪都后,幽州做了一次扩建,南北扩展为十五里,东西则扩展为十里。直到去年扩建的城墙才全部完城。现在燕京已经成为大越仅次于京都汴梁和江宁的大城。

“老师,这次回来,您就在燕京住下吧。再经车马劳顿,徒儿怕您身体吃不消。”

荀越看了看自己的徒儿,此时已脱去稚嫩,眉间隐隐已经有几分聂从文的风采。几年的游历历练,也让聂尚显得更加稳重,看起来有一种超越其年纪的成熟之感,心智谋略也远超常人。唯一令荀越遗憾的是,聂尚的诗词字画水平,几乎不堪入目,此生成为才子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了……

扶着聂尚的手臂,荀越叹了口气道:“为师也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愿能坚持写完心中所想,便无遗憾了。其余的事,有你在,为师也放心了。”

“师傅莫要胡思乱想,回去好生调理一下身体就好了。”聂尚急忙说道。

拍了拍聂尚手臂,荀越回到车上。扮做车夫的暗卫打了下马鞭,车又晃晃悠悠的行驶起来,朝着燕京城而去。

…….

燕京城外,一小队黑衣骑士整齐的坐在马上,向官道方向张望。为首是一名女子,神色沉静,目光朝着官道,一动不动。

“兰统领这是在等谁?”一个路过的行人,偷偷的问向守城的士兵。

“不知道,几天了,兰统领每天下午都在这等着。”兵丁答道。

聂从文来燕京城也已经六年,城中久居的百姓都知道这个骑马的女子,燕云王府的兰统领,可是个轻惹不得的人物。燕云王刚来之时,那时还叫幽州。当时大将李真刚走,大越派来的官员们也都还没站稳脚跟,幽云本地的世家贵族多有轻视大越官员,不服律法管束。大多是燕云世家子弟,无视王法,抵抗差役,更甚者带人攻击幽州州府衙门。

李真在时,还能稍稍压制各个世家,李真走后,世家更是无所忌惮。直到燕云王巡视完燕云十六州后,定居幽州,改燕京城,约束世家。明定律令,凡有不尊律法者杀。

而执行者就是燕云王府的这个少女,杀的燕京城内人头滚滚。也有世家联合造反,聚集数千家丁,并勾结北面马贼,准备攻击燕云王府,少女只带了五百忠武军入城,便击溃了数个世家准备的联军。那一夜燕京城内八个世家除名,人头挂在城墙上,足足排了百米之长。次日少女又带几百骑士深处燕京以北,不到半年,活跃在西京道与大定府之间的几股马贼便被全数消灭。至此,大定府与燕京城之间的官道安全了很多,金国商人与大越商人多聚集在燕京交易,几年下来,燕京城成了大越与金国最重要的交易市场。

少女几天前就得到消息,聂尚一行人最近就要回燕京。因不知具体归来的时日,所以就每日都过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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