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来?”
房青雨一脸期待的望着穆弈,小脚不自觉地晃悠着。
“我来送信,顺便……来看看你们姐妹。”穆弈脸色如此,语气平淡。
“哦!这样啊!”
闻言,房青雨脸上的神情一变,脸颊处的红晕如潮水般褪去,秀眉低垂,一脸郁闷。
‘这是怎么了?’
穆弈看房青雨好像有些生气,但不知为何而气,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随着马车驶过大门,眼前一幕顿时便将穆弈硬生生拉入了一片新的世界之中,就见门后世界真可谓别有洞天,白日青天,鹤舞云间。
四周环有山峦青峰,山间隐隐,青丝薄纱似蔽遮曼妙仙体。山间楼阁鲜有,或悬挂山壁,或侧卧腰间,崎岖石台,墨线勾勒,体态优美尽显淋漓。
碧水自长天灌下,非凌空瀑布一泻千里,而如涓涓灵泉自其体间淌过,隐穿山间缥缈云烟,灵动汇入山下深潭。
碧湖长溪临山,唯有红瓦黑木架于山前阔台,台建凌空水面,石阶长铺而下,延至身后,青石纵穿山前阔土,灰蛇蜿蜒,深入俨然屋舍,匍匐此间厚土。
葱茏苍郁,灵朵百花,扎根人世,倾泻着灵韵,俨然一副生生不息之象。此时,回看那庞然鸟居,在这一方世界之中,也不过是显眼一些罢了。
穆弈于马车之中,透过侧窗惊愕地看着这方仙境世界,他都不知是何时张开的嘴,这真是别人家的宗派啊!
为什么穆城,就连六芒宗都……都完全不及啊!房青雨被穆弈的样子逗乐,小手抬了抬穆弈的下巴。
穆弈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施了礼,出了丑,立马摸了摸嘴边的口水,与房青雨搪塞两句,以遮掩尴尬。而房青雨却是嗤嗤地笑着,如花笑颜,与这仙土隐隐呼应,宛若执掌这一方仙境的九天仙子。
蓦地,穆弈无意间看见,就在不远处正有一群男男女女,以及,一头虎兽。穆弈仔细看了看,其中确有之前在门外所见的几个年轻男女。
但穆弈就见那边几人都在用比穆弈刚才震惊百倍的目光看着他。
“这……这小子到底是谁啊?”一年轻女子一脸震惊,略微磕巴道。
“这种土鳖为什么和房小姐坐在车里?而且看起来,两人还很高兴的样子。”其旁一人一脸狐疑。
“莫不是房小姐受此人迷惑了?杨兄……杨兄?”
杨姓青年一言不发地看着不远处欢笑的二人,眼中满含震惊,羞怒与杀气。
“他……他们好像,往山上去了,他们要去房小姐房间啊!房小姐怎么能随便带外人去她房间啊?”其中一人指着远处,放声道。
“得赶紧通报长老一声才是。”
闻言,杨姓青年横眉怒目,冷声喝道:“我们走!”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着山前移动着,车上穆弈询问了房青雨这些年的生活,问了她在这住是否有受到欺负什么的,但当他仔细一看其修为后,顿时心中一惊。
这才离别五年,房青雨竟是已蜕去凡胎,入了筑基,况且其比自己晚修炼,自己还有青珠辅助,这样都已经筑基了,这不玄学啊!
而在穆弈听到房青雨说罗生门功法比较难修,到后天就会比较困难,至少还要五年时,穆弈是满头黑线,要是修炼简单,这小丫头还了得?
不过也赖穆弈自从筑基就再没认真修炼过,主要是他还在摸索。是的,其实他对他体内道基种种能力都尚不明确,当时筑基也就是一时兴起,结果这青珠还真帮他成了,成功的成就了比他所思还要玄的道基。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穆弈发现那道基每日运转都需灵力支持且有失无得,等于在白白消耗灵力,于是穆弈也没有去维持其运转,而是直接停掉,这样他每日中无形亏损的灵力也就与普通修士日消耗量差不多了。(可怕)
而他现在要么只能专心修炼,要么就这样保存灵力,找时间追赶。
虽然他炁海比普通人宽广,甚至比房青雨这个怪胎还阔,但他所运转功法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于他人相比就好像是安装着大油箱的坦克,别人是汽车,同时自己的排量也大的惊人。
悠悠行至山前,穆弈就见驾马车夫一挥长鞭,随即便听那白马一声嘶鸣,同时前蹄高抬落于云间,后蹄紧随,车毂轻碾薄烟,随祥云而上。
穆弈坐在车中一会看探头看看车身,一会转眼瞅瞅白驹,就是弄不明白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车身看不出什么法阵,白驹穆弈也不肯定其类属,只能暗叹一声“万恶的有钱人”。
马车行进着实迅速,仅盏茶之间,便已踏入高悬于崖壁的栈道木台之上。
“走吧!”
房青雨微微一笑,拽着穆弈就下了车。穆弈下车,发现此时几人正身处浓雾之中,雾气虽浓,却也能看清这一亩三分之地。
只见在这山崖之处,依山修建着一座典雅大气的三层楼阁。而在另一边的栈道木台之外,便是万丈高崖。
在这崖间也是顽强的生有些许青绿之色,而在这些青木间,则淌有细流清溪,途经这楼阁几丈之外。
“青妧……青妧?快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穆弈随房青雨进入屋中,就见屋中摆设并不如穆弈猜测的那般繁复,穆弈本以为在如此宗门内的高层重地,会修饰如皇宫般奢华,却没曾想到房青雨的房间装修的会这样简单。
穆弈跟着房青雨上了二楼,就见在其深处垂挂一扇淡粉纱帘,在帘后朦胧间,能看出是张足以挤下三四人的大床,而床上正横躺着一个“大”字。
“真是的,这都几时了还在睡觉,青妧,快起床了,快看看是谁来了。”
房青雨语气略显无奈,缓步走入帘后,扶起正在酣睡的房青妧,穆弈眼中隐约能看见那薄薄纱帘之后,衣衫不整的房青妧,不由转过头,独自在这房中走来走去。
趁着房青雨给房青妧一番折腾的空隙间,穆弈又从一楼转上了三楼,这时二人才算收拾好。
“啊!是哥哥来了。”房青妧迈着碎步,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穆弈。
穆弈转头,牵过房青妧,笑问道:
“小家伙,几年不见了呀?”
“四年?五年?”房青妧闻言仰头思考着。穆弈微微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头站了起来。
“穆弈……”
蓦地一声轻灵传入穆弈耳中,穆弈转头面带疑惑地看着房青雨。
“怎么了?”
房青雨缓步走向楼梯,细声道:
“那个,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向宗主禀报一声吧!毕竟你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对吧?”
穆弈倒是面色一喜道:“那真是谢谢你了,我在这陪青妧玩吧。”
说完房青雨便匆匆下了楼,而房青妧则是拉着穆弈去看了自己收藏的宝贝。
……
“高长老,杨公子所言非虚啊!”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也都可以作证,那房青雨所做实在有失我宗颜面,所以还请高长老前去看看吧!”
……
“青妧啊!你也要努力修炼啊!”穆弈这些时间中也观察了房青妧的修为,这小家伙明显正常很多,但同时也让穆弈有些担心起小家伙的功课。
“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可我感觉我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姐姐太厉害了,修炼速度快,爷爷们都特别喜欢她。”
房青妧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垂头丧气地说着。
穆弈蹙眉,他并不担心小家伙在宗里被欺负,一来有房青雨,二来父亲与宗内交代过,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不修炼是绝对不行的,先天还好说,在罗生门这样的宝地怎么也能硬撑上去,但金丹就不一定了。
而房青雨这资质,金丹必然不在话下,但最关键的是寿命,若是等房青雨金丹,房青妧估计也还是先天,那要是离开了……所以现在的勤能补拙至关重要,不容拖沓。
可就在穆弈想再说点什么时,一阵嘈杂且混乱的脚步声传入了穆弈耳中,穆弈神识探出,就见在那一楼门外,正聚有数十人。
穆弈大概能猜到这些人的来意,正在其犹豫之时,突然一股大力袭来,穆弈只感一阵眩晕,自己的神识被另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巴掌拍了回来。
“哥哥,你怎么了?”房青妧见穆弈身体剧烈一颤,不知道穆弈发什么了什么事,有些担心道。
“没什么,好像……有客人来了。”穆弈摇了摇头,拉着房青妧的小手便下了楼。
“高长老,就是这个人。”
穆弈闻声望去,只见那人群之中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貌似半百,一脸煞气的男子。而在其身后的人群中,有穆弈认识的,也有穆弈不认识的。
“诸位,青……房青雨小姐暂时有事不在,诸位还请先回如何?”
穆弈拱手道,他眼神坚毅,现在只想送客,他若是有与这些人交好之意,都会让进来喝杯茶,可他现在,厌烦了。
若说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可观的个体力量,在某个阶段会有明显的膨胀期,也是他们走向真正强者的过渡期。
可好巧不巧,十之九者均处于这一时期,若是穆弈一昧的以德报怨,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此时何以报德。
语毕,就见那为首男子眼神一变,一股磅礴之力轰然砸落,雄浑的威压盖下全场,所有人只感觉一股令人窒息感在心间游走,个个不由倒退半步。
而穆弈却是眼神依旧,一手护住身旁的房青妧,死死与那男子对视起来,男子眼睛一眯,他还真忘了青妧在场就这样一股脑压下如此磅礴的威压,但在此之余,穆弈的表现才是更让男子震惊的,穆弈边护住一旁的房青妧边独自面对着他的威压竟也是丝毫不惧,在这****之中宛如扎根铁塔般纹丝不动。
男子心情复杂脸色却不曾变化,无形压力继续下落,只是这次,男子将气势多集中在了穆弈身上,可尽管如此,穆弈依旧面沉如水,毫不改色,眼神利如枪出,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的双眼,毫不避讳。
男子有些惊讶,随即开口,语气重若玄铁,与那威压相融,宛若无尽苍穹直盖而下,强大的威压迫使其声音极其低沉:
“我们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给……给我拿下!”那杨公子顶着压力一声令下,周围几人身影晃了晃就要动作。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哥哥麻烦?一会姐姐回来一定会要你们好看的。”房青妧在一旁扒住穆弈胳膊,探头娇声怒道。
就在此焦灼之间,仅听一道低沉的少年之音自人群之中传出,人群一点点散开,就见一个青年身影排众而出。
“让开,让开,都让开,都干嘛呢?”
身影不顾众人震惊的表情和那为首男子怒不可遏的眼神走到穆弈面前。穆弈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此人正是几年前于穆城相遇的罗生门三人中的那个炼气青年,只不过他现在的修为却是让穆弈心中惊骇,短短几年时间,这青年竟是从炼气一路走到了连穆弈都难看穿的修为。
“没想到是你小子,我就知道,房青雨那小丫头怎么可能看上别人,真无聊,真有意思啊!呵呵呵……”
青年颤笑着说道,穆弈感觉他的笑容极其别扭,有惊喜,也暗有说不出的戏谑之意。
他不知道这两种情绪的交集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看出青年变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到穆弈感觉眼前之人改变的并非样貌,而是灵魂。
最初,骞柏跟在这些人后面上这崖间木台也就是为了看戏,因为他知道房青雨是不可能带陌生男人回房的,这种不靠谱的传闻简直不入骞柏之耳。
但是,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想来看看,来看这高长老误会此事而尴尬的收不了场,但没想到还真出来个男的,这让他大失所望,但在听到其中对话后,骞柏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便是狂喜。
“喂!骞柏,你什么意思?”
杨公子脸色一沉,面泛一阵阴霾,骞柏此时之举,就是在正面打他们一家的脸,几年来一直都在作对,他早已不爽很久了。
“啊?杨文钦,你现在都干这么和我说话了吗?”
骞柏回头,眼中满含凶煞之气地看着那个杨公子,低声喝道。
“骞柏!”
为首男子一声低吼,而骞柏却是一阵冷笑,转身走向人群,而那群人则是纷纷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就在骞柏穿过人群之际,忽的低声戏谑道:
“高长老,我还是劝你现在赶紧想想一会该怎么道歉吧!哈哈哈!堂堂长老,出门也不带好看人的家伙嘛?”
“嗯?”
“骞柏……够了。”
就在那高长老满头青筋暴起,打算一拳轰杀骞柏之时,一道苍老祥和之音悠悠传来。
众人转头,就见一头银色短发,两撮长须垂下的老者与一声素雅衣裙的房青雨登上了栈道高台。
“壹,壹长老。”
“壹长老。”
所有弟子见老者走来纷纷行礼问候,而骞柏却只是斜瞥一眼壹长老方向便一跃跳下了山崖。
“骞师兄……”
房青雨还想将其喊住,却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壹长老也未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穆弈面前,一脸慈笑地看着穆弈。
“你就是穆弈啊!哈哈哈!我们走吧,魏宗主还在等着你呢。”
说着就拉着穆弈走向了房青雨,而在这周围众人,听闻壹长老刚才所言,所有人仿佛置身梦境一般,无不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大张着,满脸震惊,万丈浪涛皆拍打着所有人心中岸滩礁石上深刻着的疑惑二字。
“这都什么情况?”
不仅如此,就在穆弈被带走的短短几刻钟时间内,这一重磅消息宛如丢如鱼塘的炸弹,全宗上下,惊疑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