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主场,我老婆子呢就不掺合了,你们年轻人多聚聚。”老夫人年氏自从上次生了一场病后,精神就大不如前,早上才应付完媳妇儿孙的请安,立马又来见客,时间一长,脑袋就发晕,所以提议道,“元宇,你带世子和几位客人去花园里逛逛,别把你们年轻人给拘坏了。”
听了这话,余少恭先从座位上站起,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请了季元宇带路,带他去花园子里逛逛。
肖二夫人也是个听风能辨雨的主,一听这话,便知道年氏是乏了,便也在年轻人走后,主动提出去薛氏的春晖园坐坐。
这下松鹤堂算是清静了,年氏反而懊恼起来,她这身体啊,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若放着这么一个能攀上上流社会的机会,她便是再不舒服,也会死撑。
可人呐,不得不服老。
就算如今她依旧想要继续撑下去,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刚刚说着话都能打瞌睡,实在太丢人了。
不过还好有老二家的在,让她来接待尊贵的客人,她倒是放心。
只可惜老三家的,如今被她禁足,如若不然,这次多少也能沾点好处的,再不济,与肖二夫人、唐夫人攀攀关系也是好的。
如是想着,他不由叹息一声,关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把老三媳妇放出来了……?
终归是自个外甥女,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忍的。
“这花园子,连朵花都没有,有什么好逛的?!”
这回余少恭前来,不仅带了太傅之孙柳青河,还带了自个的表哥,曹骏。
曹骏与余少恭和柳青河不同。
余少恭和柳青河,乃是闻名整个京都的四大公子。
无论容貌,身世,还是才学,都是一等一。
而曹骏,就彻彻底底是个纨绔子弟。
他年纪比余少恭还要大上两岁,余少恭今年19,曹俊已经二十有一了。
21岁的年纪,放在大燕,早已成家立业,而这曹骏,却是连个偏房都没有。
没有偏房,不代表他没有女人,反倒是屋里各种莺莺燕燕,通房丫鬟,多到数不胜数。
虽然他与余少恭沾亲带故,但说白了,他母亲也就只是侯夫人魏氏的庶妹,关系亲不到哪里去。
偏生他还是个心气高的,自从傍上了余少恭这个表弟后,对一般的小家碧玉已经看不上眼了,也学人家京城的公子哥,要娶士族嫡女为正妻。
所以一直搞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到妻子。
正室都还没有,自然不能纳侧,所以屋里全是一群通房首尾。
名声臭得很。
即便这样,余少恭还是愿意把他带在身边,这更是让人觉得玉树公子名不虚传,温润如玉,心胸豁达,果然不愧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
曹骏则日益跋扈,恃宠而骄。
以前初初傍上余少恭的时候,说话还会注意点,如今可不管那么多,他这表弟脾气好的很,从来不会因为他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而责罚他,所以就更加随心所欲了。
见着伯府花园里全是石头假山,竹子松木,他脸上的嫌弃都不掩饰,直接嘲讽道,“我说元宇弟,好歹你们季府也站了一个爵位,不会穷酸成这样吧?连一颗花都种不起?没花还叫什么花园?你不如叫它石头园,或者树园好了!”
闻言,柳青河眉头微皱。
他也觉得这个花园委实有些贫瘠寡淡了,但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士族子弟,他不会允许自己当着主人家的面,说出如此有损主人颜面的话,这不是做客之理。
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把伯府放在眼里,甚至若不是今日太学无课,也不会随余少恭前来季府。
不放在眼里,不代表可以无理,他对余少恭的这个表哥真不喜欢,偏生去到哪儿,都有这人,除了在太学,余少恭身边不带这人外。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更没资格管,所以即便不喜曹骏,最多也就不搭理对方的攀交。
所以微微皱眉,拉开一点距离,这是柳清河对曹骏不喜的最好表现。
季元宇可不是柳清河,虽然人家曹骏张口就直接打他脸,可他不能怼回去啊。
一个小小的曹骏倒是没什么,撇开余少恭,他的身份甚至连季府的庶子季元淳都不如。
可是没有如果,人家背靠侯府,有余少恭这样一个表弟做依靠,就有嚣张的资本,所以季元宇十分客气道,“曹兄有所不知,家中祖母闻不得花粉,一闻就起疹,所以家中少有花朵。”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曹俊也不好再嫌弃什么,毕竟刚刚才得了年氏的见面礼,自然不好再说难听的话了。
不过嘴上还是念叨了句寒酸。
声音虽小,但人就这么多,大家距的又不远,自然都能听到。
季府众人颇有些尴尬,但又不敢发脾气,便是刁蛮如季如月,也知道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只能抬头气鼓鼓地瞪了眼曹骏。
曹骏却被季如月这一瞪,给吸引了。
季府这两位嫡出的小姐算不上多漂亮。
一位鹅蛋脸,丰唇,圆鼻;一位尖锥脸,薄唇,细眉。
无疑尖嘴细眉的季如月,更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今日经过了一番盛装打扮。
粉嫩的扑花蝴蝶留仙裙,叮咚闪耀的琉璃珠钗,给她增色不少。
完全不是昔日沈心然那身花花绿绿的垃圾货色可比的。
以前每回世子要来,或者肖二夫人要来,大伙儿都会齐力把沈心然打扮得花花绿绿,什么闪耀插什么,什么颜色浓重穿什么,且都是一群劣质货,搞的本来就浓艳的沈心然,无比艳俗,而他们两个嫡女,则化了素淡的妆,穿上看起来虽素淡,但是却暗含玄机,层次分明的衣裙,加上好看又不会太多的首饰,反而拉近了与沈心然的距离,不会导致三人的容颜差距太大。
今日没有了沈心然,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打扮了,若真是化那种淡妆,穿那种暗藏玄机、层次飘飘的衣裙,不仔细看,谁会注意到她们的好!
所以今日,两人都经过了一番不同于以往的盛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