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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株铃兰

军账内。

梁晔:“怎样,有何消息?”

手下公西羽道:“这是姑娘的书信。”说罢将书信交与梁晔。

书信上只有两行字,梁晔看完沉默良久。

赫凌飞道:“爷,怎么了?”

梁晔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排列整齐的将士道:“先不想这件事了,现在战况焦灼,你有何良策?”

“南国现在是抵死之战,我们不如给他们最后一击,探囊取物”

“不!未必,现在他们时时防备,一时还攻不破,先休兵”……

……

梁晔出征了两个多月了,终于有了消息,说是再过几天就回来了,到底消息如何楚苒不知道,只是听府里的下人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回来就好。

他回来的那天,楚苒一早就开始梳妆打扮,按照她一贯的习惯衣着素雅,却也费了好大的心思打扮了一番。

知道梁晔要先进宫,楚苒便在府中等着。等了好久,梁晔没有回府。楚苒都倦了。

林阴日暮,黄昏霞冉,只是自悲伤。日暮、月上柳梢头,红烛挑了又挑,睡了都不自知。

“回了吗”楚苒一下子惊醒。

“回了,只是爷说让别打扰你,就没叫你”灵月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在何处?”

“院中的亭子里,看样子心中不悦,夫人别去了……”

“夫君心中不悦,作为妻子自然要为他分忧,怎可避而不见”。

“可是,夫人……”

“别说了,你跟琉璃先去休息会儿,我自己去”。

灵月见拗不过她道:“我等夫人……”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月夜有风,希望这月可以照耀有情之人吧。

“寒夜清冷,为何在此独醉呢?”突如其来的打扰,让梁晔一怔。

随即说道“既然来了,坐吧。”

楚苒行礼,坐到对面的石凳上。

梁晔自顾喝酒,一句话也不言语。这让楚苒如坐针毡好不自在。

“夫君……出征的日子可好?”楚苒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听罢梁晔苦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酒壶,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问我好,还是你的父皇 皇兄……”

他醉眼迷离的眼神,盯着她心里直颤。

“我既已嫁给你,便是梁国人……从前不于我相干……”楚苒不知自己竟会这么答他的问,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无情无义呢?

梁晔听完又继续喝酒,一会儿又问道“都是如此吗?”

“啊?什么?”……

梁晔径自喝酒不答她。边喝便吟道“独饮杯中酒,但闻君所愁。 落花遍地是,无需为此忧。”

楚苒心想莫不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看梁晔的样子,为情所困,闲愁最苦,多情总被无情恼谁 又不是呢?

月夜清冷,寒风入夜,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风把人吹冷了,梁晔也醉了。

楚苒轻轻抚上他的眉头,凝眸处,是凄凉。看着发了呆道:“入我相思门,可否知我相思意”。

楚苒唤了灵月来帮忙把梁晔扶回了房间。替他换了衣物,擦拭身子,半晌才好。

那一夜,他睡的极不安定,她睡的极不安稳,她听他唤了一整晚“纾儿”……

“纾儿”是谁?好美的名字……

这个名字楚苒零星的听到过,林纾儿——梁国的郡主,三年前嫁去了南国。

真是可笑的命运,彼时她的故国南国势强,林纾儿从梁国嫁到南国,而此时时移势易,轮到她作为筹码从南国嫁到了梁国。

怪不得她觉得画中的女子眼熟呢?原来是在 皇兄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

重复的命运,可楚苒觉得,林纾儿的命比她好,总算在故国还有牵挂着在梦中还喊着“纾儿”的人。

可她呢?不知在南国还有没有人记得她?

思索了一夜,东方既白,才沉沉的睡去,等到楚苒醒来,梁晔早已不见踪影。

从灵月那儿得知,梁晔在院中练剑,楚苒便去寻他,还未走近,就先闻其声。

身边的花草被斩了一地,一片狼藉。听见楚苒走近,梁晔停了问道“如何?”

楚苒答“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梁晔一只手紧握剑柄,另一只手从剑柄抚摸到剑尖。楚苒感觉到那剑上的寒光耀的晃人眼。

突然一道寒光向她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定住了。那把剑就定在离她的咽喉一寸的位置。

梁晔的目光从剑上扫向她问道“若是有一日,这把剑刺穿你 皇兄的咽喉,你会不会恨我”

楚苒知道这句话不止是问她……又或许问的人根本不是她……

楚苒看着他眉头紧蹙的脸,向前迈了一步,让那把剑抵在她的咽喉处,答道“梁晔……你知道吗?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即便他日你的这把剑刺穿我的咽喉,我亦不会恨你……”

楚苒的告白来的突然而直白,让梁晔有些手足无措了,手垂了下来,不敢看她,说了句“我去书房”,转身离去。

徒留楚苒一人静静的呆在这一片狼藉里,同样不知所措。

看着这些惊吓着飘零的落花,有些铺落在地上,有些漂浮在湖面。楚苒觉得她的直白不仅是因为爱他,还因为他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去抓住的东西……弃子可悲,她不想当了。

落花有语,语语尽煽情,回眸,落花一曲终情殇。

接下来的日子,梁晔对她得态度缓和了许多,不似从前冷淡,算不上举案齐眉,也有些话语交谈。

那日楚苒往书房送东西,竟没被拦下来,放下食盘,默默的替梁晔研磨。

良久楚苒问道:“夫君很喜爱睡莲吗?”

梁晔踌躇了一会儿答:“有人喜欢”

“小时候在山间无意中看到一种下垂的小花,也很好看”

“莹洁胜如兰,幽居在山林。虽有串串铃,何人听我音?是玲兰,夫君喜欢?”

“嗯”!

接下来不知将什么话题,又是一片静谧。

可楚苒暗自记着——玲兰

……

灵月道:“夫人你跑这山上找什么啊”

“找一种花,白色的下垂的。快帮我找找”。

“哈哈哈”后面一阵大笑。楚苒转头一看,又是梁焓那家伙。

楚苒:“真是到哪儿都能碰见瘟神”。

梁焓:“是吗?怪不得我到哪儿都能碰见你”

“你”……楚苒心想是不是以后出门该看看黄道吉日。

梁焓道:“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难呢?”

“你倒是对人家夫妻內帷之事,窥探的很有兴趣吗?”

“这不是 众人皆知吗?”

“你”……

与梁焓争吵间,一不小心就瞥见了,要找的东西藏在山涧的草丛里,拿了东西,楚苒赶紧拉着灵月跑下山。

“喂~我可是你的福星看见没”……

楚苒喊道:“再也不要看到你这个倒霉的福星了”

梁焓在后面咯咯大笑,像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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