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此次出行的马车都已停在长街等待号令,后宫众人也来相送,毕竟是虞妁和逸风第一次出门,自然是开心的很,为人父母的南伯文麟和北宫倾岚倒是担心的不轻,特别是北宫倾岚和太后,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北宫倾岚竟还掉下泪来。
“母后,母后莫哭,儿臣只需两月便可回京,您且等我,可否?”虞妁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
北宫倾岚用帕子试着泪点了点头,道, “你们两个出门在外,可要照顾好自己和妁儿,凡事都要小心!”北宫倾岚拉着他们二人的手,又嘱咐了一遍。
“母后放心!儿臣和妁儿绝对毫发无损的回来。”南伯逸风把北宫倾岚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瞧瞧,皇后命多好,这三皇子和五公主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说不定以后就是储君人选。”贤妃在一旁看着南伯逸风和虞妁,倒是羡慕的紧。
“储君?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二皇子,等太皇回来,说不定这皇宫就变天了!”佟妃在一旁掩唇笑了起来。
“呵~变天儿?你放心吧,怎么变都变不到你那儿去,不过你到可以日夜烧香祷告云湘找个好夫君,也让你跟着享享清福~”贤妃笑盈盈的瞥了她一眼,佟妃最痛恨的事就是自己没有儿子,此刻贤妃戳了她的痛处她又不好发作,只好死死的抓住南伯云湘的胳膊,疼的南伯云湘眼泪都快出来了,同时心底的恨意也越发的重。
“贤妃娘娘,妁儿不一定多久回来,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得空的时候多陪我母后说说话,等我回来一定陪您一下棋。”虞妁亲昵的拉着贤妃的手,惹得贤妃一脸的受宠若惊。
“公主尽管放心,等你走了,我就搬到凤寰宫住下了!”贤妃此话一出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北宫倾岚也被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耽搁了许久,队伍终于慢慢行驶了起来,虞妁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一旁的安青倒了杯茶递给她。
“你说这红墙黄瓦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外头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进来?”
“这……奴婢从未出去过,自然是不知道~”
“奴才原来在戏班子的时候听说书的先生说,这皇宫里头的砖都是金子做的。可把奴才羡慕坏了,这不戏园子一败落,奴才就进了皇宫伺候。”戏时在一旁道。
“那你进来了以后呢?”虞妁颇有兴趣的问。
“进来了以后?唉,进来了就这样了呗,成天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句话错了就得去见阎王爷,我们戏班子以前演过阎王爷审案子的戏,身高八尺青面獠牙,可把奴才吓坏了,所以才小心翼翼,生怕拿着脑袋去投奔了阎王老爷。”
虞妁和安青都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问道,“你以前在戏班子,唱什么?”
“回公主,奴才以前是唱旦角的~”
虞妁听了他的话,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茶水洒了出来。
“公主,当心些~”安青急忙给虞妁擦拭手上的水渍。
“你说旦角?你们唱京剧?”虞妁死死的盯着戏时等他回答。
“公、公主说什么?什么京剧?”戏时被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
虞妁定了定心神,缓和了下语气,问道,“你会唱什么?都唱过什么?”
“奴才唱过长行~”
“来一段~”虞妁一脸认真的看着戏时。
“待何时~愿与君~暮暮朝朝……岁岁又年年~永结同好……”戏时架子一摆,倒真有几分成角的范儿~
“好!唱的好!”虞妁听的仔细,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唱的这个不叫京剧叫什么?”
“回公主,这个是戏。”
“戏?哈哈哈,就叫戏。”虞妁难得开怀大笑,和尚啊和尚,你瞒的我好苦~
后一辆马车上坐着狐若和逸风,两人相视无话,狐若一想到昨日南伯云湘离开逸风追了出去就气的牙痒痒,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叫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虞妁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问。
“本公子不想坐后边!我要和你坐一辆!”
不等虞妁答应,狐若便钻进车里,气呼呼的坐在那儿。
“度芊,去把三皇子也请过来。”虞妁掀起帘子对一旁骑马随行的度芊吩咐道。
“你!”狐若一看虞妁要把南伯逸风也请来,气的脸通红,却被虞妁示意不能发作,只好闷闷的不出声。
“外边冷的很,三哥快进来。”虞妁朝马车旁的南伯逸风伸出手。
“哼~”狐若看逸风上了车,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三哥此行怎么没带小盛子一起?”虞妁看气氛又要尴尬,找了个由头问道。
“啸风殿里事多的很,出行也不用这么多人侍候,我就把他留在宫里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戏时过去伺候你,如何?”
“不必麻烦,凡事我自己来就好。”
虞妁抬头看着逸风,忽而间也有些心疼,笑道,“亲王乃千金之体,怎好自己动手?戏时,跟着爷仔细伺候着。”
“得嘞,您放心吧。”戏时是何等聪明,立刻挪到逸风旁边,笑道,“爷~奴才给您讨喜了。”
几人被戏时逗得哈哈大笑,狐若更是笑骂道,“你这狗奴才,脸变得比天儿还快!从我这儿跑去找了虞妁,这又跟了雍王爷,可真是没根儿的东西靠不住!”
“嘿嘿,您抬举奴才了,奴才虽是人去秋斓宫,可根儿还在司奉局啊~”
“什么?那等我回去非得给你喂狗了不可!”
“哈哈哈~”
气氛活跃起来,马车外已夕阳欲坠,马车驶出琅城很远,眼看着天就黑了,虞妁掀起车帘问一旁的尉迟西岭,“将军,离下一个镇甸还有多远?”
“公主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前边的镇上安排了,等咱们赶到,便有饭菜享用了。”
“嗯,有劳了。”虞妁坐回了马车,对车里众人道,“咱们得称呼得改一改,不能公主将军的称呼,这太引人注目了!”
“那该如何称呼?”南伯逸风问道。
“我是小姐,你是少爷,狐若是先生,安青和戏时是仆人,西岭是管家,度芊寒芜等人是随奴,剩下的是伙计,咱们是去探亲。”
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等到了镇上,天已经漆黑,虞妁逸风等人颠簸了一天,吃不下东西,倒是骑马的几人吃的狼吞虎咽。
“你们且慢慢吃着,等吃饱喝足来我屋一趟,我有事安排。”虞妁说完便和安青去了楼上歇息,过了一小会儿,狐若和南伯逸风也跟了上去。
三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屋里。
“明日咱们就分头行动,一队从潘户经松阳,另一队经冠县到渭水。”等虞妁说完,尉迟西岭蹙眉摇了摇头,道,“不妥,且不说路线,这么多人又将如何分配?”
“我与安青度芊寒芜走冠县,其余众人跟三哥走潘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们先到。”
“我本就是戴罪立功跟来保护你,现如今让咱们分道扬镳怎么行!让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狐若不等虞妁解释完,便抗议道。
“是啊,这事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南伯逸风也不同意分道而行,虞妁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此事咱们从长计议,若是一直如此,少说也得有十几日才到,若是兵分两路,先到的便可着手查案了,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何不同意?”
“这……”南伯逸风和尉迟西岭对视了一眼,竟无言反驳。
“我不管,总之本公子要和你一路!”狐若转身坐到床边,一脸无赖的说。
“公主,若是按您说的办,那便让司呈跟您一起吧!”尉迟西岭道。
“也罢,那就狐若和我一路,西岭,你一路上要保证三哥毫发无伤。”
“公主尽管放心!”
“那你们路上需得加快路程,到了阜阳便开始着手调查此案,我们从冠县沿河而行,看有没有线索,”虞妁倒了杯茶递给南伯逸风。
“此事你尽管放心,我到了就会找安陵王一起协助办案。”
“还有,路上需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虞妁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南伯逸风有点不适应,只得尴尬的应下,又说了些琐事便都回了房休息。
狐若和逸风一间屋,两人谁都没说话,屋里静极了,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和南伯逸风轻轻的叹息。
“我晓得你不喜湘儿,所以,我不能要求你对她处处忍让,可是,我也不想和你这样一直冷战下去。”逸风把心里话都说完,屋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逸风叹了口气刚要翻身睡觉,却听到狐若说,“我不是不喜她,我是恨,她竟如此心狠手辣,活生生的买通杀手取我二人性命!我未曾告诉过你,头一天晚上,她便设计陷害我!她派人去大帐找我,告诉我有人要将虞妁推下山崖,又设计引戏时路过听见我们的谈话,使得虞妁真的信了是我害她!此等蛇蝎女子,若是不除,我敢说你们南伯家都保不住!”
南伯逸风听了狐若的话一愣,心底也升起了一丝寒意,她心机,当真这么重?
狐若侧躺在床上,淡淡的说,“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晓得,我从未想过害你,倒是你,对我如何,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过了片刻,两人都没再出声,虽是如此,却也注定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