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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意经(下)

霁颜火速跑进大厅,见空无一人,又穿堂往里跑,老远就瞧见陈伯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房门口,她轻轻一笑,想来霁孟秋就在书房里,于是脚步加快了不少。

“陈伯好!”她热情地向他打招呼,然后趁他不注意闯门而入,门都没敲。

霁孟秋放下手中的毛笔,皱着眉头指责她道,“冒冒失失的,哪里有点女子的模样?!”接着又使手势让陈伯把门带上。

“爹,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霁颜大口大口地喘气,用手扇着脸。

“何事?”霁孟秋随手翻开手侧的书,问道。

“我不愿天天处在家里。我想和大哥二哥一样,出去工作。”

“工作?”霁孟秋抬头打量地望着她,继续问道,“你想去宝玉行帮忙吗?”

“不是。”霁颜立刻拒绝,她向来不喜与人为争,“宝玉行是大生意,我肯定会惹祸。你觉得我当巡捕怎么样啊?”

“不行。”霁孟秋一改温和的语气,变得严厉决绝。

霁颜撅起嘴,“为什么?”

“太危险。”

“爹~”霁颜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心中自有谋划。

“别的事都可以商量,除了这个。”霁孟秋语气凛冽,不容商量。霁颜松开手,失望地叹了口气,继而用略微讨好的语气问道,“那你能赞助我开家店吗?”

趁霁孟秋思量之际,她又补充道,“你刚刚已经拒绝我一次了,所以不能再拒绝我了。”

“赞助是什么?”霁孟秋眉毛一挑。

“就是你出资,我可以帮你宣传宝玉行的珠宝首饰。”霁颜解释道,内心欣喜,看来这事有戏。

果不其然,他开口问道,“你想开什么店?”

“奶茶店。”霁颜肯定地回答道,眼眸似有水波涟漪。

“奶茶是何物?”霁孟秋十分好奇,家中女儿鲜少在外游历,如何得知连他都素未听闻的事物。

“恩……跟你喝的茶一样,是一种喝的,超级好喝,而且老少皆宜。爹,你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霁颜往后退了几步,又转过身,“爹,你好好考虑哦。”

说完,她心满意足地走出书房,然后随意地倚在路过的一扇门上,嘴角的笑容愈加明显,退而求其次,是她从五岁记事开始就爱用的小伎俩。不知怎的,刚刚和霁孟秋的对话,就像是回到小时候向爸爸要棒棒糖那样,亲切而又自然。

霁孟秋坐在书房里,盯着杯中漂浮着的一片茶叶思索,他不是被那些陈旧死板的教条捆绑的人,只是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旦霁颜跨入这条界线,她就会见识很多社会的人心险恶,而这些她本是不用体会的。就算他舍得,霁颜她娘也不一定舍得。

“陈伯。”他叫道。

陈伯推门进来,弓着身子,“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把二夫人叫来。”

“好的。”

片刻,二夫人来到书房,习惯性地就替霁孟秋研墨,看着他练字。霁孟秋坐在椅子上,向她简短地概括了霁颜的想法,然后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这种大事,全由老爷做主。”二夫人轻柔地回答道,“我这个做娘的,无非希望儿女平安喜乐。颜儿自长大后,一直喜静,不爱与人交往,我见之,既心疼,又无奈。我倒是怀念她小时候稚气未脱的样子。此次老爷从苏州回来,是否察觉颜儿外向许多?比起她把自己闷在房里,如今她有想做的事情,也是好的。”

“我也愿儿女平安喜乐,出去见见世面固然增长见识,只怕她年轻闯祸,惹来是非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夫人微笑地看着老爷,她一向信命,所以凡事都云淡风轻。正是如此,霁孟秋才常能与她畅谈。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霁孟秋开怀地说道,“他们开心就好。”

“不过此次回来,颜儿确实有脱胎换骨之变。”半晌,霁孟秋又开口说道,他略有耳闻她平日在府里的举动,再加之两次与她的谈话,都能感触一二。“我还听说昨日她还差点烧了厨房?”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笑意。

“是,我训责过她了,让她不许再去厨房胡闹了。”

“倒是让我想起颜儿四岁那年,你还记得吗?”霁孟秋抬头望着二夫人,“她拿着一串沾了水的鞭炮跑到厨房,可把杂役们吓唬坏了。”

二夫人嘴角上扬,“是啊,当时府里的人都叫她‘混世小魔王’,只是没想到后来她会变得如此孤僻。”

“是啊,我也没想到。”

“老爷,其实有一事,我倒是觉着是时候琢磨着办了。”过了一会儿,二夫人又开口说道。

霁孟秋抬眸望她,“可是颜儿的终身大事?”

二夫人点了点头,“以前我是顾忌她的脾性,才未多问。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蔚儿和芒儿都已过及笄之年,若是颜儿在前面拖着,我怕大姐、三妹心里都不好受。我听说张府公子相貌堂堂,品行仁德,是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霁孟秋与她心意相通,他近日也在思量这件事情,不过,他中意的贤婿另有其人,“我倒是认为高奕和颜儿挺合适的。”

二夫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微皱,“高奕是捕快,怕是多风险阿!”

“我了解高将军的个性,高奕是他的独子,如今他随他当捕快,待他成家之后,他是绝不会再任由他选择了。”

二夫人听着直点头,高奕才貌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男人。但是,高府地位显赫,家规甚严,不知霁颜是否能够适应。再者,高府与顾府是世交,听说高奕和顾府千金青梅竹马,如今两人还同在衙门,怕是人家早已有意中人了。

“高奕说高将军不日后会回南城,我们到时候找个机会带颜儿去拜访一下吧。”霁孟秋开口道。

二夫人颔首,“全凭老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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