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卓脸色平淡，站起身对着姜婠道，
“姜大小姐。”
卫老夫人跟姜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含着笑意，两人看起来还真的是男才女貌，正好配成一对。
姜婠坐在那里陪她们说了几句话，言语中颇为开朗，况且又会来事，让卫老夫人不住的点头，果真像是外头所说那般，是个伶俐的姑娘，听说她是在鲍家老夫人底下长大，今日一见确实是被鲍老夫人教导的极好。
她家小子是个不理人情事的，就是要娶上这样一个姑娘。
卫老夫人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情，见时辰差不多，便给姜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姜老夫人点点头，笑道，
“我们两个算算也有多年没有见了，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家里长家里短的你们也嫌无聊，便不留你们在这里了，况且卫家小子是第一次来府中，阿婠便做回东道主，带他去逛逛。”
卫长卓听到这话身子徒然放松下来，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穿着一身锦服，外头罩了个袍子，许是习武的原因，卫长卓身量修长，身子极为结实，站在那处像是一堵墙。
“那就麻烦姜大小姐。”
姜婠无所谓地笑笑，方才那卫长卓坐在那处发呆，思绪一直在神游，显然对这撮合之事没有兴趣，这会儿见他这么一副想要逃离的模样，便也遂了他的意。
她姜婠也不是没有人要不是？
“不麻烦。”
桃莘眼中有着笑意，掀开帘子让他们出去。
方才姜婠过来的时候还飘着些毛毛雪，如今却是没有下了。
桃莘跟在后头，见前面并肩走着的一对璧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姜婠身量在女子中也算是较高，可也不过到卫长卓的下巴，卫长卓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平白让姜婠觉得有些自卑，越走离他距离越是远。
两人出了姜老夫人的院子，一路无话，姜婠觉得尴尬不已，但见卫长卓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北风很大，裹着寒意吹到脸上，让人感觉跟刀刮一般，姜婠缩了缩脖子，把自己露在外头的双手缩在了外衫里头，说道，
“此刻真是冬季，姜府花园里头种了一片梅花林，此刻开的正好，卫公子可要去看看梅花？”
“随便吧。”
卫长卓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脸上表情也平淡的很，说话的时候眼神甚至没有看姜婠，只望着外头的景象。
见到卫长卓这个态度，姜婠眯了眯眼，只是望见跟在后头的桃莘等人，重新挂起了一个笑容。
“后花园的梅花可好看了，想来卫公子定然会喜欢。”
“那就请姜大小姐带路吧。”
姜婠磨了磨牙，先走卫长卓一步，领着他去了后花园，心里觉得颇为无语，他如果不喜欢看何必勉强，勉强了自己不算，还勉强了她。
姜家院落坐北朝南，坐落在上东门步广里风林路里头，占地面积极大，而姜家的花园位于前院跟后院地段，便占据了姜家近一半的土地，花园内有古木参天，怪石林立，亭台楼榭。
到了夏季，池子里头的荷花争相开放，到了冬季，种在花园的梅花便会开放，一大片一大片的梅花，能迷了人的眼。
姜婠领着卫长卓进了亭子，两人在各在一旁坐了下来，桃莘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还把在一旁烧起了炭火，试图让这个亭子暖会儿。
见到这个场景卫长卓皱皱眉头，这里是外头，就算是烧了炭火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何必如此奢侈？
姜婠捻了块糕点放进了嘴中，余光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卫长卓，他目光中有些为难，看着桃莘欲言又止。
桃莘想侯在亭子里头怕是会扰了她们说话，便想退到外头去，
“大小姐，老奴先下去了。”
虽说外头已经没有下雪了，可寒风也是吹的让人受不了，在亭子里头至少还有帘子可以挡一些风，桃莘也一大把年纪，姜婠也不好意思让她站在外头候着。
“我有些东西落在祖母那头了，你帮我去拿过来吧。”
“是。”
亭子里的人婢女桃莘退了出去，跟在她后头退了出去，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姜婠跟卫长卓两人。
卫长卓张张嘴，看着姜婠的目光中有着歉意，语气严肃道，
“相信姜大小姐也知道今日我来意味着什么？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了意属的姑娘，怕是委屈了姜大小姐。”
姜婠望着卫长卓，似乎不大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佯装惊讶道，
“卫公子是何意思？卫公子有了意属的姑娘没有必要告诉我吧？”
卫长卓皱起眉头看着姜婠，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看她神情不像是说慌，疑惑是不是姜老夫人没有把这事告诉她，最后摇摇头道，
“无事。”
祖母确实没有跟她说过这事，姜婠矢口否认也没有什么错处？
姜婠把目光望向了外面的梅林，前头下的雪挂在了梅树的枝上，布满了树枝，衬着那些梅花更加的娇艳，白中一点点红。
既然把话说明白了，卫长卓也无意在这里坐，对着姜婠道，
“姜府梅花着实好看，只是卫某还有些公事没有处理完，便先告辞了。”
“阿欢，送卫公子出去。”
“不用。”
姜婠给阿欢使了一个眼色，随即笑道，
“自然要的，待客之道可不能忘。”
卫长卓说了句劳烦姑娘后转身便出了亭子。
桃莘再次回到院子里头时便剩得姜婠一人在亭子中，望着外头的梅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卫公子呢？”
姜婠见桃莘进来，回过神来，道，
“有公事便走了。”
“这……”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模样，这么她去了一趟回来后便成这样了？他们说的话加上来也没有十句啊。
姜婠从桃莘手中接过了抱枕，方才一个不小心落在了祖母院子里，方才可没有冻坏她。
“桃莘姑姑，我昨夜睡得晚，如今头疼的不行，现在风一吹，连眼都花了，我便先回院子里了。”
姜婠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把卫长卓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桃莘听，末了还笑道，
“桃莘姑姑，你便转告祖母，人家卫公子可看不上我，何必强求。”
姜婠说完话后便出了亭子，等出了后花园，脚步走的越发快。
她一进院子便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阿喜，道，
“把这封信送去大理寺书佐管大人家中，给于公子。”
阿喜接了过来心里满是惊愕，瞪着眼睛道，
“小姐，这可是私相授受。”
姜婠听到这话气的不行，拿着笔头就敲到了她头上，叱喝道，
“平日里叫你多读些书你就知道偷懒，如今连话都说不好，这信便是给旁人看了我也是清清白白的。”
阿喜用手捂着头，神情委委屈屈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