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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狂风骤雨(下)

“师傅,我想去见见母后。”小公主望着刃用布拭擦宝剑的双手,停顿了手里写字的笔,说出心里话。

她想母后,不只一朝一夕的念,还有断断续续的思。

刃教她权衡利弊,她认真的权衡,发现想见母后的心思,越来越重,重到许多功课都没法专心去做。

“不要叫我师傅,你只是替补。”

刃说着事实,他从不觉自己的方式有什么不对,因此,他不知道小公主被他说的伤心,还不敢表现出来。这个严师形象算是彻底稳固了。

“嗯嗯……我想见母后……”小公主笑脸盈盈,像是春日绽放的花,可这是寒日,花朵是注定不能在这个季节冒头的。

“不要伤害你弟弟……”刃停下拭擦宝剑的动作,挽出个剑花,被拭擦过的宝剑显得刃如秋霜,更加锋芒逼人。

小公主瞪着眼睛,心中感叹好厉害,孩子都没生,怎会知道是男女?太神奇了。不过,她怎么会去伤害那个孩子……

“我不会。”要伤害的人,也是你,小公主暗搓搓的想。

刃看着小公主的眼睛,里面若有光芒流转,那是师傅说的灵光。

一个人想知道,过得好不好,得看那人眼中有没有灵光。如果,灵光没了,无非就几种:

活的行尸走肉,郁郁而终;

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经历七苦而亡;

佯装疯癫,众人皆醒,我独醉,最后,就不定真疯了;

或是,当一把利器……

可这孩子只是替补,没有什么万一,以后是要回归正常生活。

如果普通人没了光,会死吧?

一定会的。

“最好不会……”刃冷冷的说道,又是惊鸿一剑,削断院子里桂花树的苗枝干……

小公主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先前移栽过来的桂花树早已被削死,这不知道地第几颗是她前两天,偷偷从别的闲置院子里移栽过来的。

因此,还有宫人议论,她呆着宫殿院落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长不大。

“皇后殿下经常未时(以两点为正点)在后花园看景,其余时间都在自己宫里。”

刃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宝剑的剑尖,未见丝毫血色,真的不习惯啊。

某些习惯就像本能,跟吃饭喝水样,不用去刻意,便自己去做了,刻进骨子。

比如:明知道,小公主怕他伤了花草,他也能控制住剑招的走势,但一上手必定要直取树干,而不是几片叶子。

“嗯,知道啦。”

小公主眼中充满高兴的情绪,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又一下转变成伤感。

一个月,一套衣服的日子相对百姓家已经是很好了,可她是公主,不能这么随意。见什么人穿什么衣裳,都要遵着一定的规章制度,处处要谨言慎行,敬小慎微。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见面父母,稍微随意便罢了,证明感情和睦。可她的父母还是帝后……

何况这个月做新衣服的机会,早被用掉了不说,以前的大部分衣裳都没法再穿,因为小了,也旧了,甚至是破了(主要是练武功时损耗)……且大多是常服,不能穿着去。

“母后,会觉得我这样去见她,没规矩吗?”

小公主小心翼翼的问完后,对着刃转了个圈。

刃放下手中的剑,目光落在失去树盖的半截树杈上,光秃秃的,真难看。

“应该不会……”那树杈原本并不是树杈,虽然之前看不出来,也许以后枝繁叶茂,鸟儿们争相栖息的树呢?可他已经断掉这丝以后。

小公主开心极了,跟刃描述着自己心中的母后。

刃许是累,走过去靠坐在木栏杆上,磕着眼眸,阳光从他的另外半边脸折射,照亮他的颜容,拭去层灰烬般,面皮薄得,反着白皙光,可以看清面部细小的脉络,血在其中行走。

如果人不睁眼,大约是所谓的白面书生。小公主想学着坐在木栏杆上,可惜,她太矮,攀爬不了放弃,便瞧见这幕。

然而刃的脸很快因为在同一个位置不移动晒的通红,眼角起其来小红点,密密麻麻好大一片。

小公主在犹豫要不要刃叫醒时,突然,小红点消失变换出一朵红色不知名的花,像是从小到大的随身胎记,毫无违和,小公主压住即将小声尖叫,受到惊吓冲动感觉。

“难看?”刃眯着眼睛,从缝隙中看见小公主下意识捂嘴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也没有遮掩的打算。

“不……”小公主望着刃,许是觉得刃没睁眼,将手慢慢放下,脸上一红,满是尴尬的氛围。心里是真的觉得不丑,且好看,就是那花是什么花,不曾见过。

但刃却认定小公主觉得不好看一样“难看也忍着,你不好好练功,以后也会有。”

小公主看着刃故作严肃的表情,呆呆地,她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拿金漆烫的,上面还用铜漆铸墨法子,描绘十几个月,放蛊虫入体,承噬心痛,像熬鹰样,最后,像诅咒的烙印永永远远的长进皮肤……”

刃恐吓着小公主,实际上这只是药物造成的,只要留有印记,哪怕真的起了反心,也是坐不了那个位置的。且,拥有印记的人永远看不见印记模样,无法修补,无法遮掩;其他人碰了,便会被印记中的毒素伤害。

现只在阳光中显现,是因为当初药方丢了,少了味药材,添加一位替补的药材,阴差阳错遮掩印记,可人也是要见阳光才勉强算是人吧,聊胜于无。

“我……”可以吗?小公主羡慕的看着印记,这就是传闻里的勇士印记吗,漂亮,想要……

“未时到了。”刃打断小公主未说完的话,他一点同情唠叨都不想听,这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的主子。

有些事,早过去啦,还不如阻止那些未发生,来不及发生的悲伤。这点,他的主子做的甚好。

小公主的背影渐渐远去,刃叹息的摇了摇头,顿住,什么时候,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对小公主心里明明不放心,可一看见小公主眼中的光和脸上的笑,就愿意相信,这是个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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