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说到青霭……他没跟着你出来啊?”蓝沁月好奇地探寻了一下夜夙尤身后,确信没有穆青霭的身影,才问道。
夜夙尤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唉,别提了,也就在你这里他能不时时跟着我了。这也是我要回倚月山的原因之一了,你是不知道,自从那天我受伤起,他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生怕我下一秒再出什么事儿似得。”
一听是这么回事,蓝沁月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她掩着嘴,一边笑一边说:“你还怪人家,还不是你把他吓坏了?”
夜夙尤勾了勾唇角,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我嫌烦,还不成吗?”
蓝沁月斜斜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胸口戳了戳:“不许这么当着青霭的面说,人家对你尽心尽力,你却还嫌烦,你良心呢?”
夜夙尤没心没肺似得笑:“我就是随口一说,哪能呢。”
两个人都不知道,她们这番话,来送药的穆青霭都听去了。听完之后,他默默地找了个人,把药交给他,自己悄悄地回房了。
夜夙尤赏了一番月回去的时候,穆青霭已经在外间睡着了,不过她开门的声音又叫醒了他。穆青霭站起来接着夜夙犹,发现她看起来已经有些困倦了,虽然白天睡了一天补了这几天失眠的数,但是因为晚上喝的药里有安神的药,于是现在还是又困了。
穆青霭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比平日里更加沉默。夜夙尤正要去睡觉,忽然想到穆青霭一晚上都没去找她,便随口问了一句:“今晚上你在哪儿呢?”
穆青霭垂下眼睫说:“就在屋里,没出去。”
夜夙尤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青霭,你小小年纪不要整日闷着,你看你师姐我照顾得好自己,你有空也自己出去转转,啊。”
穆青霭嗯了一声,夜夙尤已经进屋去了。穆青霭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他真的很招人烦吗?
夜夙尤在步轩堂待了十来天,整日基本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带着穆青霭出门逛逛。终于在喝了十几天的苦药后,蓝沁月诊脉的时候终于拍板,说了一句可以不用喝药了。
“啊,终于解放了,这药喝得我最近吃东西都没有滋味,整个人都苦兮兮地,沁月啊!你能懂我的苦吗!”夜夙尤从蓝沁月手底下抽出手来,然后扯着她的袖子,就开始哭诉着自己的不易。
蓝沁月白了她一眼:“瞅瞅你这幅德行,真该让天下人都看看,大名鼎鼎的夜女侠平日里是怎么一个无赖样的。”
夜夙尤一昧地笑,收回手拢了拢自己的袖子说:“既然好了,我就准备走了。”
蓝沁月叹了口气,一手支着下巴,翻了个白眼,仿佛在嫌弃夜夙尤这个“白眼狼”,她说:“走吧走吧走吧,不过最近还是要注意休息,少骑马,少用你那金贵的头。”
夜夙尤果然第二天就走了,临走还顺走了蓝沁月两瓶药,就是上次在胥城,萧风眠给穆青霭的那个。
夜夙尤和穆青霭离了步轩堂就一路北上往青州去,夜夙尤本来打算直接回倚月山,然后把穆青霭放下之后,就往淮楚山去,不过路过萧国与云国边境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让夜夙尤改变了主意。
云国和萧国边境的洛河镇自古就是个往来走商之人落脚的地儿,久而久之,这里俨然成了一个货物交易的大集散地,不过此地来往商人众多,三教九流都有,又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是以十分混乱。
洛河镇原本属于云国,但是后来实际由萧国管辖,再后来有一年,镇上一伙黑商闹事,杀了镇上的县官,占领了县衙,两国皆不肯出兵镇压,随后此地就没了官府,皇城那边也不好直接插手进两国交界之处,于是此地彻底沦为了一个混乱地带。
不过洛河镇的确是十分繁华的。来往客商在此地买卖货物,很多好东西,都是在这里交易的,当然,那些上不得明面的东西,也大多在此处暗地里交易来。不过这些暗货不同于明货,就算此地三不管,也不能把东西放在明面上来买卖,而此时,酒楼和饭馆就成了交易的好地方,有时候,三三两两穿着普通的几个商人坐在一起,言语之间就是一笔旁人无法想象的巨大买卖。
夜夙尤其实是无意掺和进这种事情中的,她只是路过此地然后住在一间客栈而已。说来稀奇,向来不拘小节找个山洞都能睡的夜姑娘为着自己的身体难得一路都是睡得客栈,不过他们住的也并不是一间多么大的客栈,客栈只有十间房子,正堂供住客吃饭,也接待外来的食客,也算是个小饭馆。
两个人在房间放下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来吃饭,大堂里几张桌子都占满了,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吃饭,有些看起来在谈生意,也有些在等人,只角落里有一张桌,桌前只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女子,正在喝酒吃菜。
夜夙尤环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空桌可以坐,小二此时也迎了上来了:“这位姑娘,您看堂上都满座了,不如您点了菜,我们给您送到房里去?”
夜夙尤的目光定在了那个女子身上,勾了勾唇角,她问:“不必了。小二,可以拼桌吗?”
小二犹豫了一下,来此地的几乎都没有单纯路过歇脚的过客,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任务,每一个人的秘密,想来并不会有人愿意拼桌,不过他顺着夜夙尤的目光望过去,正巧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女子。
“客人这……不如您去问一下,看看有没有愿意的人?”在这地方开店,小二一定不会不懂得少惹麻烦多活两年的道理,默默地就把问题推给夜夙尤,如果她能找到愿意拼桌的,就随便她去拼。
夜夙尤果然直直地穿过人群往那一桌那里走去,感受到有人冲她走过去,桌前的女子微微抬了抬眼皮往这边看了一眼,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之后,又垂下眼睫继续吃饭。她拿起桌上的酒坛满满地倒了一酒碗,然后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夜夙尤见状更是笑了起来,走过去问道:“这位姑娘可以一起拼个桌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