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鸣月的脸上没有表情,嘴里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到了现在,她依然在为秦濯的软弱和无能感到遗憾。正因为是朋友、正因为彼此看重,所以在战斗不得不发生的时候,她希望的是一场武士之间的战斗,为了彼此荣耀的战斗,而不是让自己去轻而易举地解决一个软弱的男人。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即便自己的火焰可能比其他的人子强上几分,但是秦濯依然没有使用火焰的自觉、依然不愿意去顺从命运、依然在逃避自己的使命、依然对一切一无所知。
依然软弱、依然无知、依然无能。
这一切,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逐渐在姚鸣月的心中催生了些许无名怒气。她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认真也更加无情。她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双脚也完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她的表情略有些扭曲。
她说:「秦濯......」
然后她再一次攻了上来,这一回,她似乎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为什么你会这样呢?」姚鸣月一边攻击着,一边大声地质问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我也没有想过。」秦濯大声回应道,同时朝后撤出一步躲过姚鸣月的回旋踢击,「我也想不到啊!」
「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姚鸣月说,并加快了自己腿击的节奏,她的腿技无比迅捷,有相当猛烈,如同两条锋利实用的钢鞭。每一次攻击都在消耗着秦濯的体力,让他闪躲的速度不断减缓,同时愈来愈快的攻击也减少了他反击的机会,「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
话音刚落,姚鸣月右腿强有力地击中了秦濯的腹部,这停止了秦濯的闪躲的行动,并让他的伤痛雪上加霜。击中对手的腹部之后,她快速地收腿,又快速地再一次发动踢击,这一回,她的脚尖是朝着秦濯的下巴。
「但是......」也许是在绝境之下凭借着本能爆发出了超越平时的能力,在姚鸣月的脚尖即将击碎自己的下巴的时候,他用双手强行停止了这个攻击,抓住了姚鸣月的鞋子让她暂时无法用腿技伤到自己,「但是......」
「但是什么?」即使是自己的腿被对手抓住,姚鸣月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知道如何摆脱这个情况,如何发动反击制伏对手。
「我......」秦濯说,他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语继续下去,除了无意义的词语以外,他暂时说不出任何话。
「但是,没有但是,秦濯。」姚鸣月替秦濯说完了那句话,随即右腿发力挣脱了秦濯双手的束缚,反脚一个踢击再一次击中了秦濯的腹部,这一击将秦濯踢飞了出去,落在了一米开外的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找借口来拖延时间吗?」秦濯快速地爬起来,这大幅消耗了他已经所剩不多的体力,姚鸣月走向前一步,看着已经在大口喘气的秦濯说道,「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在废话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站起来吧,秦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像一个战士一样倒下,或者是死去。」
「咕唔......」秦濯几乎是在呻吟。
但是,他心中所想的是:不。
他的右手,他的左手,此刻都在积蓄着火焰,出于本能,出于自主。
战斗依然在继续。
这一回,抢先发动进攻的,是秦濯。他双手都燃烧着白炎,朝着前方凶猛地释放出火焰,并尝试着用带着火焰的拳头来攻击对手。他最先的几次攻击被姚鸣月一一躲过,并且遭到了她的反击。姚鸣月侧身躲过了同时袭来的火浪和火拳,反手用同样的招式予以回击。秦濯挡下了姚鸣月的火拳,毕竟是身陷绝境的人类,再怎么弱小,也能够超越自身的极限。
如果这就是极限的话。
秦濯用尽全力推开了姚鸣月的右手,转而用右手发动攻击,右手的火拳打空之后快速地转用右腿进行侧踢。他的每一个徒手攻击都带有白炎,比起姚鸣月,他的攻击要更具有毫不留情的意味,因为,这就是他的全力。
他的右腿在完成一半的动作之前就停止了运动,姚鸣月同时发动了腿击,并且比秦濯更加迅速,更加有力。这一击击中了秦濯那还在运动中的右大腿,姚鸣月顺着回旋踢的势头转身,在右腿落到地上的瞬间用左腿发动踢击。秦濯再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挡下,不过这回他所做的防御效果并不是很好,对手攻击的冲力强行让他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当然,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的战败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时间问题。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战斗。
下一回合,抢在对手发动攻击的人是姚鸣月,秦濯当然也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发动了攻击。然而他的体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在耐力上他也远比不过自己的敌人。姚鸣月的一记飞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与他的身体近在咫尺,而且,正对着他的脸,还夹带着有着纯白颜色的热炎。
他所能做的,只是再一次用手建立起防御,已经近乎无用的防御。
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达秦濯的内心,他感到自己的骨头几乎快要断掉了。他在手上附加了火焰,试图抵消一部分飞踢的威力。但飞踢的物理攻击是无法单纯用手就能挡下的。
而且,姚鸣月的攻击不会就此结束。
姚鸣月是用左脚发动飞踢的,在踢中秦濯双手的那一刹那,她先是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左脚上,让左脚踏住秦濯的手臂来延长自己的落地时间。然后,在自己依然滞留在空中的时候,用右脚发动了带着火焰的侧踢,直接对着秦濯没有任何防御的左侧。
迅捷凌厉、强大有效。
这一击破坏了秦濯所有的防御,打碎了他所有取得胜利的希望,甚至将他活下来的希望一同打破。攻击结束之后,姚鸣月落回了地面,用手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在她的不远处,就是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呼气声的秦濯。
「社长......」秦濯挣扎着,但他一时半会无法重新站起来,他半跪在地上,右手支持着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
「已经太迟了,秦濯。」姚鸣月摇头说道,语气中带着遗憾,「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知道......」秦濯说,他努力地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姚鸣月的身上,「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遗憾呐。」姚鸣月似乎是在感叹,「你是最后一个被授火的人吧,在被授火之后的第二天就要被夺走火焰和恩赐。真是......遗憾呐......」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平和,不带一丝杀意。
「是啊......」秦濯说,他依然在尝试着站起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比起姚鸣月平和的语气,他的语气中满是不甘。
「到了最后,秦濯。」姚鸣月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秦濯说,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让我站起来,姚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