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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村里闲话

在豫州西南部的栾川县村口,原有一破败旧屋,近十年下来无人打理,唯有些野猫野狗叫花子在这块地方聚居。平日里除了出去讨饭,那些乞丐都会选择在破屋里蓬头垢面地躺着,只要是有人从村口经过,就一定免不了要洗几次眼睛。

但近几日,这破屋却突然生了些变故。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财主,花重金请人将这猪狗不如的窝棚给从头到尾给翻修了一遍,用的是红砖绿瓦,水曲柳木,水晶琉璃,青石花岗。不出三日,这邋里邋遢的叫花子窝,竟摇身一变,成了个堪比员外府邸的大宅子!而这大宅子内却少有人进出,别说是员外了,连个丫鬟都没人瞧见过,唯一能见着的便是三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这三个人虽衣着华贵,但是行为举止却是过于粗鄙,丝毫不像是这个身价的人才会有的模样,见着这三个人每日在宅子附近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村子里的酒馆一下也就有了茶余饭后闲聊的新话题了。

“嘿,你听说了么?据说那村口的破窝棚,原先住的都是乞丐。”一位猎户扮相的中年男子说道,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庄稼人,看样子二人是故友,互相之间看起来很是熟络。

“哟,可不是嘛!听说那几个乞丐碰上了财主,那阔气的,出手就是上千两的银票。”对面的庄稼人答道。

“哎哟,这可真是新鲜啊,你说这财主怎么就看上这几个乞丐了呢?我怎么就碰不上这好事儿啊。”猎户感慨道。

“嗨,咱没这命。”庄稼人一拍大腿惋惜道。

这时,一旁端菜的店小二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凑了过来加入了话题。

“二位客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前两天我还看到那仨乞丐来着,这钱啦,也没你们想得那么好赚。”店小二接茬道,一边说一边将盘子里的酒壶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这二位的胸前。

“怎么,是要杀人啊还是要放火啊?”猎户反问道。

“都不是。”店小二答道,说罢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警惕些什么,然后俯下身子压低音量接着说道:“是要照看一位姑娘!”

店小二这话一说,桌上的两位立马脸上起了颜色。

“哟!是哪家的千金啊,这么阔气!”庄稼人道。小二赶忙伸出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小声点儿。

“您可别往外说,这要是知道是我传出去,我这买卖可就没法儿做咯。据说啊,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反而是个风尘女子。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店小二小声道。

“哼,我看连你这做小二的都知道这事儿,估计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猎户讽刺道。

“哎哟,客官,这您就不知道了,这可是我亲耳从那叫花子嘴里听来的。原本作为店小二我是不应该多嘴的,但那叫花子自己都不把这当回事儿,见着熟人就吹嘘。这早就成了村里很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店小二说道。

“哦?照你这么说,知道这事儿的人还不止你一个人咯?”庄稼人道。

“可不是嘛,大家明面上不往外传,但其实暗地里都知道。”店小二答道。

“哎,那你接着说说,是怎么样的个风尘女子躲在那宅子里啊?让哥儿几个也长长见识。”猎户道。

店小二闻言,心里一阵激动,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兜得住秘密的人,这些话他早就在肚子里憋坏了,正愁没人分享呢。他又象征性地看了看四周,故作警惕道:“听叫花子说啊,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头一回见着面,连衣服都没穿,就批了件白纱。那腰,那腿,哎哟,别提多诱人了!”

“嘿,这叫花子好福气啊!又有钱赚还天天能看骚娘们儿,我怎么就摊不上这好事儿呢?”猎户没好气道。

“可不是嘛!这我要是天天家里窝着个小娘子,那我下个屁的地啊,天天在家陪着她,享乐去了!”庄稼人骂道。

“你要不种地,你媳妇儿都娶不着!”猎户调侃道。

“你不也还打着光棍儿嘛!我看你也是半斤八两。”庄稼人道。

店小二见他们越扯越远,又接着小声说道:“二位客官,这小娘子可不好伺候。据说是身上有伤,吃喝拉撒全得人帮忙捯饬。而且脾气又不好,都赶走不下十个小丫鬟了。”

“哎,我看那府上进进出出的也没女的啊?”猎户道。

“都是大半夜雇的,说是怕惹眼。”店小二解释道。

“哎哟,怕不是在躲什么仇家吧!”庄稼人一语道破。

猎户和小二听完,噗地一声便笑了出来。

“躲仇家?你见过躲仇家花这么多银两置办房屋的吗?这不生怕别人找不着他吗!我看啊,就是有钱人躁得慌,躲这儿金屋藏娇来了。”猎户道。

庄稼人闻言,略微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很有道理,很快他便又问道:“那你说,这是哪个财主的破鞋,这么有钱?”

店小二闻言道:“要我看,肯定不是本地的,这整个栾川县的财主我都见过,没有这么阔绰的。”

“莫非,是洛阳来的?”猎户揣测道,其余二人闻言,顿时觉得有理,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这些话,全都被邻桌的一位壮汉听到了。只见这壮汉身高丈二,一身横肉,虎背熊腰,铜铃豹眼,正是那曾经整日跟在花非梦的昆仑奴——鬼奴。

鬼奴一边按压着心中的怒火,一边喝着茶,他已经找了花非梦好几天了,若不是老大吩咐过低调行事不可伸张,他早就伸手把这几个嘴巴不干净的泼皮给撕个粉碎了。不过好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总算是找着花非梦的踪迹了。之前花非梦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只留他一个人陪着鬼童守龙门石窟,他可没少挨骂。现在,洛阳那边的差事也忙活得差不多了,为了组织的下一步,他必须尽快找到花非梦。

想到这里,鬼奴倏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邻桌的猎户,如同拎着一只小猫一样,咬牙切齿地问道:“说!你们刚才说的那宅子在什么地方?”

猎户战战兢兢,七尺有余的他在鬼奴面前完全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矮人,他只得支支吾吾地答道:“就......就在村口。”说罢,便被鬼奴一把重重地摔了回去,疼得他滋儿哇乱叫。

鬼奴冷哼了一声,将一锭银子扔在了桌上,然后头也没回地便朝着村口奔了去。一旁的但小二赶忙扶起猎户关切道:“叫您小声点儿,您偏不听,您看,吃苦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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