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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美酒难浇断肠人

半月以后,流萤跟着月夜回到了朱赤国都,夜朗城。

身上的伤,药石可医;可心里的伤,又该如何治愈?

靠近夜朗城门不远处的街道旁,有一座酒楼,三楼的一角有一个姿容靓丽、清婉脱俗的女子正独酌而饮……

一个身着灰白劲装、手拿长剑的男子走上楼来,巡视了一眼,然后走近那女子恭声道:“萤大人,家主将领兵出征,希望你也……”

“不去……”流萤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月殇,淡漠的回答。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月殇露出忧虑之色。

“没事就走开……”说罢,流萤自顾饮酒,不再理会月殇。

月殇看着她,长叹一声,转身下楼离去……

不多时,一位老人走过来,他瞧着流萤道:“你不能再喝了!”

流萤抬头看了一眼那老头,只见他衣着干净严整、风姿隽爽却白须及胸、满脸惆怅之色。

“你怕我不给你酒钱不成!?”

那老头笑了笑,说道:“异乡易得离愁病,美酒难浇断肠人;落花也有重开日,离人岂无再逢时!你又何必在醉乡酒肆中堕落呢……”

“落花也有重开日,离人岂无再逢时……”流萤自言自语的念了两遍……

“你是说我还能跟他相见?”流萤忽然抬头问道。

那老者点点头,笑而不语……

流萤苦笑一声,自顾说道:“重开的落花又岂是昔日的落花……”

“你帮我写一个故事吧……”流萤看着老者。

“好,三年,三年的今天我帮你写完这个故事……”老者点点头,也看着流萤。

流萤起身,放下一锭金子,下楼离去……

……

白云苍狗,逝者如斯,转眼便是三年!

三年时间如白驹过隙,流萤站在城楼上眺望远处,她所期望见到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她知道也不可能出现……

一个风姿隽爽、白须及胸的老头在城门旁不远的酒楼上正望着那女子像是发呆、又像是思索,他面前有一个火盆,炭火正明灭无定,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师伯老当益壮,风流不减啊……”一个男子提着赤红酒葫芦站在老头的身后,语带戏谑的笑着道。

老头闻声回头,说话的男子落拓不羁,却风流潇洒,神韵俊逸。——来人正是影楼,他也时常来这酒楼喝酒……

流萤时常去夜朗城的城楼上,也时常来这酒楼喝酒,经常看见影楼。三年,她曾目送朱赤国大军出征,曾拒绝了月夜的召唤,接受了朱赤王的处罚……她时常醉卧梦乡,长睡不醒,然而她对无叶的那份思念却有增无减,越来越浓!——或许这便是人,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贵,才想起珍惜!她最近听到消息:虽然朱赤国三路大军势如破竹,向北推进,但月夜的先锋军队却在中都城附近遭到了凌厉的阻击,而这阻击的带领者,传说是曾经不死国剩余部族的新头领,叫天霖!流萤怀疑这个不死族新头领“天霖”就是无叶!——或许这也只是她心底的一份期望……

她并不是不想去找无叶,而是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找他!因为她的丹田已经被封印,修为已经尽失!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女子!她知道,自己时常在酒楼中看到的影楼,便是朱赤王派来看守她的,除了影楼之外,还有一些暗中监视她的高手!所以现在的她根本就走不出夜朗城,每天只能以酒解愁罢了。

几年前朱赤王知道月夜放走无叶就是因为流萤后,大为震怒!当时就欲杀掉流萤,月夜和影楼同为请罪告免,方才罢休!随后朱破天随便安了个罪名让月夜封住了流萤的修为,并把她留在夜朗城,派人监视。——这当然是那神秘国师的计谋,用来探查月夜是否真的忠心!不过,到底是为了慢慢离间朱赤王与月夜的关系,还是单纯的试探月夜的忠心,这只有那国师自己心里清楚了。

老头看了一眼影楼,然后又望向城楼上的流萤,他并没有责备影楼的轻佻,而是眼神缥缈的道:“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你又懂得多少!?”——老头已经开始撕碎自己手里的书,丢进火盆里……

影楼听罢沉思,默然无语……

顿了顿,老头语无波澜的问道:“你师父还好吧?”

“嗯,整日与国王议事,我也很少见到他……”影楼回道。

“你从来没见过你师父的真面目吗?”,老头又问。

“从记事起,便从未曾见过……”影楼也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想必师伯见过家师的真面目?为何师父要一直戴着青铜面具?”影楼喝口酒,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好奇。——他一直疑惑这个问题。

老头回头审视了影楼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他跟被逐出师门的师弟太像了!

思索良久,老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并没有回答影楼的问题。只是语带忧虑的自顾说道:“师弟真是心狠……野心不改,所图甚大……”

说罢便撇下一脸不解的影楼,烧完手里的残书,正欲转身离去……

“师伯好不容易写成的书,为何又烧掉?”影楼看着炭火渐渐吞噬掉的白纸黑字,便不自觉的出声询问。

那老头顿了一下,回道:“书没有写成,因为故事还没有结束……”说罢,便自顾下楼去了。

——故事真的没有结束吗?那位不死族的新头领——天霖,真的是无叶吗?那日无叶策马离开后到底是生是死?这三年他又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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