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沉默无言。堂屋幽暗而潮湿,水面偶尔发出丁的一声脆响,那是前半夜池水发威沸腾掀起的热雾在楼顶冷却凝结滴落下的水滴。这一点声响,反倒使空荡荡的堂屋显得更加的寂静了。月光逐渐偏斜,从水池中湿漉漉的爬上岸,照到了陈新身上,照到了他衣袖卷起、裸露的手腕上。这时,一道古怪的、似曾熟悉的红印便一下子从黑暗中跳出来,赫然在目了。
“咦,这是啥子?”三哥发现了它,“他腕子上哪来的这道怪伤?”舒薇看了叫道:“血!他手受伤了!”“不对,不是血,红线在皮下面,是暗伤……呀,那只手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三哥捉起陈新的一双手合拢一处,只见两条纤细的血线宛若孪生,对称的缠绕在左右手腕上,被雪白的月光照得格外鲜红醒目。
这是我白天在大榉树下见到过的来历不明的伤痕,我刚要说话,三哥突然又有了新发现:“脚,看他的脚!”他指着陈新的脚,一绺月光刚刚爬上陈新裸露的脚踝,赫然照出另外两条血线!同手腕上的两根一模一样,却加倍的粗长红亮。四条红线就象一副手铐和一副脚镣绑定了陈新的双手和双脚,它们又象是四条活着的生物,四条吸食血浆的血蚯蚓紧紧吸附在宿主身上。
“是红线蛊!”三哥颓然坐地,恐怖的说出三个字。
“天哪!”舒薇便象是知道红线蛊为何物似的骇叫了一声。
我瞪着那四根诡异的红线,心里也不禁害怕起来。蛊是传说中的一种阴毒的害人手段,养蛊放蛊的秘俗自古便有,尤以西南苗疆为甚。蛊的种类很多,常见的是将各种有毒之物:蜈蚣蚂蝗毒蛇毒蛤蟆乃至最厉害的金蚕王等等以秘法饲养于器皿,养成后放出叮咬人身,或将虫卵、粪便投入食物,或放置于道路,或以别的法术使所要害的人中蛊毒,中蛊毒者轻则得病,重则丧命,或被迷惑心智受下蛊人驱谴,就象神兵……关于蛊的种种传说我一直认为多属虚构,没想到今天亲眼见识了,这东西真的是蛊吗?莫非陈新就是被这“红线蛊”变成了神兵?
可红线蛊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