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捧着的黑色大陶碗,碗沿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不说,陶釉也已经磨的粗糙不堪了。最可悲的还是碗里的东西,一块自己拳头大小的窝头,还有少半碗的拌野菜。怎么说这也是现代人们追捧的养生粗粮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咬了一口窝头,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硬,再然后就是满嘴的沙子……再然后就是口腔内无处不在的被沙子占领。难道这就是养生粗粮?自己也是吃过的啊!先不说卖相看着一个像亲生的,一个像石头里蹦出来的。就说这口感也不是一个妈生的啊!现代的窝头,很松软,而且还有股甜甜的味道。如果不是现代的粗粮是假的,那就是现在的窝头是假的……哎!这磨面的时候怎么能把沙子也磨进去啊?吐槽再多也不能不吃饭啊!把窝头搁置一旁,就拿着一长一短的筷子朝着野菜夹去。入口微苦,嚼着也很干,不过好在还能接受,最起码没掺沙子不是?尝试着再吃了几口窝头,实在是表示无能了。每次准备嚼的时候都的犹豫再三才敢轻轻咬合牙齿,就怕那口没下好被沙子把牙给硌坏。哎……只能干杵野菜了。半碗野菜下去,简直就是打开了自己味蕾。本来还不太饿的自己,经过野菜的冲刷,饿的咕噜咕噜的叫开了。
正准备挖挖家里有没有存货的时候,就看到除了娘亲外的三人推门进来了。看着三个突然化生包公的大黑脸,就知道估计在上房又受了一顿好骂。为了免得火上浇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还是缩在一边扮一会鸵鸟吧。大姐看着这样没出息的妹子,没好气的给自己额头上来了个一阳指,笑骂道:“脑子灵光了,怎么胆子变小了啊?你不是最天不怕地不怕吗?”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窝头递给自己。说来也搞笑,本来也不想逗自己妹子的,但是刚才看到自己妹妹的熊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愣头青一般的样子了。瓜娘看着手里的窝头,眼神询问般的看向大姐,何杏说:“赶快吃吧!知道你没吃饱,给你悄悄的留了一个。”瓜娘瞬间又不好了,“额,不用了,姐,我刚才那个窝头还没吃完呢。还是你和小弟吃吧!”何杏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被惊到了,这个平时饭量从来没有被满足过的妹子怎么可能会剩饭啊?别说是瓜娘,就是所有像这种穷苦的人家,吃都吃不饱,怎么会剩饭。何杏赶紧爬上床边无视瓜娘的反抗又是一阵乱摸。自己已经表示绝望了,难道这还是祖传摸骨看病法?自己才刚来一天,都被摸过几回了?这要是在现代,尤其是T那么多的年代,怎么也的算个女流氓吧!好吧,还好是亲人,摸几下就摸几下吧,不过绝对不能再被摸了。自己赶忙推开大姐的手,然后双手交叉捂胸,道“停停,停,我没事,我很好姐,我只是在山上的时候喝了几个野蛋,所以不饿。”旁边的粮娃子听到野蛋,本来就黝黑的眼睛更加黑的发亮了,咽口水的声音大的都盖过姐两个说话的声了。察觉口误的瓜娘尴尬道:“额,小弟,等明天姐就给你掏野蛋去,今天姐一不小心给喝完了,呵呵……”其实自己自来连蛋皮也没见过,去哪里喝野蛋去啊!还不是因为一个谎言,就的用一百个谎言去圆吗?自己酿的酒,就算是马尿味的也的喝下去呀!粮娃子以为二姐误会自己嘴馋了,赶快摆手道:“姐,我不想吃的,你不用专门去给我掏。我不喜欢吃鸟蛋的。”这样懂事的孩子使得自己突然好心酸,而隔间外面也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可能便宜爹的心也不好过吧……
天黑的时候何王氏才回来,刚进门就被粮娃子撞了满怀,然后萌萌的撒娇道:“娘,今天的碗很多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其实就是婆婆今天心不顺,故意为难这个不顺眼的儿媳妇而已。何王氏温柔的抚摸着瘦弱的儿子道:“嗯,今天的活有点多,所以娘回来晚了。”说罢牵着儿子的手,跨过隔间道:“瓜娘有哪里不适吗?”而此时的瓜娘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多么的像啊!每次塔娜见到自己也会撞入自己怀里撒娇。那时的自己觉得仿佛是这世界最幸福的母亲了。何王氏看着满眼夹杂着幸福和悲伤的女儿感觉异常陌生,呼喊了好几遍瓜娘的名字。等瓜娘反应过来,看见大家紧张的脸还有在外间编筐的爹也一瘸一拐的跑进来。自己赶忙解释道:“我只是看到小弟跑过去抱娘羡慕而已,嘿嘿,我要是再小点,肯定也去抱。”何王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吓我一跳,刚才那伤心的样,娘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和你姐再大都是娘的孩子,娘都疼。”说着就拉过两人都抱了抱。何王氏还以为瓜娘吃醋了,以为自己偏心粮娃子呢。好吧,瓜娘认为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对于扯谎,自己真是不擅长啊!看来这穿越也是个技术活呀。
何南福一看闺女没事,也就回去继续编筐了。何杏没好气的对自己说:“没事就赶紧起来吧,娘在厨房热好水了已经,我去端一些过来,咱们洗漱完赶紧睡觉,明天还的起来干活呢!”说罢从杂货堆里翻出两个木盆,一个放在外间地上,然后拿着另一个走出了门。没一会就端来一大盆热水,倒了一半在外间的盆里,一半拿回隔间,边喘气还边对床上的自己感叹:“真是看不出来,这么一盆水还是挺沉的。平时看你端的那么轻松,还以为不沉呢!”因为何南福的脚和腿一到天冷就开始疼的特别厉害,而且容易发肿。所以平时晚上何王氏都会给他热水泡脚,至少可以缓解点。而一家妇幼外加一个残疾老爹,体力都有限。这个活只能包给自己这个四肢发达的优秀人才了。听着大姐好像夸奖一样的话,开心的说道:“那可不,我可是很厉害的。以后大姐嫁人了,我肯定能给你做得了主。”何杏一听这不知羞的话竟然被自己妹子说的这么自豪,内心感叹道这不单不傻了,还学会调侃人了都。“那姐就等你给我做主的,行了赶紧洗吧。一会水要凉了。”
姐弟三个在里面洗的不亦乐乎,而隔间外面确是一片温暖。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把床上和床下的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何王氏边拿热水布给自己的丈夫敷腿,边用另外一个手按摩。偶尔相交的眼神,嘴角的温柔,都深深的吸引着从杂货缝隙看到这一切的自己。当然,更多的还是床上的当事人。这样的感情,突然让自己意识到自己与宝音在一起老缺少的东西在这里找到了。这东西太过微妙,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那种感觉。
按三房在这个大院的待遇,其实是不可能用的起油灯的。吝啬的何李氏在所有的东西上都会短缺三房,唯独灯油不会,只是因为何王氏会刺绣,而且绣的很好,卖的价格也很高。这也是为什么何南福已经不能被压榨出任何利益了,确还没被踢开的原因。因为何王氏还有价值。每一副绣品必须上交三分之二,而何李氏给提供灯油,供与她干完活后晚上再刺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