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帮助阳林将小说顶在了儒家月刊之上,这个人情是真的有些大。
虽然苏子瞻言明只是举手之劳,但阳林还是很清楚这其中绝对没有苏子瞻说的那般容易。
可惜现在他身无长物,又没有多少能力,只能先放在心中,留待日后再图回报了。
在县衙养伤的日子虽然不能怎么动弹,但苏子瞻收藏的各类书籍倒是蛮多的,除却正统的诗书礼仪之类的书外,还有关于大庾国法家和史家的书籍。
法家的枯燥律法阳林自然是看不太进去,但史家们的历史记载当作故事看的话,却也挺有趣的。
观历史兴衰,其中许多事情甚至比你能想象到的事情荒唐离奇十倍乃至于百倍以上。
比如其中有一段大庾国在六百年前的历史记载就特别荒谬。
当时的大庾国国君殷尚特别贪吃,喜欢美食到了疯狂的程度。
他仿照诸子百家,自称美食家,开始评鉴各种美食并写下自己的学说,他每顿饭都要吃至少二十道与以前不同的菜。
为了吃,直接把后宫都解散了改为了一个偌大的厨殿,招揽了数千位厨艺高超的厨师来研究新的菜谱。
但这一切依旧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他甚至停滞了国家中其余的发展耗费国力来为自己研发更多的美味菜品,甚至他还给各种菜品和食材分了等级,但凡这些厨师做出来的菜等级达不到他的要求,一律都会被他处罚。
在他死去之后,据说光是记载下来的菜谱都有三千多本,更别提那些评鉴之类的杂说。
可以说是奇葩到了极致。
不过在这本史书中记载,也正是因为殷尚的原因,厨师的地位大大提高,原来儒家可以说还是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的,但现在却完全不忌讳这么件事,甚至他们儒家自己还有专门的厨艺课程。
按照儒家的说法来说,喜欢美食是人的天性,只要把握度量,是没必要太过拘束自我的。
想到这里,阳林也不禁感慨了一下。
也正是儒家这种海纳百川,不断吸纳一切优秀学说的能力,如今他们才能在如今和道家并立,成为诸子百家之首。
这个世界的儒家太恐怖了,一群人族中最优秀的大佬顶在前面思考总结,带领儒家前进,后面又不断有新的优秀思绪迸发而出,新鲜血液永远都不会断缺。
最离谱的是,儒家还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不管是诸子百家的哪一门,他们都会适当性的取一些精华的东西来学习借鉴,从中总结出更适合自己的东西出来。
一个正统的儒家弟子,不管是作画声乐也好,诗词文章也罢,他们都是必然会沾一点的,甚至就连骑射武艺他们也都不会落下。
这样的全能导致他们不只是会提笔抚琴陶冶情操,还是能摆手拿剑砍人的。
柔弱书生在这个世界里面完全是说不通的,至少就阳林所知,苏子瞻的单臂力量就达到了一千斤以上。
那怕这样,苏子瞻也都说自己武艺差劲,对身体的锻炼太过缺乏。
想到自己拿个不到五十斤的重物都吃力,太阳一晒还头晕眼花,阳林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阳林仔细想想,如果有一天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完全是可以去投靠儒家的。
想来以儒家的包容性,是绝对不会拒绝将小说家合并的。
“阳兄弟,我把这期的儒家月刊买来了,你的小说正好刊登在末尾的杂谈之中,署名是小说家的文抄公,你看看如何?”这时,苏子瞻手中拿着一张写满了东西的“报纸”走了进来。
阳林收了收有些发散的思维,将目光转移到了苏子瞻手中的儒家月刊上面。
“这就是儒家月刊了吗?”阳林伸出左手从苏子瞻手中将“报纸”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和前世他认知中的报纸有所不同,这儒家月刊所用的纸张质量明显要更好一些,纸张的大小倒是差不太多。
在这上面划分了不同的版块,最顶端就是一个叫做“大儒之言”的版块,里面大致都是转述儒家高层对某些事物看法的不同意见。
而下面也有叫做“儒家大事”这样通过儒家的角度讲述时事新闻的版块。
阳林翻到最后,终于看到了那用来刊登他小说的“儒家杂谈”的版块之上。
这上面首先是简略的介绍了一下小说家的来历,为小说家正了正同为诸子百家的名头,避免被人误会成写那种烟花小说的不入流的左道文人。
然后便讲述了外出为官历练儒心的儒家弟子,遇到了同为诸子百家的一位小说家,然后因为不愿见其才华埋没帮忙发表这篇文章的事情,其中对他们儒家弟子的优秀品德可谓是大书特书,直到篇幅末尾才将阳林的那篇《桃花源记》写了上去。
在儒家月刊的编辑者评价之中,这篇小说算是小说家难得的佳作,和其他小说相比,书写精简,内容丰富,除了引人注目的故事之外,更蕴含了一些作者的个人意境在里面。
根据他们的判定,这篇文章本身应该已经达到了凡级七品的程度,已然堪比一些儒家的优秀诗篇了,用心读之更可将心中逃避红尘的负面情绪抒发出来,让自己从压抑的情绪中解放。
若是细品,还能从中体会到作者对当时那个时代不公一面的批判,不过由于篇幅过短等原因,终究还是使得其细节不够完善,否则应当会有更高的评级。
将整篇杂谈看完,阳林内心极为复杂。
小说家同为诸子百家,现在居然沦落到如果不主动介绍一下的话,都会被人误解成靠写下流小说为生的那些低俗写手。
不过好在儒家也确实相对比较公正,对这篇《桃花源记》的评价极为客观,根本没有因为其本身出自不入主流的小说家而进行贬低,而是从各方面来讲述了一下其本身的优秀和不足之处。
“苏兄,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阳林放下手中的儒家月刊,一脸诚挚的对苏子瞻道。
“举手之劳而已,阳兄弟你不必放在心上。”苏子瞻摆了摆手,连连推脱。
阳林闻言,也不再继续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