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齐映红对伺候她的小扁儿，从来不叫名字。扁儿十六岁了，听到她的喊声，飞似的跑进屋来，双手垂立，躬身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床边问：
“齐姐姐，您叫奴才办啥事儿去？”
齐映红说：“去把药给我煎来。”
扁儿说：“是，奴才这就去。”
小丫头急忙转身迈步要去屋外煎药，刚走了三四步，便被齐映红喊住了：
“嫁不出去的臊丫头，回来。你是个死人哪，你忍耐不住了，要急着卖臊去、现在还没人买你的身子，看把你急的。我的话说完了吗？我刚喝完药才多大一会儿，还能吃药吗。”
扁儿说：“是，奴才是嫁不出去的臊丫头，奴才是个死人，是奴才忍耐不住了，想急着去卖臊、着急卖身子去。齐姐姐，您不要生气，奴才一定记住您的教导。”
齐映红说：“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奴才？”
扁儿说：“我是齐姐姐您的奴才，生死都是您的人，我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齐姐姐您的，都是专门给您使用的。没有用的时候，就像鸡和猪一样，就可以抓起来杀掉。我每天能活着，这都是您对我的恩赐，是姐姐您叫我活着的。”
齐映红说：“你还会说句人话，你是应该明白这个理儿啊，要知趣。我有点饿了，去给我弄点可口的东西。”
扁儿说：“是，奴才这就去办。”
齐映红说：“快去吧。”
扁儿说：“是，奴才去了。”扁儿说着急忙弓着身，退了出去。
二
朱薇与春玉平定了神龙会的叛乱，送走了奔赴边塞的十万大军，轰轰烈烈为死难将士们举办了丧事。靖王府又如往常一样威严、平静。朱薇与春玉回到了绛珠宫，坐在卧室里。
朱薇的眼泪又潸然不止地滚落下来。
春玉劝导地说：
“我的小公主，你怎么又哭了。是咱们救了娘，为娘摆脱了危难，收编了神龙会的十五万兵马。而且，你又为皇上爷爷解决一个他无法处理的难题。你虽然把他们家里的人做了官卖为奴的处理，可是，他们还能活着啊。只是改变了他们今后的生活方式。是他们别再饭来张口的享受了。也叫他们做做奴婢，这也是她们在为自己赎罪。你为靖王府积累了多大的功德。我看娘对咱们还是挺喜欢的。”
朱薇瞅瞅春玉，咬着下嘴唇，嘴角颤抖着，哽咽地说：
“姐姐，咱们活不几天了，圆大佛在靖王府能住几天，咱们就能多活几天。我死活无所谓，可我，却害了绛珠宫的姐姐们，姐姐们跟我。”
春玉说：“什么？小妹，你要去寻死去，怎么活不过几天了，说什么傻话。”
朱薇凄惨地说：“娘这几天太忙了，还没顾得上咱们，也显得特别高兴，不像以前那样厌恶我了。娘回到她的房间里，睡不着觉，又要反反复复地琢磨，越想越觉得不是个滋味啊。‘咱们拜谁为师，咋学的这么高深的武功，又一直对她严守保密，隐蔽得使她无法察觉’。娘是个好起疑心的人，对啥事都多疑，耳根子软，喜欢听顺耳风，她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
“这样一来，她必然又要认定我是李玉玲大娘的再世。过去，只是折磨我，还能给我一条生路。现在我的武功超过了她，她又知道了，是皇上封我做了兵马大元帅，这些对她都产生了威胁。所以，宁肯错杀也不留后患，她必然要置我于死地了。”
春玉说：“咱们一走，走得远远的，她叫谁死。再说，就凭咱们的武功，她杀得了咱们。”
朱薇说：“姐姐，你说的好轻巧啊。咱们有无缘无故走出靖王府的理由吗？爹娘在世，在这个凡尘人间，以孝为光荣，弃爹娘而走，一经传扬出去，哪里还有咱们的立脚之地呢。一个王府里的公主，又是皇上赐予名份的公主，名声太大了，连皇上都要拿你的不是。咱们到哪里去存身，你走得了吗？”
春玉愤愤地说：“叫你这么一说，只有等死了。”
朱薇说：“是的，我的好姐姐，也许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或几天之后，娘打发人来，给咱们摆上一桌子酒席，来为咱们平定叛乱做祝贺。”
春玉说：“娘亲，她发发善心也是应该的。”
朱薇说：“不是善心，姐姐，是毒酒、毒菜，是叫咱俩上西天。只可惜，因为我又搭上了姐姐们，为我，你们都受到了牵连。”
春玉理直气壮地说：“不吃，咱们就不给她吃。”。
朱薇说：“不吃，她派来的人，把酒给你斟上，或者娘她亲自给你斟上，恭恭敬敬地送到你的手上，又说：你们有这么高的成就，娘祝贺你们，为你们恭喜，你想想，你有不喝下这杯酒的理由吗。”
春玉说：“这……”
春玉语塞了，她站了起来，紧紧地咬住嘴唇，跺跺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心里嘀咕。
春玉说：“死，我们为什么要死，咱们才不能去死呢，要活下去。”
朱薇趴在床上，呜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娘，你的薇儿只想孝顺你，只想孝顺你呀，娘亲啊，你的薇儿只想孝顺你，薇儿没有背叛母亲的理由。我不是李玉玲，娘。”
朱薇无奈地说：“我为什么非要转世投胎到靖王府里来。”
朱薇哭得凄凄楚楚，拉着春玉的手，说：
“姐姐，只要我一想这事儿，心里连个亮缝儿都没有啊。这个人世间，为什么就不准许我存在呢？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我也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长到今天，我只有苦，有着满肚子的苦水”。
春玉看朱薇哭得越来越伤心，攥住她的手说：“小妹，好妹妹，别哭了。”
朱薇说：“我不是一头猪，被喂饱了，就什么也不想了，管他是谁，想在什么时候动刀子。我毕竟是一个人啊，是有思想的，能思索事物。”
春玉说：“人们都说虎死不倒尸，咱们虽无虎身，也有虎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就是真死，也下不到咱们。死有啥可怕的，任何人到头来，都免不了一死；多活几十年，少活几十年，什么死得早，死得晚的。人总有一死，人死了到另一个世界里，便是生。或者说，那个天地本来就是咱们长住的家。活着只不过到这儿来串个门，来玩一玩，玩够了咱们就回家去。所以，也不必要为生啊，死啊来苦恼。再说，咱们不想死，就给她不死。”
朱薇说：“我的傻姐姐，生死两重天，人家叫你死，你那有不死的道理呀。”
春玉说：“我们可以装死啊，水是淹不死咱们啦。再叫她火烧不死，毒药毒不死，假死之后，咱们走出王府，更名换姓。到一个她们查不到咱们的地方。总之，叫她们以为咱们真的死了。”
朱薇说：“就算你假死了，钉在棺材里，埋进土里，你还能出来吗。”
春玉说：“咱们练功啊，两重天地，既是天神的世界，也是咱们的世界。咱们一定要找到天神的修炼办法，练功、修炼。”
朱薇说：“我的好姐姐，你想得太美好了，若是那样，这个世界上的人，多得会放不下了。”
春玉说：“其实，在修炼上，咱们想要走到的这一步，已经离咱们不远了，也就只差一小小的小步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就试上一试，做死的准备，做生的追求，做假死的努力，找生还的办法。小妹。”
朱薇高兴地说：“姐姐，经你这么一说，我忽地觉得，心头又有了一线光明。姐姐，我听你的。”
三
这天，尚云香急急忙忙地吃完早饭，饭碗端在手里还没放下，便对映霞说：“我得去绛珠宫看看玉儿和朱薇她们。有人来找我，你告诉他，叫他们在中圆殿等我。”
尚云香说完，起身就向绛珠宫急急地走去。尚云香走进朱薇的卧室，就被春玉与朱薇搀扶在床边上坐下，春玉与朱薇两人，眼泪夺眶而出，哭泣着跪在了尚云香面前。
尚云香立刻蹲了下来，抱住了朱薇与春玉，眼泪也就流了下来，劝慰地说：“玉儿，薇儿，能听娘的话吗。站起来，娘有话对你们俩说。”
春玉与朱薇站了起来，搀扶着尚云香在床边坐好，便很规矩地站在两边。
尚云香说：“玉儿，薇儿，这几年，娘在你们俩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也使娘悟出很多道理来。比如，映梅她们四个人，到你们身边还不到五天，就成了你们俩的心腹人。她们为你们姐俩去死，也心甘情愿。辰英大师的十六个女弟子，不到两天，就成了你春玉，和小朱薇的人了。这是为什么？
”再说，映梅她们四个人吧，今天她们都是满腹才华的女才子，武功也很高，能文能武。今天，她们还是王府的奴婢吗？就是那个侯爷的公子来讨嫁她们，咱们还得看看那个人是否合适。就是做小姐，她们的身份也要比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要高贵得多的多呀。她们这二十个女孩子都能为你小春玉、为你小朱薇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我多次问过我自己，这是为什么？
”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是你们俩从来没把她们看成是自己的奴婢，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对待，你们自己能得到的，也要让他们一样的得到。为她们着想，又能为她们努力争取，像你们俩去救十六娘。所以你们得到的是她们的心，这就是无价之宝啊。这也是我向你们俩学习的地方。
“玉儿，薇儿，我嫁给了你们的父王，我这一生就连魂魄都是他的，你爹是娘的脊梁骨啊。你的父王若是有个一差二错，我会立刻陪你父王去死，我不会独活，我也能替你父王去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能没有你父王。娘也是你父王的知己，你父王爱的也是娘爱的，你们是娘的希望，娘支持你父王对你们的安排呀。
“孩子，皇上给你们送来吃的，我就知到了，这是你们的爹，为你们做了安排。当时，你们俩去救十六娘，我就想到了，你们是为了救娘亲，到军营里通风报信去了。我没有想到，你们俩为救娘亲，是在调兵遣将。你们俩是担心娘，才回来得这么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帖了。
”我看映梅她们这些女孩子，在被人家捆绑的时候，一点都不惊慌，她们不反抗，但他们也不屈服。她们都非常冷静、沉着，等待时机。你们俩一走进大厅，首先是怕娘受到伤害，春玉立刻到了我身边，把我保护起来。接着朱薇才伸手控制圆大佛，二十个女孩立刻捆绑了六十六位武功高手，不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你们干的多么利索。在没有任何的搏斗中，又没流出一滴血，就收复了十五万大军与神龙会的三百位武功高手，使他们成了你们的磕头兄弟，之后，又能让这些人奔赴边疆去抗战。
”同时，你们又能为皇上解决了，而免去一场杀戮的大难题。因为，文武百官若是在朝廷上展开议论，箫永就得被诛灭九族，这种哀嚎就会遍布整个国家，还会给神龙会反抗朝廷制造借口，几年都缓不过劲来呀。而被你这一悄悄地处理了，只死箫永一个人。反而，又将会成为朝廷议论表彰的佳话。又消除了神龙会举兵对抗朝廷理由。
”娘在你们中间一坐，你俩一边一个，这是告诉全中国，仍然是娘坐镇古安城。今天，娘若是被箫永撵出古安城，你爹必然战死沙场，你二娘也是你父王的知己啊，肯定她也不会活下去的。
”可怜的小秋玉，她也必然会殉情在她二娘的身边。
”这已经是就要发生的事情了。你们的爹娘，在这种已经临到眼前的死路上，被你们俩挽救了。靖王府依然还是咱们的靖王府。娘为有你们这些孩子而自豪啊。
“可是，娘，现在好害怕呀，你们俩可不要做出傻事儿来呀，你们俩若是有个一差二错，娘还怎么活。娘还能活吗”
春玉说：“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俩能有什么傻事儿。”
尚云香说：“小春玉，我是你们的娘啊，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俩的心思呢。是你们俩看到我与圆大佛签了协议书之后，不得已，才不得不宣布朱薇为大元帅，主政古安；这是为了解除神龙会对咱们的要挟，堵住了神龙会毁谤娘的嘴。可是你们俩，就像做出了多大的亏心事一样，觉得对不起娘了，我能看不出来吗。看你们俩现在，规规矩矩，谨慎小心的站在我面前，这是在家里，咱们是母女啊。”
尚云香把朱薇与春玉紧紧地抱在怀里，又说:“你齐姐姐被吓病了，吓得尿和粪便都拉进了裤裆里。你们不要那么狭隘，没必要记着过去的仇恨，抽个时间，看看她去。”
四
春玉与朱薇听娘这么一说，便带领着映梅与映菊，走进了怡素园。绕过影壁，走进了前院，迈步向前厅走去。这时站在房门口的扁儿高声地说：“大公主和小公主，看望齐姐姐来了，还有映梅、映菊姐姐”齐映红在屋里说：“快请进来。”
扁儿掀开门帘，把门帘高高举起，春玉、朱薇、映梅、映菊四人向屋里走去。春玉走在前面，看那放了下来大红色的床帐，十分鲜艳，透过帐纱，还影影绰绰看到躺着的齐映红，是仰卧着盖着葱绿色的薄被，看春玉与朱薇等人走进来，急忙地想要翻身，身子太沉重了，又翻不动身子。
扁儿急忙跑了过来，掀开了床帐，用挂钩挂好。
春玉坐在床头边上摁着齐映红，说：“齐姐姐，你怎么病成了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娘去了，这才知道，大家都想来看你呢。
”我说，你一言，我一语的，齐姐姐哪有力气同你们唠嗑儿，别叫齐姐姐起不来床了。她们听了我这么一说，嗬，都喊了起来了，说，咱们可要记住了春玉姐姐的话。春玉姐姐，你若是有病时，咱们谁也不去看你。映竹说，我可不行啊，谁不知道，我映竹是大公主的大丫头。我若是不去，她再罚我跪上三十天或一个月的，你们谁替我跪呀。映梅说，我给你们做代表吧，你们选不选我，我代替你们了。齐姐姐，看来，你在这些姐妹中，很有人缘啊。”
朱薇也坐在床边，瞅着齐映红说：“齐姐姐，太医，来看过没有，是风寒引起的吧。您想吃点什么，一会儿我去厨房告诉她们。”
在这个时候，屋外一片笑声，在这笑声中，赵佑军，周爽，映兰、映映竹，十八个女孩儿也都走进了齐映红的卧室里。
十六娘在人群中挤到前面，坐在床边说:“齐姐姐，您这病赶快好了吧，您好了，好帮我出口气，”
齐映红伸出手，拉住十六娘的手，笑着说：“十六娘，你说说吧，
齐姐姐帮你出气。”
十六娘紧紧地握住了齐映红的手和手腕子，一会儿又把齐映红的手放在自己的的脸上亲着，一会儿又放在她的胸前表示亲切。
嘴里不停地说：
“齐姐姐，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她们个个都是大高个儿，迈的步子也大。这些大姐姐们，把小妹妹丢在后面就不管了。当时我都想哭了。又一想，我的眼泪，是打不动这些姐姐们的肚肠子。到这一看，他们在前面一站，就像一堵墙，尤其是佑军大姐。我心里这个恨哪，她若是把她身上的骨头给我两块，接在我身上，我也会像她一样，成为了人见人爱的又漂亮的大姑娘了，这该又多好啊。可我，像一个小乞丐，得从他们站着的夹缝里钻了过来，你看。我是多可怜的小可怜虫。”
说说笑笑，使齐映红非常开心。齐映红却想着：“这些女孩子们，她们为了今后，哪个能不主动的接近我呢，我掌握着靖王府的半个家业，她们不想靠近我。除非她是一个傻子”。
五
春玉、朱薇与众姐妹们在齐映红那里说了一阵子的话，便离开了怡素园，向绛珠宫走来。赵佑军与十六娘走在最后，被前面的人落下一段距离。十六娘站住了，又向四处瞅了瞅，向赵佑军身边凑了凑，说：
“军姐，刚才我给她把脉，又探测了她的内功。齐姐姐脉象平稳和谐，没有一点的病兆，她身体强健，内力非常雄厚有力量。她为什么对咱们装病，来蒙混咱们，这必有所图。”
赵佑军说：“小心隔墙有耳，走，找大姐详细的说说去，”
赵佑军与十六娘跑了一会，追上了大帮。
六
在古安城城南，靠西城角不远处，临街、在大街的街北，有一处院落。低矮的门楼，院墙也不很高，分前后两层院落。前院的院子很大，还有小三间的东西厢房，长工韩祥看守院子，住东厢房里。正房是高大的大三间青砖瓦房。后院的院子不大，也没有东西厢房，东西两边各有一棵芙蓉树，正房不高，是小三间的青砖瓦房。
前院的大房，中间的厅室是供奉各种仙佛的佛堂，供着玉皇大帝，女娲娘娘，吕洞宾大仙的圣象，之外便是十几个灵牌牌位，都是一些狐仙、蛇仙，鬼仙，与山神，河神，地神，树神，还有一位龟神。
东屋和西屋，都是靠着南面窗户有一铺大炕。靠北墙摆放着箱柜。箱柜前面放几只长凳。
马道婆今年四十有五，长脸，尖下颌，眉浓大眼，脸蛋儿白净，仍然俏丽；她身材修长，婀娜多姿，仍不失妙龄少女的风韵。
马道婆与其他一些神婆不同。那些神婆，都说是一些仙神的附体，借人体治病于人间。而马道婆不仅有仙神附体，还用八卦与易经演绎的推算，测定人生祸福。
仙神附体时，叫来神了。仙神附体的人，叫大神。一些大神来神的时候，需要有领马的二神。二神敲打着手鼓，摇动着串串的铃铛，唱一阵子领神扶仙的歌儿。
而马道婆却与其他大神不同，在神堂上，她坐在众神佛的牌位与神像的身旁，信男信女们，点上几柱香，把香插进香炉里，磕头拜完子后，马道婆的嘴里。咕咕嘟嘟地叼唸几句，谁也听不真切的唱词，身子一抖动，神仙便附体了。她也就来了神、她就变成了大神仙。
这时，你在神像前面的供桌上放上银两、金钱，再点燃三柱香奉上，报上生日时辰，说出你问的事，再等上一会儿。
马道婆坐在供桌旁屈指算来；或者叫你摇动三枚铜钱，给你占卜一卦说给你。如果你是问病，她便出手，为你隔空抓抓甩甩，指指点点，拍打拍打你的身子。
“她取钱不多，求者有意，随心就行了。
所以远乡近邻的人，来者无数，天天如此。她家如同庙宇一般，有人特意来焚香拜神佛，有人卜卦问凶吉，好个热闹。而且她的名声越来越大，被人说得愈来愈奇。人们都叫她马道婆──神英”。
这天，午时刚过。马道婆累得筋疲力尽，忙完最后一个求神的人之后，对一位中年男子长工韩祥，说：
“我今天太累了，中午饭不想吃了。两个孩子若是饿，我就叫他到你那去吃吧。这个时候，就想回到后堂，躺在床上睡上一觉，好好地休息一下。你要看好佛堂。有人，你也别到后院来。一有了点动静我又睡不着了，我就想好好歇歇。不管谁有什么事儿，都推辞了吧，不要管了。记住，你也不要到后院来了。”
马道婆说完，就向后院走去。走到后院，当她推门走进厅内，便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见十三岁的儿子和十六岁的女儿，并排的，全身一丝不挂，头朝下被吊在房梁上，手脚被绑着，嘴被堵着。她还没说出话来，房门已被关上，一把凉冰冰的宝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又反背起她的双手，把她推进卧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