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成宏因为泥娃子说话与行为满有礼节,在心里,就喜欢上他了。笑着说:
“三弟,你要洗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喊哥哥一声。”
说着,便退了出来,把门关好,站在门外一侧等着。他心里想着,这个小弟弟,真有意思,洗澡也害羞。
这时,楚成阔拿着衣服走过来,又看到从院外走进来一位十七八岁的俊美的白衣少年。心里一愣,想到,这位不正是到酒楼给他们送信,说他们闯祸的那位小兄长吗。他那红润丰满的脸蛋儿,又俊又俏,眼里喷射着笑意,手中还托着一套白色的长衫、裤褂、靴子和袜子、内衣、衣袍等服饰。他走到跟前打躬施礼,对成宏和成阔笑笑,很有礼貌地说:
“两位兄长,我这里准备了一套衣物,是我从前的衣服,可我,真的,一次都没穿过,我想送给这位小弟弟穿穿。他穿上,准能合身。我放着也没有用,望两位兄长能够笑纳。”
楚成宏与楚成阔看着这位漂亮有礼节的公子,心中也爱上了三分,又见他彬彬有礼,说话柔和又好听,心中高兴满意,鞠躬致谢地说:
“多谢这位哥哥。”
“一样,一样,对这位小兄弟,你我都一样,不必称谢。”
“如何向兄长称呼。”楚成宏说。
“我也姓朱,叫朱成春,我的乳名叫玉春儿,大家都叫我玉春。咱们同姓,咱们怕是一个家族的人了。两位哥哥,今后不要见外了。”
“成春兄长,今年贵庚多少?”成宏问。
“小弟今年一十八岁。两位?”
“啊,成春哥哥,您大我们俩两岁,当然是长兄了。小弟愿称成春兄长做大哥。”
“不敢,不敢,今后叫我玉春儿就行了。我家住在古安府,想去京都探亲,一时贪恋山水风光,在这儿住半个多月了。也住在这个店里,也是个独院,在你们的后院。”
玉春与成宏、成阔说着话儿,隔了一会儿,玉春突然开门进去,成宏与成阔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刚要进去,门已在里面插上了门闩。又隔了一会儿,见泥娃子一身雪白,含羞带笑的走出来出来。楚成宏与楚成阔愣住了,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只见他:
脸似桃花含百媚,眉似黛岭展奇玮,
唇似朱樱呈笑意,目似龙睛藏智慧
……
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娇娆得犹如美仙女一般。他雍容明朗,风度翩翩,又气宇轩昂,潇洒大方,坦荡率真,落落自然,比他们三位还要美上百倍。他们三个人的美是可以说出来,而他的美是说不出来的,如梦如幻般出现在楚成宏、楚成阔身前,他笑着打揖施礼地说:
“承蒙兄长排忧解难,又经两位兄长盛情关照,小弟不知如何感激。小弟叫朱玉令,今后叫我令弟就行了。”
“小弟,你怎么叫起女人的名字来。”成宏说。
“不瞒兄长,我母亲叫李玉玲,我生下来,她就离开了人间;父亲又抛弃了我,我也就叫起母亲的名字来,望三位兄长不要见笑。”
他们说着笑着,走进了成宏成阔的房间,到客房里坐下,又说笑起来。
“不知贤弟今年十几。”成宏问朱玉令。
“小弟今年一十六岁,是九月初九生。”
“噢,好怪呀,我们俩也是一十六岁,也是九月初九生,我们俩是卯时生,令弟,你呢。”成阔惊异地说。
“我是过午未时生的,是个很不吉利的时辰。”朱玉令说。
“呀,咱们几个人的生日很奇巧,你们三个人是一天生的,九月初九,而我又是七月初七,能相识在一起,也很蹊跷啊。”
“咱们四个人,生日奇巧,情意相投,相见如故,若是能结拜为兄弟,今后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不知成春哥哥和令弟意下如何。”楚成宏站了起来,有些激昂地说。
“我也正有此意,春哥,你快去弄块黄绢来,把咱们的生辰八字写上,以便结拜。”朱玉令激动地说。
“好,我去找黄绢,朱笔。”
玉春去了不多一会儿,拿来一块黄色的绢帛和朱砂毛笔等物。楚成宏在绢帛上执笔写出:
“大哥,朱成春,已亥年七月七日丑时。
二哥,朱成宏,辛丑年九月初九卯时。
三弟,朱成阔,辛丑年九月初九卯时。
四弟,朱玉令,辛丑年九月初九未时。”
然后,就在院里摆起香案,供上供果,把整捆儿的香焚上,四个人跪在香案前各自拜道:
“我们四人结拜为手足兄弟,从今日起视为骨肉,共生死,共荣辱,长幼有序,相亲相爱,互尊互敬,永不背叛,如违今日誓言,为人世不容,天地人共诛之。”
然后刺血于碗内,分四碗后,各个端起碗来,一饮而下,然后向天地拜了九拜,磕了九个响头。四兄弟兴奋地站了起来。
朱玉春建议地说:
“三位兄弟,今天是咱们兄弟四人大喜的日子,应该有一番庆祝,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如何庆祝。”楚成宏说。
“咱们到临凤阁聚一聚,哪怕以茶代酒,也不能忘了今天这个庆典的日子。”朱玉春说。
“好,我赞同,咱们就去。”楚成宏说。
朱玉令只是笑着看看三人,虽说默不作声,却也点头应允。成阔是听大哥的,自然也无须表态了。
说着四个人离开了客栈,向临凤阁走去。
二
临凤阁掌柜见到四位俊美绝伦的少年公子,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袍,个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伟岸豪爽,衣着华丽,有着一种王者的气势和气质。其中两位少年窈窕秀气,娇艳诱人,精灵剔透,如同仙女临凡;另两位则是容光灼烁,形同砥柱,昂然大气,宛若天神下界。那店中掌柜,急忙领四人走上楼来,进了一个华美优雅的厅堂坐下,很快地点好了酒菜,小二急忙斟上了茶。
稍有片刻,酒菜陆续端了上来,玉春儿把酒斟满,举杯站起,昂然感慨地对大家说:
“咱们哥四个,在临凤阁这间优雅的酒间里,庆祝今天咱们义结金兰,让咱们四兄弟的情谊与苍天同驻。咱们虽然说不可多饮,这第一杯酒得喝下。来,端起这杯结义贺喜酒。”
四个少年站着,举起酒杯。
“喝。”玉春激昂地说了声。
四个少年同时一口喝下,好个豪迈的劲儿。然后坐在椅子上。玉春又乐哈哈地说:
“今后,咱们兄弟四人,行必伍,寝……”
朱玉春刚说出个“寝”字来,就见小二,慌慌张张,急急匆匆地跑过来,千谢万谢地哀求说:
“四位爷爷,临凤阁只有这么一个高雅的酒间,四位爷到我们临凤阁,给我们临凤阁添了很大的光彩,我们掌柜非常感谢四位爷。今天真不凑巧,李庄主今天领来了八位宾客,要是别的什么人都好说,这八位宾客是神龙会天庭神宫的八大使者,非常了得,差人来订了这间雅座,说他们一会儿就到。这些人谁也惹不起,所以掌柜要我来和四位爷说说,恳求四位爷能够帮个忙,换个房间。掌柜的说了,我们给四位爷少算些钱。”
“要是不换呢?”朱玉令笑哈哈地说。
“神龙会的人,谁也惹不起呀!说句实话,就是当今的朝廷也不敢得罪神龙会的人。四位爷还是让让吧。”那小二很神秘地说。
“可是我不怕,我还真想惹惹他们。”朱玉令瞅瞅朱玉春笑盈盈地说。
楚成阔怕惹事,瞅了哥哥成宏一眼说:
“令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咱们何苦同他们找不必要的麻烦。”
“三弟,咱们不能换,他们若不是拿神龙会的什么臭使者来压服我,我完全可以行个方便。今天,我真想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物,比我还珍贵。”朱玉春愤愤地说了句,从怀里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黄金小宝,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说:“小二,这个够不够这顿饭钱。”
小二一听吓得张开了嘴,瞪大了眼睛。在临河关,不管是谁,一听到是李寨主,没人不怕。心想:这四位少年今晚就怕没命了,吓得小二说不出话来,瞪起眼睛瞅着四人。
掌柜的怕误事,急忙走过来,一看四个人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急忙说:
“四位小爷,今天不是钱的事了,是小人惹不起呀。整个临河关的人也惹不起。砸了临凤阁是小事,就怕连命都丢了。求求四位公子爷,无论如何,也得行个方便。”
“掌柜大叔,你就说这四个不知好歹的不给让座。哎,神龙会是一个什么东西。你就说,四位小爷等着要看看他们。更要问问他们,眼睛耳朵鼻子都长到那去了,谁的名号都敢叫。”朱玉令乐哈哈地说着,根本就没把神龙会当做一回事儿。
楚成宏此刻也怕惹事,他瞅瞅楚成阔,又对朱玉令说:“大哥,四弟,咱们就让让吧,何必同他们争一时之气呢?”
“大哥,你说那八个使者,拿在手里好玩吗?”四弟朱玉令又嘻嘻地笑着说。
“四弟。”楚成阔说:“他们都是些好打好杀的人,专门惹事生非,咱们没必要招惹他们。”
“二弟,三弟,你给种黄瓜那位老人五两银子,立刻被他们抢走了,说是场子费、税费。你给四弟二十两银子,他们硬说是四弟偷他们的,鞭子打下来一点情分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道义。他们仗着神龙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我今天就是要会会他们。”朱玉春有点感慨地说。
“三哥,我可是皇家的小公主啊!他们也敢杀我。”
楚成阔看四弟这样,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说:“小弟,你若是皇家的小公主,他们会把你抢走,给他们做压寨夫人,那时,你就公主不起来了。小弟,咱们还是让让人家吧。”
“我看这位公子爷说得对呀,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掌柜的急忙插上一句话。
“我看,直一直腰杆儿,才能顶天立地。这里我是大哥,我说不动,就不能动了。掌柜的我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三位弟弟在为我祝贺,我不准许别人前来扫我的兴。你去吧,趁我现在高兴,我不想为难你。”
那掌柜的哭也不是,气也不是,笑又笑不出来。又觉得四位公子非一般的孩子,怎么非要同神龙会叫劲儿呢,又为他们捏一把汗。长叹了一声,摇摇头走下楼去。
楚成宏与楚成阔看店家掌柜叹息地走了。心想:也只好陪着春大哥,想不打一仗也过不去这关,不想惹事儿也不行了。
朱玉春瞅瞅大家,满面春风的笑着,刚才掌柜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着瞅着朱玉令。
朱玉令那张脸,总是坦坦荡荡地嬉笑着,他瞅瞅成宏又瞅瞅成阔,只是荡着笑容而不言语。
“咱们兄弟四人。”朱玉春拿起酒壶又给大家斟满酒,很有兴致地说:“是一样的心,有着同样的情肠。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狗仗人势欺诈别人的人。他们神龙会这些人,恃强凌弱,欺压百姓,拿杀人、玩人、坏人性命当做儿戏,来享受自己的权力。李庄主只是神龙会的一个小坛主,依靠神龙会的势力,鱼肉乡民。我今天非要为四弟报报鞭笞之仇不可。来,咱们四兄弟今天为打抱不平,为民伸张正义干了这杯酒。”
四个人举杯喝下。
“咱们兄弟四人,从今天开始要顶天立地地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不欺负别人,但也不为他人所欺,要活得开心,活得有分量。兄弟,今天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分。我要唱诗一首,永远记住今天。”朱玉春说着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唱道:
“无缘鹄立通明殿,别弃灵河绛珠院。
我得兄弟话盛世,奇巧机缘景千年。”
“这第三杯酒……”
四个小兄弟,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
楚成宏大声地说:“大哥,二弟今天与今后都听你的。不过么,你这前两句诗,有点像女人那样充满了悲凉和哀伤,不能把自己比做女人。咱们四兄弟应该是,
坐穿通明殿,拳到尚书院。
华夏无败迹,盛世铸千年。
朱玉令笑着,甜甜地说:“二哥,你好大的气派呀。”
楚成阔瞅着朱玉春兴奋地说:“大哥,三弟同二哥一样,也听大哥的,就是刀山火海也跟你闯下去,干它个
着手重修通明殿,铁铸雄狮乾坤院。
春花秋实无虚度,管教书史留千年。”
朱玉令笑着说:“三位哥哥说得这么好,有见地,有气魄,我也只好跟着你们闯荡闯荡了,也尝尝这种豪迈的滋味儿。一会儿,又有人来给咱们送钱花。那么,就眼前的事儿,咱们是不是,
痛打豺狼前庭院,再议光大通明殿。
宰它黄金百万两,闯条路来为千年。”。
“好!喝下这杯酒”。玉春儿一口把酒喝下。
三个小兄弟也随之一口干掉,好一股豪爽的劲儿。
大家坐了下来。楚成阔伸手拽了一下朱玉令的衣襟,笑着说:“四弟,你的胃口真不小啊。黄金百万两,你想宰谁呀。不过吗,有哥哥在,东西任你买,钱任你花,千百两黄金我还拿得到出来。我纳闷,你要那么多的黄金干什么,想金屋藏娇也用不了这么多呀。你也不想一想,整天地保管这些东西,岂不是愁死人了。”
四个小兄弟说着、笑着,喝着酒,吃着菜,正高兴的时候,店家掌柜领着十个人,走进屋来,一字儿排开,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四个小兄弟面前。
朱玉春瞅都不瞅,又举起酒杯说:
“好酒,好酒。临凤阁的酒不愧为世上名酒。好痛快呀!”
“大哥,你好运气呀!今天有这么多人为您助兴。店家掌柜,您去搬几坛子龙王朝凤酒来,快去。”朱玉令对那十个人都不瞅一眼,脸上堆满笑容,声音响亮而又清脆地说。
掌柜的一愣,心想:我店从来没有什么龙王朝凤酒啊!
楚成宏与楚成阔对十人看去,少庄主还是拿把扇子,他身后是一位五十多岁体魄魁伟的人。这个人,身材高大,腰粗肩宽,头大脸长,鼻梁高高,眉毛浓黑,眼神灼亮,气宇昂然,笑时也有三分严肃,外罩一身华丽浅蓝色的袍褂,仪表非凡。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李庄主了。他确实不是一般寻常人,难怪临河关的人,个个怕他。另外八人,身材高大,都有着威严、阴沉、凶狠,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脸色,穿的是一式黑色的长袍,各人的背上背一把宝剑。
“怎么,还不快去把酒搬来。”楚成宏声音洪亮带有一种戏弄语调说。
“你找死……”拿折扇的李少庄主迈前一步,凶凶地说。
李庄主碰他一下,没叫他再说下去。他端详一下四人,皱皱眉头,语气和缓地说:
“小兄弟,我看你们人才秀丽,英俊不凡,豪爽大气,是大人家的子弟,所以我不忍心伤害你们。今天,我既然都把客人带来了,就需要你们给我一个面子。你们离开吧,我不追究你们。”
“为什么呢?”朱玉春手把着酒杯转过脸来,轻轻地问了一句。
“在临河关,人人都给我这个面子”李庄主严肃地说。
“在京都、在全国各地,就是皇上也愿意让我三分。直到今天,我还没碰到对我不尊敬的人。连你们神龙会,再加上你,我都可以征用,你对我尊重,也不能例外。”朱玉春瞅李庄主一眼说。
李庄主手中的扇子突然的没了,那扇子却在三丈之外,中间隔着桌椅的对面,在朱玉令手中。朱玉令拿着扇子扇着说:
“好扇子,真是把好扇子,这扇子真不错。”
李庄主皱下眉头,心中觉得好怪,记得自己是拿在手里的呀!心里一气,大喝一声:
“你们这样不知道好歹……”
他还没说完,楚成宏说:
“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我要收拾你们。”
李庄主还没把话说完,便猛地抬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