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
谁?是谁在说话?
“神乐,还不起来,又偷懒啦!小心月下又罚你了。”
神乐?月下……好熟悉的称呼,好熟悉的感觉。
神乐……那不是自己么?月下……那是谁……
不行!睁开眼睛啊,快醒过来啊。四周的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只剩下耳畔边那忽近忽远的呼唤。
“神乐!起来啦!”
“月下言寒!”
月下言寒!
“老凤凰!”
一阵心悸涌上心头,紧闭的双目终于睁开了,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红意,整个人从床榻上坐起。
“老凤凰……?”唇瓣再一次微微的张合,纤细的手抚上去。
“你醒了。”
身边,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神乐侧目,才发觉,自己竟是躺在床榻之上的。头顶的窗幔飞扬,清脆的铃铛声在安静的房里扩散开来。
几步开外的桌前,背对着的一道背影,定睛认真看,赫然是非墨。
只见非墨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而后朝着床边而来。
他在床前站定,启唇:“方才我去了竹桑居,淮桑长老便让我把你带了回来,长老说你操之过急的回想旧事,因而晕了过去。”
“……”
神乐没有开口。现今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上下一阵酸疼,特别是后脑的部分。
且,她竟在竹桑居晕倒了吗?
为何她自己没有半分的印象?而且自己可曾去过竹桑居?
“神乐谢过非墨大人……”不管怎样,也还是谢谢非墨,她抬起头,轻轻的点了点。
“既然你已醒过来,那我便先告辞”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了。
临到门口时,非墨停下了步子,似是忆起了什么,他开口道:“过几日我会出去一趟,淮桑长老让我转告,你好生休养着,过几日与我同去。”
语断,门开,人走了出去。
摇曳的烛光把安静至极的屋子衬得更静,只剩下床榻之上的人儿,那淡淡的呼吸声和显得几分孤寂的身影。
神乐望了望那桌上摇曳的烛火,闭上了眸子,然后睁开。这回,再次睁开的眸子,那黝黑中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墨非……是谁?”
——转换线——
西阙冥界。
寂幽殿。
阴沉的气氛把偌大的寂幽宫殿包围,宫殿里没有一个守卫,也没有任何声音。寂幽殿是西方冥界众生都不敢踏足的死亡之地,它身处的是西方冥界最深处的坎迪斯黑域里。而它的主人,则是十二圣星之六刹之一的‘红月的叹息,冥河的血腥审判者’——红樱幽月。她是亿万冥界死灵的主宰者之一,代表着绝望,三途河畔妖艳的彼岸花就是她的真身。
寂幽殿的深处,有一冰泉,名唤“骨寒往生泉”,可保存肉身万年不腐不坏,护住精魄灵源百年内不消散。
此时此刻,骨寒往生泉之上,悬浮着一个人。雪一般的长发如瀑倾泻而下,苍白毫无血色的肌肤,紧闭的双眸,身上只着一袭简单的金色里衣。
“卡!”
这时,空旷安静的殿里响起了声音。往生泉大殿的大门被开启,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进来。
紫色的水袖随着身子的行动而摆动。长长的襦裙曳地,翻飞的三千青丝,轻若羽毛的步伐,周身还伴着一阵淡淡的荧光。
“月下……”
那身影的主人轻轻一踮,飞到半空中停住,她伸出纤细如葱的手,指尖轻抚上那人儿的脸颊,饱含深情的话语溢出唇瓣。
“月下……你等着我……很快,我便可以让你醒过来了,等你醒来,便又可以去寻找你的神乐了……”
“幽月!”
这时,往生泉殿的殿门被一阵冲击震开,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速的飞进来。听到唤了她的名,那女子身形一动,重新回到了平地。
“忘子,可是发生了什么。”女子——红樱幽月看向来人,方才那深情的模样已然消失不见,而现下只有一片冰冷。
谦忘子没有答话,而是先掐诀,唤出了一红黄相融的玉瓶。
“这是何物?”幽月自是有些许疑惑。
“此乃阴司殿主赠予的萃灵原液。”
“阴司殿主,斐目羽?他怎么会赠予这种东西给我们?前日去寻他,他不是不愿帮我们吗?”幽月看着那玉瓶,说出的话语尽是嘲讽。
余日前,幽月和谦忘子因为月下言寒的缘故,前赴阴司寻求阴司殿主的帮忙——求取一滴元灵之力。
可不曾想,阴司殿主听闻二人的目的,没有任何的思虑便回绝了。俨然不顾十二圣星从诞生起就立下的交情,甚至,还劝诫她二人放弃救治月下言寒。
说什么,妖尊存世,本就是要早该被陨灭的存在。既然遭遇此境,便这样吧。
本就对月下言寒钟情的幽月当然就被点燃了火气,怒而转身离去。
现下,阴司殿主斐目羽在回绝之后又赠予萃灵原液这种固灵的仙品灵液,难道不是讽刺么?
“他说……他可以帮我们,只是,他需要一样东西……”谦忘子收回玉瓶,看着幽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样东西?”
幽月转过了头,眯起眸子,一阵凛冽的紫光冲散开来。
“他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起!”
同为十二圣星之六刹,幽月与阴司殿主已是不知多少年的朋友。不过,阴司殿主斐目羽就是一个“木头”,心是冷的,也没有任何的情。
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数万年前的,被称为十二圣星老幺的,光明圣洁的治愈神女,和平代名词的西方神界的神女——蓝黛,动了心。
且,一发不可收拾。
自那时起,阴司主宰者,阴司殿主斐目羽倾心神女蓝黛的事,在东西方两处传开。奈何啊,身为西方天界神女的蓝黛,一生只能保持处子之身,不可触碰情爱。
至此,便只能负了阴司殿主的一番情意。付出的情得不到回报,这是阴司殿主斐目羽一生的痛。
“他要的东西无非就是蓝黛的心,你跟我说说,难道你能把蓝黛的心送给他吗?”幽月勾起一抹嘲讽十足的笑。
“他要的,不是蓝黛的心。”谦忘子开口。
“哦?”幽月来了几分惊讶,“他居然不要蓝黛的心……那他要什么?”
“他要神乐的眼泪。情伤至深之时流下的血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