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祯睿道:“还未出南门便听到争吵了。为何宠儿会在这儿?”
看他一副来教训人的样子,邵韵宅也懒得理他,退到了祁祯樾身后,祁祯樾下意识用衣袖挡住她。祁祯央道:“稀奇了,九弟不是平日里都往东门去么,今日怎么会在南门碰上?”他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客气了起来。
祁祯睿根本没理祁祯央,而是对祁祯樾道:“也不知七哥怎么管教的,宠儿在这儿大吵大闹实在不合规矩。若是让母后或其他宫妃看到了,受处罚责怪的可是宠儿。”他依旧让人不悦。
邵韵宅刚要开口,祁祯樾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拦下了她。“九弟所言极是。若无其他事,就先走了。”他并不想与祁祯睿争吵。
“等等----”祁祯睿唤住他。“虽说七哥接济灾民父王赞赏,但还是要小心别本末倒置了。”
祁祯樾忍不住道:“怎么就本末倒置?”他虽不愿和祁祯睿多起冲突,但有时祁祯睿对他的敌意和嘲讽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京城的这些难民多是被征去修建大奉乐宫的家眷父母和孩子,他们本就对朝廷把家中劳力征走颇为不满,七哥作为皇子广做善事,他们并不会感谢,反而会觉得理所应当。七哥怎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祁祯睿阴阳怪气,“到底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实在不开窍不是白读了么?”
邵韵宅听罢心里骂道,嘿这老逼灯儿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我老公的机会。
祁祯樾道:“可让我看着他们饿死街头我也于心不忍。”
只听祁祯睿冷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七哥作为皇子也应为朝廷考虑。”祁祯樾听后默不作声。
邵韵宅心头气极,妈的,你考虑,你伟大,我老公他欠你啥?!
两人之间气氛僵持。
祁祯央连忙打圆场道:“嗨呀,都是兄弟,何必这样。搞得跟剑拔弩张一样……”
“三哥----”祁祯睿打断他的话,“三哥平日不是只是吃喝玩乐么,父王给的几个官职也都给推了,对形式不清楚就少插嘴。”祁祯央虽是他三哥,可祁祯睿对他说话无半点尊敬之意。
祁祯央也不跟他计较,“是是是……九弟,是我不懂……”
“若无其他事,我先行告辞。”祁祯睿走前还对邵韵宅道:“此等地方你还是少来的好。”
“你他妈……”邵韵宅正要骂,祁祯樾握住了她的手,不让想让她跟祁祯睿起冲突再节外生枝。
看祁祯睿走远,几人才走。
毛珂在后面小声道:“感觉九王爷今日不得志才这样的。”
祁祯央道:“还真说着了。今早父王问为何楠枫呈上来的折子说边关军饷告急,明明每月都征收地税粮税给充给军饷,为何还会告急;九弟言语间矛头直指宰相,说这些事都经过宰相之手,希望父王派人去监察;结果宰相直接说是九弟提议的建宫殿费钱费力,把九弟一通暗怼,父王听后脸色很是难看,九弟说捐出一千两白银充给边关才有所缓和。你这爹可真是厉害。”
邵韵宅听后语气无奈道,“没办法,贪官嘛。”老爹牛逼,给爹投票,送爹出道。
“哎哎哎……在这儿这话可不能乱说。”祁祯樾拉着她上了马车。
毛珂也跟着上去后,祁祯央也挤了上来。
“喂----**崽子你干啥----”邵韵宅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把他和毛珂隔开。
“我车坏了,蹭蹭你们的马车又有何妨?”他想起身去和毛珂坐一块,被邵韵宅按住,“车坏了可以蹭车,前提是你带跟我坐一块。”
祁祯央气道:“你这丫头怎么总跟我作对?”
“是你在跟我作对……”邵韵宅不服。
祁祯樾道:“都别吵了。三哥再吵就下去。”他听得头疼。
祁祯央颇为不满,“你咋不说这丫头?”
“因为爱,所以爱。”邵韵宅白了他一眼。
祁祯樾看两人不吵了,微微一笑,看着窗外。
此时马车已使出了皇宫,各色人间清晰起来。
邵韵宅又想起来祁祯睿,不禁气道:“这桓清怎么一点都不把你们放眼里,真是令人生厌……”
祁祯央无奈道:“他从小就清高,跟其他兄弟关系不亲,如今又受宠,风头正盛,怎会将我们放眼里。”
“为什么啊?这么高傲。”邵韵宅问。“就是因他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祁祯央想了想道:“或许是……他说的父王爱听吧?”
一旁的祁祯樾开口道:“父王既然宠爱他,自然就有他的过人之处。”
邵韵宅打断道:“有啥过人之处啊,就会搁哪儿骚喷……”
“小祖宗。”祁祯樾皱眉,他实在不喜欢听她骂人,虽然她骂人的样子十分可爱。
“好啦……知道你们以前一起读书关系好。不说了。”
说话间马车将祁祯央送到他的府邸。
“下车吧,萝卜圈。你----到家了~~~”邵韵宅对祁祯央随口胡说八道。
祁祯央盯着毛珂对邵韵宅道:“我是你哥,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
“是是是……箩筐。”他越说邵韵宅就越来劲儿。
“嘿……你这臭丫头……”
祁祯樾拉住他,“三哥,明日上朝再见。我还要去给难民分发草药,三哥早些回去歇息吧。”他及时拦住,才避免了又一场争吵。
祁祯央悻悻地下了车。
他下车后祁祯樾才笑了出来,“小祖宗,你就饶过三哥吧,干嘛总把三哥气成这样。”
邵韵宅看了眼毛珂,毛珂连忙垂下了头。
“不是,我俩……本来就认识嘛。”她下意识没把他和毛珂的事告诉祁祯樾。“就是在我嫁到景平王府前就和三哥认识了。”
祁祯樾来了兴趣,“哦?是因楠枫认识的么?”
邵韵宅点头,“他救过珂姐一命。珂姐就是我当时从这里带走的高晓松。”
“嗯?”祁祯樾不解邵韵宅在说什么。邵韵宅便把当初救毛珂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老公你是不知道啊,当时的场面真的很像玄幻小说啊,让我一度以为走错了片场。”她说着还摸了摸毛珂的脸。
祁祯樾听完,只是一笑。“三哥从小就不爱读书学武,就爱跟着御医堂藏书阁的老师父混。没想到竟还真能有些名堂。”
邵韵宅也好奇起来,“不是,皇上都不管他么?好歹也是个皇子,成天不学无术的,除了骚扰良家妇女就会吵架。”
“哈哈哈……你呀。”祁祯樾捏捏她的脸。“唉……三哥的生母是父王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姑,祥慈郡主。听闻父王当初对她甚是宠爱,可皇后指她逼死了冷宫的臻昭仪,她便失了宠爱……”
“冷宫?皇上怎么还在意冷宫的妃子啊。”邵韵宅问道,“莫非是皇上还在意这个臻昭仪?”
祁祯樾轻摇头,“这个我倒是没听过。只是听闻当初是臻昭仪冲撞了太后,太后不满,皇上让臻昭仪入了冷宫。结果那晚祥慈郡主去找过她后,她便投井自杀了。而后皇后一口咬定是她逼死了臻昭仪,从此父王对她便不再宠爱。可毕竟祥慈郡主是郡主,背后有太后,没人敢把她如何,再加上当时她又怀有身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邵韵宅听得入迷,连毛珂都侧耳细听。
“然后呢……”邵韵宅趴在祁祯樾胸口问。
祁祯樾道:“然后你该回家了。到府了,快进去吧,待我去看看灾民再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邵韵宅拉着祁祯樾不下车。
祁祯樾一个无奈,却还是柔声劝道:“小祖宗听我讲,京城此时乱得很,又乱又脏,你还是少去为好……”
邵韵宅嘟起嘴看着他。
京城中搭了几间草棚,施粥看病,作用不等。禾子带着景平王府的家丁正忙活着,灾民在周围东倒西歪地躺着,嘈杂不堪。
“唉……”祁祯樾立在一旁叹了口气。看他们井井有条地取饭看病,有几个还来拜了拜祁祯樾,已表感恩。他们抬眼时总会愣神一瞬,而后匆匆离去。
顺手摸摸旁边邵韵宅的头,祁祯樾道:“什么时候你能听听话。”邵韵宅坐在旁边抬头嘻嘻一笑,“我跟来是防止一些潜在危机。”
祁祯樾同她并肩坐下。“什么意思?”他听不明白。
邵韵宅撅撅嘴,“你看啊,你做了善事,别人感激不尽,来个姑娘非要以身相许,你说‘谅之,我家妻妾成群。’姑娘说‘没关系我愿给王爷当牛做马’;然后你把她带到府里,一洗澡换衣服,挖槽美美美,性格又好又温顺----然后你就不喜欢我了。”祁祯樾听完哈哈大笑,“看来小祖宗真的很怕我不喜欢你啊。”
“废话,我是你祖宗,你得供着我。”邵韵宅言语有些撒娇。
“哎,别了。你只是想听三哥的事儿吧。”祁祯樾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邵韵宅歪头一笑,“对,我是非常想听了。”说罢讨好地把头靠在祁祯樾肩头蹭了蹭。
祁祯樾也歪头靠在她头上。“后来就没什么可讲的了。祥慈郡主失了宠爱,托人给父王带了几次信,父王依旧没去看她。祥慈郡主心灰意冷,生下三哥后更是郁郁寡欢。在三哥五岁时她依然去了笼灯寺出家为尼,从此青灯古佛不再踏入宫门一步。在三哥十五岁时撒手而去。父王本就对她和三哥不闻不问,在她出家后更是没管过三哥。只是祥慈郡主死后,才对三哥的态度回暖。”
“哇……”邵韵宅接着问:“那臻昭仪到底是为何自杀?祥慈郡主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啊?这是她逼死的臻昭仪么?”
祁祯樾去捏她的小手把玩,“这个……我也是听闻。只是当时皇后还只是瑾贵妃。”他虽没明说,但也很清楚了。
这一下邵韵宅明白了,“呵呵,皇后能当上皇后还真是有手腕啊,妈的,那咋就治不死这婉贵妃呢……”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祁祯樾狠狠捏了一下她的小手:“喂。”
“哎呀~~~~”邵韵宅连忙讨好地去挽他的胳膊。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貌似是灾民争抢粥饭发生冲突。
“再等一下,我去那边看看。完了咱们回去。”祁祯樾起身道。
“好~~”邵韵宅给他来了个飞吻。
祁祯樾走后,邵韵宅道:“珂姐?你都听到了吧?”
毛珂走上前道:“听到了。”
邵韵宅托腮道:“妈呀,这三哥也太惨了吧。”没想到祁祯央表面上嬉笑人间,实则也不受宠爱,身世难堪。
毛珂“哼”一声,“谁不惨?”她嘴上如此,但眼神却十分柔和。
邵韵宅道:“成成成,你们都惨,就我不惨……哎,貌似还真就我不惨……”
“这位娘娘可是七王爷的正妃?”一位憔悴的妇女上前问道。
邵韵宅“啊”了一声,毛珂警惕地上前。
“嗯……”邵韵宅点头算是默认。
妇女靠上前接着问:“是宰相之女么?”
邵韵宅接着点头。“大姐……你认得我么?”
妇女低声道了句话,邵韵宅没听清。“啊?怎么了?可否大声些?”
“那求娘娘借一步说话。”她道。
邵韵宅起身靠近她,“怎么啦?”她眼前突然一晃,妇女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短刀朝邵韵宅刺来------毛珂大叫:“刺客------”
在场一团大乱----
邵韵宅反应很快地闪开----妇女追着她刺杀,她不知所云地边跑边崩溃大叫:“这他妈啥啊啊啊啊啊----妈蛋还珠格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