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肆风,你忒不听劝!说了那杯酒不能喝的,你偏偏不信这个邪!现在你可要我怎么救你!”寒煙心中十分着急,已然忘记先给洛肆风进行诊断,伤感的泪光滴滴答答,掉落在洛肆风的前襟,寒煙捉着洛肆风的一只手,不断轻轻唤着他,想用这种方式叫他醒来,可是怀中的洛肆风却是木头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与回应。寒煙定了定神,再次认真环顾周围环境,这才发现自己与洛肆风已越过高丘,来到了一处洼地,这里的树林不再密集,洛肆风的马也没有跟下来,似乎是洛肆风不经意间闯入的未知之处。考虑到这,寒煙警惕许多,既然是马儿不知前路,那应该不容易被皇上和侍卫群找见,现在只能更加谨慎,先自行寻找出口。寒煙不忍丢下洛肆风一人,而臭臭也是怕被洛肆风发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自己早不知溜到何处去了,说不定臭臭也不晓得怎么出去。寒煙盘算良久,拖着洛肆风不管不顾的向着树林缺口的一条岔路走去,远远地能看到日光,寻摸着太阳的方位,寒煙暂且能给自己一个较为准确地预判。
这一路向西,就走了将近千米,树林的岔路明显是被人为开辟出来的,但是寒煙不能确定开辟之人脾气是好是坏,也不知另外两条路上的状况,只得闷头走着,祈求着能看到这开辟之人,又害怕真的面对未知的陌生人。走走停停三个时辰早已过去,此时李隆基大帐内如死寂般的沉默。
“谁来给朕解释解释,寒煙姑娘为何会无故失踪?”李隆基端坐在座上,擦拭着手中的利刃,座下宫人已颤颤,侍卫也都是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愿第一个去冒险,李隆基冷漠的扫视人群,说道:“跟随寒煙姑娘的人呢?”搜寻许久未果的侍卫“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小的,小的并不知寒煙姑娘骑术不精,方才已和大伙儿搜寻良久都没有找到,是小的失职,小的该死,该死!”侍卫认命般使劲磕头,眼中含泪,又不敢落下。身边的兄弟都沉默着不敢为他申辩,座上坐着的是一掌定生死的皇上,是天下的主人,又有谁能真的左右他的意见呢?
若是有,怕也是那位闯出事端的“罪魁祸首”,寒煙姑娘了吧。
“你当然该死,朕也没打算饶过你。”李隆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斩了吧。”跪在地上的侍卫没有挣扎,如同死鱼一般被拖出大帐,只能最后再可怜兮兮的求求军中弟兄,回头能多看望看望自己的家人。“其他人,去迷林,能寻到寒煙姑娘并带回者,官进一阶,赏纹银百两。若是寻不到,”李隆基幽幽起身,走到一位将士面前,将剑抵在将士胸前,被指将士不可见的颤了颤身形,“勿归。”李隆基口中轻薄的吐出二字,沉重的压在帐内众人心头,众将士领命前去,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寒煙今日明显是故意脱逃,又怎可被他们轻易找到?
而此时的寒煙因为洛肆风不明缘由的昏迷和跌下高丘的危险境地,心里却巴不得被这些人捉回去,不论李隆基是不是对洛肆风下了毒手,至少李隆基不会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伤害自己众所周知的兄弟。这心中胡思乱想着,寒煙已是走了半日了,羊肠小路上突然终止在眼前,寒煙累的不能抬起头来,正欲拍拍后脖颈缓缓,却看见眼前蓦地出现一双脚,惊得寒煙猛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的面庞。
“哥哥!”寒煙激动地跳起身来,挂在寒烙身上,多日来的委屈和今日积攒已久的悲伤让寒煙在寒烙的温暖宽厚的怀中泣不成声,寒烙理着寒煙的脊梁骨为她顺气,许久,寒煙泪眼朦胧的望着哥哥,有些不真实的问道:“哥哥怎么也出了亓州城,可是出了什么事?”
“哥哥想你了,就这么简单。”寒烙轻抚着寒煙柔顺的黑发,叙说着自己这些日子凭借亓州城秘法探知寒煙的去向,终在今日找到下落,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辟出一条路来,隐在深处,怕被这长安城皇帝发觉,没想到寒煙因洛肆风遭受暗算一事,打乱了李隆基的计划,逃脱算计本身,迷失在这迷林中,寒烙等在终点处,静静感受寒煙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哥哥,我无事,你快些帮我看看这个男子,他对我很重要。”寒煙跳下身来,急急地指向仍是昏迷的洛肆风,寒烙紧皱眉头,探了探洛肆风脉中虚实。
“这个男子为什么对你重要啊?”寒烙收起洛肆风的手,放好,转向另一个话题,“你此去多日,心有所许?”
“哥哥!可不敢胡乱说的!”寒煙娇俏的踢了一下小脚丫,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寒烙自小看大寒煙,完全能瞅到她心中去,所以寒煙也没故意瞒着,既是自己妹妹的心上人,寒烙定会用心救治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他中毒了。”寒烙不咸不淡的丢出这一句来。
“啊?那是什么毒?可有解?”寒煙见哥哥并没有十分自信的直接救治,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没了分寸,只紧紧握着哥哥的手,祈求能有希望。想到自己将将与洛肆风有了约定,怎可就此将洛肆风弃于不顾,寒煙红肿的美眸又渗出几滴眼泪来,寒烙一时手足无措,知道妹妹心中悲痛,只好赶忙安慰道:“并非无解,只是下毒手法十分特别,古来皇帝常用来测试对自己忠诚之人,第一次摄入毒药,乃是剧毒,第二次就为缓解毒药毒性,若是第二次没有及时跟上,就是他眼下这种情况了。”寒煙懵圈了,所以李隆基故意设下此套?本不想取洛肆风性命,却不曾想寒煙背着他劝服洛肆风不饮第二杯,寒煙想到是自己害了洛肆风,顿时跌坐在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剧毒,是不是……”寒煙不敢想后面的结果,她紧紧抱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团成团子,静坐在一旁,仿佛是入定,失了魂魄,寒烙看到寒煙如此悲痛欲绝,心中也是十分心疼,他拍拍寒煙的小脑袋瓜,“我今日没照顾你这情绪,说话总是一段一段的,煙儿你且别难过,有哥哥在呢,哥哥能帮你想办法。”寒煙闭上情殇的眼眸,岑寂无言,等着寒烙的办法。寒烙知妹妹此时已无心和自己大喜大悲,便直言方子。
“这只小蛇是我今日开辟林路所抓,年纪虽小,却十分有灵性,看着是像受高人指点修炼,我们想办法先让他甩掉臭脾气,醒来与我们说说话,这一番解释过来,只求得它的几滴毒液便好。”寒煙一听,隐隐的直觉上告诉她,那只蛇!那只蛇!
“臭臭是你吗?”寒煙试探性捧着寒烙收神兽所用袋囊,里面窸窸窣窣窜动一阵,一颗乖巧的蛇头探出来,依偎在寒煙掌心之中。
“这只蛇是——妹妹你的?”寒烙也是惊呆了,怪不得总觉得臭臭身上有熟悉的气息,没想到就是寒煙的。
“今日也是有幸,一路误打误撞的。”寒煙宽慰的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臭臭听话的吐出几滴晶莹透明的液体,寒煙珍惜的捧着手中隐含剧毒的臭臭毒液,转向哥哥,“臭臭也是修炼的小蛇,哥哥确定此法可以?”
寒烙自信的点了点头,“此毒名为火耳,意为忠心耿耿,且受毒之人有火烧之痛,但臭臭的毒是自然万物所创剧毒,自然比人为的毒药要强上千倍万倍,以毒攻毒,可破火耳。”寒煙闻言,快步走向洛肆风,臭臭用小小滑顺的额头努力顶起洛肆风,帮助寒煙喂洛肆风服下毒液,寒煙心疼的捋了捋洛肆风额间被因所谓火烧之痛而渗出的汗水浸湿的碎发。寒烙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多言其他,寒江交代过,此行准许寒烙帮助寒煙,但不可插手天命。
“煙儿,这出口就在前方,你出去后,就到了与这长安城相隔不远的成都,哥哥不能一直随着你,你们俩要好好照应,哥哥有空再来找你。”寒烙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寒煙静静凝视寒烙离去的背影,她心下知道,寒烙不会真正走远,以后寒烙都会默默关注这自己,保自己平安。
“哎呦呦,可累死我了,主人你撑住,我也随着走啦。”臭臭抱怨着,咻的一下就游向远处,寒煙暖暖的笑着,等待怀中的洛肆风慢慢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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