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儿,这是李林甫大人家送来的请帖,说请你务必明日赴宴。”洛肆风敲敲门,瞧见寒煙呆坐在窗前,心中有些不忍。
“不去。”寒煙冷淡的开口,这些日子她整理了一下思绪,须是与自己有仇且想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人真的是太少了,自亓州城出走后,左不过一个江采莲而已,但是那日她亲眼瞧见江采莲被刺死,人死不能复生,那么江府逃走的那两人嫌疑可就太大了,只是不知道,那彩袖和那男子究竟去了哪。
“煙儿,”洛肆风鼓起勇气,将请帖递过去,“我觉得无论如何你该尝试着拆开看看,这请帖包裹严密,想来是私人订制,不想被外人瞧了去,不合常理,你打开看看,也许和糖糖的失踪有关。”
寒糖糖和江河失踪至今杳无音讯,寒煙也知道洛肆风尽力了,如今更是不希望寒煙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寒煙抬起头瞧见洛肆风眼中的恳求,若是此请帖与糖糖有关,至少证明有寒糖糖和江河的下落了,救人可以慢慢来不是吗?
寒煙叹了口气,抽出请帖念道:“故人惜别,李府一聚,糖河容易。”
果然!李林甫那里果然有寒糖糖和江河的消息,李氏一族怎么会与江府扯上关系?
“肆风,江府在长安城中可有故交?”寒煙心急如焚,为什么来人要将这么明显的信息送到自己手上,摆明了是不怕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也是不怕寒煙发觉寒糖糖和江河在他们手里,似乎是笃定寒煙心有余而力不足!
洛肆风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无其他,江府久居边疆,只是和我爹往年做生意时聚过几次,一来二去成为好友,但并未亲自来过长安,自是不会和长安城常住的李大人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会呢?江府如今落魄,仅剩彩袖和那男子二人,如今身份被揭穿,那男子也无法重返职位,李林甫既和这二人无甚交情,为何要帮助他们隐藏寒糖糖和江河如此多时日?
难道是李隆基的意思?想来自臭臭一事后,李隆基确实没有再帮助寒煙寻找寒糖糖和江河,也没有过问过,寒煙心中忐忑不安,若是李隆基指使,那自己要怎么办,他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会愿意答应吗?
“肆风,我要去一趟李府。”寒煙紧紧抓住洛肆风的小臂,似乎是想要得到一点慰藉,寒糖糖的行踪现在只要有一点点线索,对自己来说就是弥足珍贵的,不可以错过!不可以放弃!
“好,那我陪你。”洛肆风轻轻拍了拍寒煙的手,安慰着她。寒煙在苏州一事后,虽对自己没有对眉南那样无情,却也多为冷漠,寒煙很少表现出这种依赖自己的样子,洛肆风小心翼翼地瞧着寒煙的神情,唯恐再惹恼了她。
糖河二字在寒煙脑海中如同炸开了花般,入侵她所有的思绪,一刻也等不得,寒煙拉着洛肆风急匆匆的冲了出去,竹生恭敬地将二位搀扶上马车,待马车走远后,随即沿小路向通往李府的方向寻了间铺子,喊道:“掌柜,我瞧着你今日货可齐了,我也该来收货了!”
二楼探出一只手来,丢下一只钱袋,“不好意思,本店今日提前打烊,这是给您的赔礼费。”竹生乐呵呵的捡起钱袋,瞧了瞧四处无人,赶忙跑回了洛府后门。
“可是瞧清楚了?”眉南理了理手中的卷宗,头也不抬的问道。
“一清二楚,庄主,确是洛府中的仆役无错。”铁鹰面无表情的答道。寒煙虽不领情,但是眉南仍旧暗自帮忙查找这,和江河的思路一样,眉南断定洛府中定有猫腻,派铁鹰多日盯梢,终于找到了行为最不正常的竹生。
“走吧,我们去洛府一趟。”眉南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卷宗,准备去见寒煙,虽然他着重克制了自己的心绪,铁鹰仍是看得出来,眉南十分在意自己这次能帮寒煙出份力。
只可惜小姐不喜欢这个寒煙姑娘,不仅要千方百计阻挠她进宫,还要阻隔寒煙与她哥哥眉南的往来,铁鹰叹了口气,拦住道:“庄主不必再去了。”
眉南身形顿了顿,难道被洛肆风抢先了?“是寒煙姑娘已经知道贼人身份了吗?”
铁鹰听出来眉南的语气十分落寞,但是仍旧坚持道:“并无,只是寒煙姑娘和洛肆风公子方才一同出了门。”
眉南面色苍白了许多,“是吗,她终于肯出门了,我为她高兴,”眉南落寞的回到座位上,“那我们等上一会再去洛府拜访吧。”
铁鹰无言,方才洛肆风的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分明是李府新居,他们走后那个小厮就立刻去汇报,想来并不是什么宴会,只是一场鸿门宴罢了,若是那个在幕后操纵的黑手这次能成功的话,倒是确实省了小姐一份心思,不必再担忧庄主和那个女人再有什么交集。
铁鹰不经意的抬眸看了一眼眉南,默默退出房门。
眉南搁置下手中墨迹未干的狼毫,端详着桌上洁白胜雪的宣纸,静默了片刻,去门外唤来一名小厮,“给我收拾,我要出门,不要告诉铁鹰。”
小厮领了命令赶紧去准备,平日里庄主都是最看重铁鹰副主的,今儿个倒让他十分受宠若惊,一时猜不透庄主的心思。
眉南眸子微眯,透出危险的光亮,方才铁鹰的小细节都尽收自己眼底,纵是自己担心寒煙,但是多年来执掌眉庄的敏锐还是不可能丧失的,铁鹰方才分明有事瞒着自己,臭臭一案他纵容眉蕊作孽自己已是无法挽回,也没有做出什么惩戒,只可惜现在看来,铁鹰倒是越发听从眉蕊的指挥了。
眉庄的副主这个位置还真的是中了邪一样,都留不长。
眉南冷哼一声,踱步向府外行去。
此时洛肆风和寒煙已经快马加鞭来到了李府新居,门口的家仆面无表情,但看身材看气场,应该都是练家子,李府乔迁新居却没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冷冷清清仿佛只有寒煙收到请帖一般。
寒煙暗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