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哲的证明结束后，花海上陷入了沉默。除了仍然笑着的白乡遥以外，其他听众都陷入了沉思。
“队长以后干脆去信教算了。”叶荧心突然挖苦道，“上帝的存在可以解释所有的问题。”
“说什么呢，支配着我们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上帝。”楚恒哲回嘴道，“好比创造了虚拟宇宙的夏星鸣，也不过是个软件用户，与全知全能的存在还差得远。”
夏星鸣本来想回嘴几句，却突然听到脑海里响起烬璃的声音：“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就没有可能是虚拟宇宙的计算结果被别的智能、或者其他什么因素给恶意篡改了啊？”夏星鸣在脑海中问。
“绝无可能！”烬璃立即否认，“除了‘人类’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智能有足够的能力和权限篡改所有的虚拟宇宙程序……”
“那就奇怪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得到过和楚恒哲一样的结论么？”夏星鸣道，“这么多智能，总有人脑洞大开想到这个‘上层世界假说’才对啊……”
“据我所知，所有的谬力学研究都是由‘人类’一手包办的。”烬璃说，“其他的智能只是负责执行‘人类’的意志的下机……”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有可能……‘人类’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却一直没有公开？因为担心智能们的思维被影响，或是害怕遭到上层世界的打击？”
这个时候，顾薇芒一脸惊悚的表情说道：“按照楚队的说法……我们不都是虚拟世界的人了？这个宇宙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这个这并不是虚假的世界。所谓的‘虚拟’，是以上层世界的视角而言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虚假的，你知道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理论么？从我们的角度，一切当然都是真实存在的。”楚恒哲答道，“所有的宇宙——包括我们的宇宙，夏星鸣去过的玄承大陆的宇宙，晶虹族的宇宙，异界魔物的宇宙，当然也包括未来文明创造的虚拟宇宙与翩婉的能力所创造的虚构世界——全部都是客观存在的。这些世界之间都存在着‘世界之障’。只不过……不同的世界的存在方式不一样，有些世界之间存在着创造与支配关系，由此分出了上、下层世界的区别，当然，这些关系也是客观存在的。”
啪、啪、啪。
一直在一旁倾听的白乡遥突然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让夏星鸣想起来……白乡遥才是这个诡异的平静区中最值得关注的存在。自己在倾听楚恒哲的推理时居然将她给忽略了，真是怪事。
“了不起，太精彩了。”白乡遥微笑着说，“居然能独自推理出上位世界的存在，甚至意识到了世界的位阶之别……楚恒哲先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所以说……白乡遥，你是来自上位世界的人？”夏星鸣问道，“所以……谬力之变是你搞的鬼？”
“并非如此。”听到这句话，白乡遥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事关这个宇宙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我将告诉你们一切。请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此言，四人的脸都绷紧了，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等着她说下去。
“楚恒哲先生的推论基本上没错。确实存在上层——我一般是将其称为上位世界，而这个宇宙的所谓谬力的超自然力量，也是因上位世界对这个宇宙的设定而存在的。
“我虽然现在是上位世界之人，但事实上，我与你们出生于同一个宇宙，是纯正的地球人。
“事情要从谬力之变的前一年说起。某一天，我觉醒了某种不寻常的力量。我的‘位格’被凭空提高了一个层次，成为了与上位世界的居民同等的存在。世间的一切，在我眼中也变得同一篇小说、一段视频、或者一组程序一样，变成了可以随意更改的东西。当然，我也可以出现在任意的空间和时间，因此才会出现在这里。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很快就被比我们的宇宙高一层次的上位世界之人发现了。于是我，以及我们的宇宙，成为了他们的研究对象。”
“等一下。”夏星鸣打断道，“你的那什么……是叫位格吧？不是被上位世界的人提高的吗？那是什么原因？总不能是自然现象吧？”
“绝不可能是自然现象。”楚恒哲道，“不过，要让一个存在从比较下层的世界去往上层，可想而知是非常困难的。翩婉的能力就无法将虚构人物带到现实中来，而要将计算机虚拟世界的智慧生物完全地带到现实世界也需要相当高级的技术才能实现……除非……”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难道……上层之上还有上层。”
他的猜想让顾薇芒和叶荧心的面庞上再度攀上震惊的脸色。
“叠盒子啊这是？”夏星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愧是楚先生，你又说中了。”白乡遥对他报以一个落寞而凄然的微笑，“没错。我的位格之所以能够提升，是因为比我们高两个层次的世界的人的缘故。只有更高位格的存在才能像填数字一样操纵低位格。至于其为何这么做，又缘何选中了我，我也太不清楚。有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也可能是为了取乐，当然也可能有更深刻的意义。比这个宇宙高两阶的世界，很可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扯淡。”楚恒哲毫不客气地说，“一切都是可以理解和认识的。”
“上位世界之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因而我和这个宇宙遭了秧，被他们当做研究对象。”白乡遥道，“他们想从我身上找到提升位格的方法，去往更上层的世界。”
“有这种方法吗？”夏星鸣立即问。
“不知道，也许是有的。”白乡遥轻轻地摇了摇头，漆黑的秀发也随之摆动，“总之，我当时拼尽全力，逃离了上位世界之人的掌控。但很不幸，我没能保住这个宇宙。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宇宙沦为上位世界的实验场，文明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顾薇芒的脑中蹦出一个想法：“谬力就是为了这种实验而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