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珺一口气跑至秦绾心房间,此时秦绾心刚起,一副慵懒模样。
见夏珺慌里慌张地进来,秦绾心戏谑她道:“你个冒失鬼的样子,这么大的人了,没一点正形。”
夏珺没有接话,直接在一盆花前蹲在,用手指抹了一下花盆,放至鼻下嗅了嗅。
果然!
秦绾心见夏珺严肃模样,忙走过来,问这花有何不妥。
“花盆有毒。”夏珺简短地呈述。
秦绾心顿时脸色刷白,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花盆,又看了看夏珺,不知该作何反应。
夏珺当机立断,叫来碧环,让大家一同将花全搬去后院扔掉。
秦绾心还呆呆地站在一边,喃喃自语:“怎么会……”
夏珺搬完一盆花,回来见到秦绾心怅然若失的样子,于心不忍,向其缓缓解释道:“这些花盆表面刷了一层夹竹桃粉,人多闻了去便会产生恶心、头疼等症状,长期下来,后果会更加严重。夹竹桃粉本有异味,但为花香气所盖,因此不易被人发现。绾心姐最近一段时间的头疼,便与此有关。”
听了这话,秦绾心脸色愈发惨白,嘴唇紧咬,微微抖动着。
夏珺知道,秦绾心本对那白衣男子有些动心,现在突然知晓对方赠送自己之物居然用如此精巧方式涂毒,这么多日来皆是怀着害自己的目的,一时落差颇大,无法接受。
夏珺十分不忍,欲向秦绾心说明其中关节,解释那人应该是冲着自己而来,无意中中伤秦绾心,却不知怎样开口。可能听了自己背后的故事,秦绾心会更无法接受吧。
因此,夏珺只能更奋力搬花,希望尽快将这些毒物搬离秦绾心住所,不让她再因为自己受更多的无辜伤害。
所有花搬离完毕,夏珺叮嘱齐财一定将这些花盆销毁后,便又回到秦绾心房间。进门见到秦绾心依旧失神似的望着那些花原本放置的地方。
夏珺轻轻移步到秦绾心身边,软语宽慰道:“姐姐不必过分伤心……”一时也语塞了,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秦绾心回过头,对夏珺说:“妹妹说那些花盆有毒,我都相信。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还是这种隐秘的手段。”
夏珺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她该如何对秦绾心说,或许那人从未对秦绾心动情,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是她,秦绾心只是一枚受牵连的棋子。也无法向秦绾心解释清这许多日来发生之事,其实夏珺自己或许都说不清是如何与山庄开始的这些恩怨纠葛。只怕以秦绾心纯澄的心灵,根本无法接受千叶山庄这样的擅制毒用毒的组织,早已在舞馆活动多时的事实。
夏珺只得默默走出房间,望着明暗交织的傍晚街景,蓦然无言。
在走廊上,又碰到碧环端一盆花走来,紧张地对夏珺说:“那位公子又派人送来了,我也不敢告诉秦姑娘,丢也不是收也不是,也不好正面驳回,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夏珺见这次送来之花为翡翠兰,绿油油的叶片细长如荧光闪耀,点缀其间的花儿似火一般耀眼,如同一尊精美的翡翠饰品,秀丽而夺目。夏珺用手抹了一下花盆,依然涂有夹竹桃粉。
夏珺略微停顿了一下,突然计上心来,接过翡翠兰,对碧环说:“这花交给我处理,你先别告知秦姑娘此事。以后但凡那人再送来花,都交与我。”
几日过去,老者一行终于如夏珺所愿又出现在舞馆,照例是坐在角落的老位子。
只见白衣男子落座后,不到小厮摆上茶盏的功夫,便皱了眉。夏珺看在眼里,心想,算你够敏锐。
随后那男子开始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突然有些吃惊地发现身后墙角摆放的正是前几日送秦绾心之花。
因舞馆的大厅四角本身摆放有各色花卉做装饰熏染之用,因此,这几盆花放在这个角落并不起眼。虽说一行人所坐位置最为靠近此角落,但整个舞馆香气萦绕,花盆上的夹竹桃粉味道几乎完全被掩盖住,此人能够立马发现这些花的异样,也不得不让夏珺心生佩服。
确实,自从她发现了花盆上的诡计后,便将每日送来之花偷偷与老者一行人常坐座位附近之花调换,想让他们自己也尝尝恶果。夏珺本也没有期望能够长久不被发现,但如此快速便被识破,实在她意料之外。
白衣男子发现那几盆花后神色有些复杂,抬起头来迎面正好对上站在大厅中央看向这边的夏珺。夏珺目光锐利地瞪着他,放下手中茶壶,径直向后院走去。
白衣男子对同桌之人简略说了几句,这些人皆表现惊诧状。随后一行人也跟向后院。
舞馆后院是一片荒草地,为丢弃杂物场所,平日里鲜有人来,此前有毒花盆全部堆放于此,等待一并处理。
此时夏珺站在后院中央,指着那些花盆,对回廊上后至的老者一行人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是对我有怨,对我下手即可,何必伤及无辜!用此阴毒手段,实非大男子作为!”
白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一孔武大汉迅即飞出,挥剑直指夏珺,口中大喊:“既如此就偿命来。”
夏珺早有准备,将佩剑藏于此,见大汉攻过来,也抽出佩剑,迎了上去。两人刀光剑影往来几回合,夏珺便察觉到这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大致与青衣男子持平,但因心中愤懑,为着秦绾心所遭不白之苦,手中力量增了数倍,竟招架住十几回合,未让大汉占得明显上风。但打斗持久下去,夏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接招出击都明显慢了下来,照此下去,只怕自己非死即伤。
忽然,在回廊观战的白衣男子做了个手势,大汉瞬即停下,飞回其身边,一行人转身离开后院。
路上,那大汉实在忍不住,问白衣男子:“少主为何让我收手?”
“甘遂,你与她交手,肯定发现了她武功远不如你,那她是如何能够在打斗中杀害商陆的呢?”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答道。
这名叫甘遂的大汉顿时醒悟,但又不甘心地继续说:“即便不是她,她搅黄了我们这么多次行动,除掉也便宜。”
“除掉她可以,但有人想借我们之手除掉她不可以。”
夏珺仍留在原地,想自己若是追上前去与其缠斗,也不会占便宜,既然他们先行离开,自己也只能见好就收。
但她注意到,那大汉是看了白衣男子的示意收住剑,而一旁老者并未表示不满。这么说来那人在千叶山庄地位颇高,到底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