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落山的太阳为远方的大城穿上了一层金色的霞衣,落日的余晖下,威廉一行踏着平坦坚实的国王大道,走近了这座大城。
背靠阿格尼尔山脉余脉,坐落于阿普拉河畔的布里诺城,绝对是塞伊王国的第一大城,在坎迪半岛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城市,能与之比肩的不是没有,却也不过那么一两座罢了。
刚开始,布里诺只是一个如同港口镇般的小镇,甚至还略有不如。两百五十多年前,爱德华一世建立塞伊王国,并在此地修建王室城堡,布里诺慢慢从一个小镇兴起,最终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城市。
现在的布里诺城,仅仅城里就有常驻人口四万余,流动人口三四千,手工业发达,商业繁华。有人说,只要你有足够的皮斯托尔,你能在布里诺城得到整个塞伊王国乃至整个坎迪半岛最好的享受。
城外阿拉普河两岸,是大片的良田,出产的粮食供养了许许多多的村庄、小镇,以及城里的数万民众,大大小小的贵族。丰沛的水资源,大片肥沃平坦的土地,依靠着王都,这些地区的农民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王室的直属领土,绝大多数集中于阿普拉河流域和阿普拉河北方,是整个王国最为肥沃富裕的土地。这些土地,供养了超过六十万人口,占据了塞伊王国人口数的一半。说起来,封建制度下,国王有着王位,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实力强劲些的大领主罢了,对于其他地方的统治力,几近于无,百姓们只知领主,不知国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一行人在阿普拉河畔驻马,威廉打量着河对岸的布里诺城。
布里诺城的设计与布莱迪堡有点相似,只是规模要大得多,至少是布莱迪堡的十好几倍。
整个大城依循着约三百米高阿格尼尔山余脉建造,城池前面,就是宽阔的阿普拉河。高大广阔的王室城堡群座落于山巅,背后就是高大险峻的阿格尼山脉,一道内城墙将王宫与外界隔离保护起来。从山巅往下,依次是贵族、富商们居住的上城区,以及普通百姓所在的下城区。
十多米高的石质城墙将整个布里诺包围起来,为这座大城提供了坚实的保护。布里诺城的城墙并不是常见的方形,而是依循着山势,建成了一个突出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点上,是三座近二十米高圆形碉堡群,并且,还向城池外围突出了一部分。城墙上,每隔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座木质塔楼。这一处处制高点上,无一例外,都飘扬着红色的龙骑士旗帜。
可供四匹战马并行的城墙上,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士兵来回巡逻。整个布里诺城,常备四千城卫军,还有一千多名负责保卫王宫和王室的禁卫军,再加上警备队等一些武装力量,兵力在六千人往上,再加上上百名王室宫廷骑士,以及他们的侍从,布里诺城至少有七千人的武装力量。
坚实的城墙,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兴建这两百多年来,布里诺还从未被外敌攻破过,除了约克公爵夺位的那一次,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次也只是内乱,而不是外敌入侵。
近两百年的风霜,城墙稍显斑驳。
“嗥……”
身边传来一声嚎叫,打断了威廉的观察,回头一看,白色的巨狼看着河对岸的城池,忍不住发出了好奇也带点畏惧的叫声。
中午的时候,威廉和伯尼发现了跟在自己队伍后面的狼孩和白狼,在一番艰难的交流之后,威廉邀请他们加入了自己的队伍。
对于狼孩跟着自己的目的,威廉有几分猜测。在雨夜之前,狼孩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一头野狼,直达那晚,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与“同类”的不同,而他所在的狼群也失散了,只剩下身边这头白狼。
意识到自己与野狼的不同之后,狼孩主动跟上了威廉的队伍,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晚,威廉将狼孩和白狼的战斗力都看在了眼里,身边能够有这样的伙伴,自然是再好不过。猜测出狼孩的目的之后,他让他们加入了自己的队伍。
狼孩的存在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为了避免麻烦,威廉给了他一身衣物,由于他还不会直立行走,又让人临时改了一辆辎重马车,让他躲在了里面,避免旁人的探视。至于这头白狼,实在不好遮掩,威廉就让它跟在自己身边,伪装成自己的宠物。只有伯尼才知道,威廉为了向他们阐述清楚自己的意思,废了多少功夫。
跳下战马,威廉摸了摸白狼的脑袋。有狼孩的帮助,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和这头野兽熟悉起来,建立起了还算不错的关系。
“公爵,你的运气可真好,竟能收服这样的猛兽。”一旁的墨菲司令官羡慕地看了一眼。
队伍里除了威廉、伯尼和迪伦之外,没人知道白狼的真实来历,威廉将它带回营地的时候,只说自己从一处猎人的陷阱中找到了这只快被饿死的白狼,看它可怜,就将它救了出来。
“大人,我们上船吧。”前去联系渡船的迈尔斯副官带着人回来了。
阿普拉河过于宽阔,现在的技术并不适合建设桥梁,于是乎,一座沟通两岸的渡口应运而生,养活了不少船夫。
“走吧。”威廉一手牵着韦伯身上的缰绳,身边跟着威风凛凛的白狼,朝着渡口走去。
上船的时候,船夫看着威廉身边的白狼,吓得丢下了撑竿,躲到了船头上,动作太多剧烈,差点将小船掀翻。“狼……?别让它过来!”
其他的小船船夫也马上拉远了与威廉一行人的距离,至于原本在渡口等着坐船的客人,更是早就离远了。
威廉安抚着对大河有些畏惧的白狼,对船夫温和地说道:“别怕,它是我的伙伴,不会伤害你的。”
好一会儿,见到白狼在威廉手下温顺的样子,船夫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从水里面捞起了快要飘走的撑竿。船夫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狼,生怕它凶性大发,一下子冲了上来。
威廉和伯尼以及两名侍卫上了同一艘船,为了让船夫放心,威廉还特意将白狼安置在了自己和伯尼几个人中间。即便是这样,在渡河的过程当中,船夫还是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狼的身上,白狼一有什么动作,就是紧张得一阵发抖。威廉相信,如果白狼朝他走上两步的话,他会马上跳到数米深的冰冷河水里面去,如果他没有被吓得动弹不了的话。
河面上,来往的船只很多,多数是和自己乘坐的这一艘一样,只能容纳四五个人的小船,也有少数小型的桨帆船。乘船的,多数是商旅,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附近村庄的乡绅、小地主之类,还有一些,穿着打扮花俏艳丽,估计是四处巡游的马戏团、优伶、小丑。
而来往船只上的乘客,也有不少将目光投到了威廉一行人的身上。贵族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威廉一行这样声势和威风的还是不多,更何况,兰开斯特家族的旗帜与王室的旗帜是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