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何小燕想起杨万全席地坐在树下、山野草地后面是蓝天白云,悠闲吃草的牛。杨万全有几分英俊的脸。何小燕搞不清是杨万全的故事吸引她,还是杨万全本人的魅力。
听父母再三追问,何小燕不置可否地答应。何小燕向来眼光高,如何就看上被打倒的杨万全了?何小燕挥赶走脑海中的念头,自言自语:“一定是幻觉。听几个故事而己。”
何小燕的心里反应却诚实。因家人说起提亲之事,一天当中脑海里都是杨万全的影子。
快到吃晚饭时间,何小燕照例漫山遍野地寻找二娃。
“二娃,回家吃饭了。”何小燕扯开喉咙喊,照例没人理她。
何小燕不气馁,循山路往山美县中学方向走去。十有八九,杨万全会在中学后山上放牛。
果然,快到山美县中学后山,远远见二娃坐在一群孩子中,围着杨万全听故事。
何小燕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二娃身后坐下。二娃发觉姐姐坐在身后亦己习惯。回头对何小燕咧嘴一笑,继续纹丝不动坐着听杨万全讲故事。
何小燕因早上父母所说提亲之事,见到杨万全心头涌上别样滋味。此刻杨万全亦注意到何小燕。
杨万全自何小燕常来听故事,注意起仪表。出门前亦会对着房间里仅有一面小镜子整理仪容。
杨万全下意识的举动,并未发觉是因了何小燕。只是每见到何小燕来,眼神便有了光彩。
何小燕在人后坐定,未像平日专心听故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杨万全。何小燕清楚,杨万全被打倒,嫁给杨万全不现实。可是内心却被杨万全吸引。
何小燕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如她嫁给杨万全会如何?何小燕摇摇头赶走脑海里荒唐的想法。这怎么可能?杨万全是被打倒的坏份子。可她根正苗红,怎么能犯如此错误。
可再看向杨万全侃侃而谈的脸,不由自主被吸引。何小燕轻叹口气,这算怎么回事?
杨万全亦注意到何小燕的异样。何小燕虽坐在角落,一举一动会落在杨万全眼里。杨万全看到何小燕眼神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知何小燕心里想些什么。何小燕一举一动牵动杨万全的心。
何小燕这日未像平日等到最后散场。牵着二娃提前离场。何小燕拿不定主意,如何回父母的话。她亦知道女孩子迟早嫁人。山美县极少有女孩不出嫁的。
何小燕赶走可怕的念头,居然有想嫁给杨万全的想法?简直是疯了。
何小燕不敢再看杨万全频频望向她炯炯有神有目光。杨万全己不像起初避开她的目光,反倒是何小燕遇上杨万全目光,不时将眼光移开。
何小燕坐不住,她怕情感战胜理智。牵着二娃回家。
杨万全望向何小燕离开的背影有些惆怅。他就知道,没有姑娘能看得上他。
02
杨万全见何小燕姐弟早早离开,亦失了兴致,早早收场。
杨万全习惯山野放牛生活的平静心情被何小燕打破。杨万全知道此时处境无资格谈婚论嫁。可他亦到谈情说爱的年纪,亦想有个红袖添香像书里一般知冷热的女子。
杨万全平日很少出门。自国成临行前的家宴,杨万全留了心,每天会去国成家菜地帮忙,或看看屋外有什么要帮忙的活计。
杨万全做这些事多因时间早,无人看见。不妨碍他不想见人的初衷。多是干完活,回来赶着牛上山,什么也不耽误。
可今天杨万全特想找人说话。杨万全想到李立德。
杨万全成人在山野里难得与李立德碰面。数数山美县城里能说话的人,也只有李立德。
杨万全草草对付过晚饭。洗干净手脸,往李立德家来。
杨万全走在县城街上己暮色四合。白天的暑气渐消。地面上冒出的热气己不似白天般灼人。
杨万全穿过大半个县城,远远见到李立德家的老屋前李立德正光着膀子端在碗门口喝粥。抬眼见到杨万全很是讶异:“万全,你怎么来了?”
说罢,觉得话不妥当。回屋拖了长凳出来让杨万全坐。
“吃饭没?”李立德问,说罢准备回屋给杨万全添饭。被杨万全拦住:“立德,你吃你的。不用忙,我吃过了。”
李立德听罢再回屋给杨万全端出一碗凉茶来:“那坐着喝点茶。”
杨万全未再拒绝。接过茶碗,喝了一大口。入口微苦,回味却好。解渴。
杨万全正待说话,李立德母亲闻声出来。与杨万全招呼,在一旁坐下。杨万全反倒不好说了。只喝着茶,看四周的大山。大山亦随暮色一点点颜色变深。田地里突然吹过的一阵风带来天黑后的凉爽。
李立德看出杨万全有话要说,正待几口喝完碗里的粥。未料母亲提起了苏婶说的那门亲事:“今天女方回话了,说可以见面。”
“啊?”李立德有些忘了这回事,听母亲提起才想起。
“就前会,你下班前,苏婶来家说,女孩子答应跟你见面。其实苏婶说得那女孩子,你应该认得。供销社站柜台的何小燕。”母亲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李立德。母亲亦未想到苏婶说的女孩是小辣椒何小燕。出名的臭脾气。母亲怕李立德不同意。
可李立德母亲是满意的。知根知底,长相好,拿国家工资。人无完人。何小燕条件还是不错的。
李立德放下手里的碗几分钟没有说话。他未料到何小燕会是他的相亲对象。李立德对何小燕的印象说不上好坏。但从未想过与何小燕有什么瓜葛。
母亲焦急地望着李立德,生怕又黄了一门亲事。母子二人未曾注意,此时杨万全的反应异样。杨万全本是想来让李立德帮他拿主意,未料何小燕马上要与李立德相亲。杨万全心里五味杂全。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谈情说爱。可他亦有爱人和渴望被人爱的欲望。
此时杨万全比李立德母亲更为焦急,脸上竟急出细密的汗。他希望李立德说不。如果李立德说不,他还有幻想的空间。可李立德若同意,他便连一丝可怜的念想也不敢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