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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哥走了(一)

就在我刚要写新章节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我爱人走了”。

这是我认识的一位病人的爱人发给我的。

我叫这位病人大哥,因为他比我大许多,已经六十一岁了。

“节哀顺变。姐姐多保重身体!”我怀着极为沉重的心情,回复了信息。

大哥的爱人比他小13岁。是一位非常干练的女人。

在医院工作,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的我,还是在每逢听说有人逝去,无论是谁,是否相识与否,都会不由自主地由心底为逝者感到惋惜!

并且,深深地感叹,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死神,离我们很近!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这位大哥姓什么?叫什么?

于是,我决定,这一新的章节就写写我所认识的这位大哥,以及他们夫妻俩与我萍水相逢的经历。

以此缅怀他,祝他一路走好!

我认识的这位大哥刚住进医院的时候很瘦,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体重才不到一百五十斤。大手大脚,大鼻子,高颧骨。脸上没有光泽,眼睛凹陷。喘起气来都显得很疲惫。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但在疾病的折磨下,他说话很慢,显得有气无力的。

尽管如此,但他看起来还是特别的爷们儿。

第一次给大哥订餐是将近中午了。他已经错过了我们正常的订餐时间。

一进病房,他的爱人看到我身穿白色厨师服就赶紧从病床旁边站起身,对我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刚办完住院手续,护士站帮我们打的订餐电话。我爱人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能不能做点稀的。”脸上的焦急之情尽显无遗。

我们餐厅每天早上八点半到十点,由订餐员逐个楼层,逐一病房询问病人,是否需要订餐。订餐是订当天的午餐、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

如果新入住病房的病人没有订上餐,可以拨打餐厅电话,告知病房号和病床号,餐厅会马上派人来补订。如果病人还没有办理餐卡,我们也照订不误,等病人办好餐卡,两三顿饭一起结算也是可以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病人的一切都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我这时见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带氧气面罩的男人,闭着双眼,脸上已经有几块老年斑了;寸发,白发占了三分之二;面色有些苍白。

我赶紧答应道:“没问题。就不知道病人能吃什么?小米粥?白米粥?龙须面?还是什么其他的?只要我们能做出了,就没问题。”

他的爱人说话很慢很轻,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尽显疲惫。

“就喝点小米粥吧。”大姐好像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早餐和晚餐呢?””

“就先喝粥吧,看看再说。”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见此情景,我赶忙岔开话题:“行!一天三碗粥。有需要变动的您再告诉我。您别太着急了,赶紧治疗,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我给大哥送了好几天的粥。

每天早晨七点左右送餐进入病房,我都看到大姐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上半身趴在病床上睡着。夫妻俩的手紧紧地握着。

也许是大姐怕自己整天照顾爱人疲惫的要命,晚上会睡得太沉,耽误了照顾他夜间大小便;也许是怕他随时都会撇下自己,再也不回来了……

有一天我照常进病房订餐,突然发现大哥坐到了轮椅上,精神明显见好。大姐正在推着轮椅往窗户边走。

“大哥今天见好!您今天想吃点儿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和大哥的正式见面。

他的爱人也显得高兴。

“是呀!今天早上一睡醒觉,自己就感觉好多了。要我推他看看外边的风景。还说今天想吃饭了。”

随后,大姐指着我说:“这就是每天给你订饭、送饭的师傅,他给你念今天的菜单,想吃什么,告诉他就行了。”

大哥听我念完菜单,午餐选了一个素炒圆白菜和一个花卷儿;晚餐订了一碗馄饨;第二天早餐订了一个素包子和一碗小米粥。

“大哥,想吃什么你就告诉我。菜单上没有的,只要我们可以做,也可以。”

“行!老弟,谢谢你!你大姐说了,你每天都按时订餐、送餐,挺方便的。”

就这样,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叫他大哥,管他爱人叫大姐,他们夫妻俩叫我老弟。

大哥好像渐渐恢复了,每天的订餐内容也慢慢丰富了起来,人也渐渐恢复了些精气神儿。大姐也不像刚住院的时候那样愁眉不展的了,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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