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月回到屋子后并没有立刻走开。她转身贴在墙角边,余光从门缝里向外探去,她一直看着门外直到尹艳芳离开这里才走进去。
她回到自己的床前,低下头来望着自己身上已经破败不堪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原以为今天会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早晨,可是一切都被南怡苒和南慕阳给搅和了。
她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衣裳来麻溜地套在了身上,她将那已经破坏了的衣服随意丢在了地上,打着哈欠便倒在了床上。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干完事后睡一觉更放松了。
…………
了无人烟的街旁,秦风站在一间房子前,抬起头来仰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大字。
和南寒月分开之后,他便一路飞奔了过来。
该来的总会来,迟早的事情罢了。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
“且慢。”
秦风刚向前走了几步,便听到了一道声音:“门主让你去见他。”
声音落下后摆在秦风面前的是一块剔透的玉佩,和给南寒月的玉佩不一样的是上面的字。
秦风的玉佩,上面精心雕刻出了一个“风”字,而递在他眼前的玉佩上则用金边镶出了一个“玄”字。
他闻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从女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只是伸出手去,将那块瞌有“玄”字的玉佩摆在秦风的面前。
他看了看女人手上的玉佩,又看了看她,片刻后很是不情愿地接过了玉佩,撞开女人直径走了进去。
门上牌匾上的大字,清清楚楚刻下了“玄武门”的字样,古老而神秘的图案印在字的周围,团团将那几个大字包围在了中间。
等到秦风走了之后,站在门口的女人摘下了黑色的面纱,她将面纱随意丢在了地上,那双猩红色的瞳孔顿时随着面纱的掉落而显现了出来。
她站在门前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秦风拿着玉佩挨个穿过幽暗的道路。
那曲伸的道路越走越狭窄,越走越黑暗,直到他来到一个烟香飘散的房间前才驻了足。
走到小路尽头,令人臆想的画面顿时消散,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独立的房间。
房间里被书籍堆满,桌子上仅仅留下了一个供人露出视线的地方。
秦风站在房间前再三犹豫了两下,他的手一直在搓捻着手里的那块玉佩,手心直冒冷汗。
他不用进去,也大概能猜到门主找自己是什么事了。
无非就是去问他,南寒月究竟有没有死。
秦风非但没有杀了南寒月还将自己的玉佩给了她。原本没有完成任务已经是触犯了门规,而他还将玉佩给了南寒月,这可是罪加一等。
他调整着呼吸,妄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在为自己已经做了的事情撒谎,他做不到在为自己没有办完的事情圆场。
终于,他在门外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门主。”他恭恭敬敬地站在空地上对着眼前的桌子行了个礼,然后小心走到桌子前,将手上抓着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回去。
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在原地,咬着牙,神经是紧绷的。他的双眼盯在前方的桌子看,不敢眨眼。
“咔哒――”
秦风说完话后隔了一会儿,从桌子一脚仅能露出一个人目光的地方骤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的头发素白如雪披撒在肩头,和普通人一样拥有着一双深邃的黑眸子。眉宇之间无不透露着“沉稳”两个字,眼角边和嘴角处早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倘若不仔细看,那男人依旧是意气风发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和秦风差不多岁数。
他看了秦风一眼,皱起了眉头。脸上毫无波澜时看不清任何的皱纹,可当他皱起眉头时,自己的岁数便写在了脸上。
他伸手将堆在桌子上的书向旁边推了推,只有他自己和玄武门之内的人才知道,那地上、桌子上摆着的并不是什么书,而坐在那里的男人也并非那么喜欢读书,成堆的堆在地上和桌子上的全部都是灵力卷轴。
玄武门是他创办的,他也正是玄武门的门主――魏伺韩。
玄武门早在几年前便已经闻名于天下,这是一个专门处理江湖事情的帮派,倘若放在二十一世纪来说,玄武门里面的人,全部都是雇佣兵。
和玄武门并列齐名的也有几个帮派,但是因为朝廷的打压,加上玄武门的施压,纷纷都从众人眼前消失了,唯独只有玄武门傲然屹立在群雄之中。
“你可知,本门主唤你来所谓何事?”魏伺韩问到。
秦风没有说话,他将头低了下去。
“该你负责的任务,你可有完成?”
闻言,秦风低着的头更加向下了。
看来,他把南寒月放了的事情,魏伺韩已经知道了。
见秦风没有回话,他便伸手一拍桌子,皱眉道:“本门主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拍了桌子后他便站了起来,瞥了低着头的秦风一眼,绕过了身旁那堆着的卷轴,直径走到秦风面前。
他一站起来,那身墨色的长衣便显现了出来,一股仙衣老者的形象也随着飘诀的长袍展现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秦风,冷冷道:“回答本门主的话!”
话音刚落,秦风便是一惊,他皱了皱眉头,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回去。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两个字来:“没有。”
魏伺韩冷吸一口气,额头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不少,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到了位置上,一拂墨衣坐了下来,“你可知道未完成任务意味着什么?”
透过那仅供目光透过的地方,秦风看见了魏伺韩阴着一张臭脸,盯着他看。
当他的余光与魏伺韩的目光碰撞到一块时,只见魏伺韩冷不丁得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收回了余光,重又低下了头。
“秦风知道。”
“知道?本门主是看你在外逍遥快活得已经将我玄武门忘得一干二净了!”
“属下不敢!”魏伺韩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秦风的目光始终不敢与他直视,他只得盯着魏伺韩身旁的卷轴来保持一个向前看的姿势。
说着,他“噗通”一声双膝便跪在了地上,“属下不敢忘记也不曾忘记!请门主责罚!”
“责罚”两个字一出口,魏伺韩的眉头刚放松下来却又皱了起来。
不知道是为了秦风惋惜、心疼还是认为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心烦。
半晌,他稍稍抬起来下巴,道:“罚自然是要罚,我玄武门的规矩,你秦风不是不知,可你为何要知法犯法!”
话毕,他伸出手去,对着门口勾了勾,道:“红羽,把东西给他。”
魏伺韩说完话便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对面的秦风。
他刚才质问秦风为什么知法犯法,是在心疼他。毕竟玄武门这几年来也就属他干的活最多,也就属他能与他自己匹敌。
一个为玄武门效力多年的人,却因为触犯的规则,如今就要被扫地出门,他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尽管他再想让秦风留下又能怎么样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今天若是放了秦风一马,那往后他还要怎么在玄武门立足,玄武门里的人还会认他这个门主?!
倘若他今天饶过了秦风,那明天后天,所有在玄武门触犯了规矩的人他就统统得饶过。
如果是这样,那这玄武门便不再是从前的玄武门了,这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破落小院了。
刚才他对着门口唤了一声,随后应声便走进来一个女人。
黑发红眸,一袭黑衣随着她的步伐在地面扫过。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她的微笑能让人沉沦,她那猩红的双瞳,仿佛能吸引人的魂魄。
红羽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秦风面前,她蹲下身子来,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打开那盒子,安静地躺在盒子中央的是一颗圆润的朱红色药丸,棕色的纹路印在药丸两侧,像两条腾空而起的龙一般。
她把药丸向前递了递,目光瞟了一眼盒子中的药丸又瞟向了秦风,她道:“请吧。”
秦风知道,他是绝对躲不过去的。他撇了撇嘴,抬起头来望了红羽一眼。只见他眼前的药丸看上去如此美丽诱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红羽递上去的药丸名叫“暗混丸”,而药丸两侧的双龙并非刻意雕刻上去,而是丹药炼成时便自然形成的。
所谓叫“暗混丸”便是吃下去后那双龙便会幻化成真体寄生在人的体内,吸取足够的灵气,在钻出人的身体飞向天空,循着原本的道路,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而被双龙寄宿后的人,必死无疑。双龙钻出体内后,人的身体会变得浑沌一团,体色发黑,且瘦如材骨。这也正是为什么这颗药丸要叫作“暗混丸”的原因了。
一开始吞噬下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越到后面反应月明显,直到体内的灵气被双龙吸尽后才能得到解脱,若不然,活着则是痛不欲生。
他看着红羽手上的药丸心里不禁讥讽了一声,从来是他给别人端上这药丸,没想到如今沦陷的还是他自己,真是讽刺!
他看着药丸愣了神,半晌后他依旧是伸出了手,拿起了眼前的药丸然后放进了嘴里。
药丸顺着口腔滑入体内,在体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些他当然知道。
“多谢门主!请门主多保重,秦风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