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班牙时间将近凌晨一点,秦又杰站在空荡荡的航站楼里。十多个小时之前的那份激动,已经被困乏折磨得差不多了。
他刚取消飞行模式,恰好有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提示“时”,秦又杰全身一个激灵,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南时的声音:“到了?”她忍着笑,还故作出平淡的语气,谁叫他之前说她幼稚的。
“你说呢?”秦又杰可算是明白了,那丫头就是故意整他!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女朋友竟然有这么强的报复心,“你在哪儿?”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找到一辆黑色汽车,再过……七……八个小时你就能看见我了!”南时下午时已经查到了秦又杰的航班,又提前为他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你最好快点,否则就要错过……日出了!”南时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大功告成,大功告成!南时此刻的心情简直太舒坦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肆无忌惮地笑着,完全不管电话那头已经青筋暴突的秦又杰。
秦又杰自知被南时捉弄了,可好久没听到她的笑声,又想到马上能见到她了,到底心中的开心更多一些。
他的唇贴着手机,就像是贴着南时的耳朵,温柔地说:“我想你!”
南时愣了愣,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回答:“嗯!我在“天涯海角”等你。”
“天涯海角”浪花奋力扑向陡峭的崖壁,又“啪嗒”一声碎成了泡沫。南时任海风吹乱她的发,她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皮肤上是金色的光。
早晨的阳光如此温柔,风里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和海鸟屎的味道,浓浓地撒在空气里。
好在这种奇怪的气味并不叫人厌恶。
远处有轮船高昂的汽笛声传来,栖息在海岸线上的海鸟们啼叫着与之应和。南时的裙摆飘在风里,融入一望无际的海里。
太阳离开海平面时,南时挑了一块岩石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分别的人再次重逢”,这是关于拉科鲁尼亚、关于现存世界上最古老的灯塔——埃库莱斯塔的传说。
身后发出“咯吱”一声,是脚踩在石滩上的声音。南时回头去看,海岸那头,秦又杰站在风中远远看着她。
那一瞬间,风似乎越来越大,远处的秦又杰逆着风却越走越快,他干脆跑了起来。南时的一只手按住头顶那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的帽子,起身站在了岩石上。
秦又杰就像一只逆风飞过来的鸟,此刻站在岩石之下,仰着头望向南时,他的肩膀随着他沉重的喘气而上下起沉着,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南时伸出手的一瞬间,她头上的帽子被风吹着掉下了悬崖,而她的发同她的手一样捧着他微微颤抖的脸。
秦又杰一伸手将她从岩石上抱了下来,那一刻,不用再说什么了,南时从他怀抱的力量里感知到了他所有的情绪。
“好高兴你来了!”南时的声音从他的怀里透出来,散在风中。
而两人在蓝天和大海相接的地方相拥,那画面似将干未干的油画,美得极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