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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拿情深乱流年(一)

不论是神,亦或是魔,不曾变的是我用命爱你;而如今,我要忘了你。

——云澜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神救人于水火,渡苦难者于苦海,守众生万物安宁,所行之处皆为正道。

小九也是神,她日夜渡红尘了无生趣者,守众生万物于天下太平;她所行之处皆以大善为正道。在她眼中,无对错,只有善恶。

只是不曾想,她能渡芸芸众生,独独是渡不了自己。不曾想,她宽恕众生,却无一人宽恕她,信她。

“陛下,臣不曾杀人”

少女身着云华清莲,神色漠然,跪立在大殿之上。

而端坐在大殿之上的便是如今掌管天界的陛下。金袍加身,好不威风。

“你有何证据?”天帝不怒自威的声音如严寒冰刺穿过耳膜,让人浑身颤栗。只是她仿佛不曾听见一般跪立在大殿上。

“我断不会害绾碧师姐”自她拜入玉溪阁,师姐待她便如亲妹妹,衣食住行样样替她安排得妥妥贴贴。她知云澜不善言,她便将她护在身后,不容外人欺负她。如此疼惜她之人,她因何去害?

“证据确凿,你如何狡辩?”

天帝已然不信。是啊,何止天帝不信,这天界所有人都不信。

云澜偏过头,看向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的玉言:

“师父呢?您也不信小九?”

在她的意识里,世间任何人都不信她,可是师父和师兄一定是信她的。而此时,师父和师兄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们信,旁人不信又何妨。

“你因何入死亡沼泽?你的配扇孤又为何会出现在绾碧尸体旁?”

玉言的质问让她犹如身处极地严寒,浑身冷得发抖。她竟还天真以为师父会信她

看着云澜眼里的光芒逐渐熄灭,玉言心中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他是信她的,从来都是信;可是为了能让她活着,他没有别的选择。

“师兄呢?也不信是吗?”少女犹如掉进冰冷的海里,急需找到一块浮木。若没有浮木,少女必死无疑。

凌风看着少女眼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不知该如何回答。证据确凿,叫他如何信她无辜。

见他沉默不语,云澜便知他不信。她所依赖信任的皆不信她,所有人都断定她是忘恩负义,残杀同门的蛇蝎女,当真可笑至极!

突然,她大笑,缓缓站起来。一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不甘道:

“我云澜一生所作问心无愧,不曾残害任何人。尔等不信,本神无能为力。今日在此立下咒,残害绾碧,诬陷本神之人定遭雷电之劫。”

她一生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普度众生,不曾想到头来却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只是不知,那个人是否也不信她…

看着大殿上笑得悲凉的云澜,天帝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许久后才道:

“今有上神云澜,不念旧情,残害同门,枉为天神,念其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免去死刑,贬入凡间,永世不得生仙。”

残害同门,枉为天神,免去死刑,贬入凡间,多好笑的惩罚。世人皆向往天界,都说天界是这六界最干净之地,殊不知这才是六界最肮脏的地方。

………

少女的衣裙随着轻风飘逸,远看似是画中仙,近看也是绝色佳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女双眸黯淡无光,毫无波澜。在她面前的是万丈深渊,是九死一生的轮回涯。

“既然来了,何苦躲着。”

他的气息,她大老远便探寻到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的原因,她的神识就比别人要高出些许

“果然瞒不过你。”

玉言终于走出来,眼里尽是宠溺。她的神识放眼六界怕是无人能及,好可惜,再也看不到她光芒万丈的模样

“您知我会选轮回涯?”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毕竟所有人都认定她会选择因果涯。因果涯不过是经历人间七苦;轮回涯跳下便是九死一生,或许那一生都毫无可能。

“你告诉我的。”玉言嘴角微微一笑,却夹杂着一丝苦涩。“你从来不惧生死”是啊,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你却不愿和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任何人有任何感情瓜葛。只是你痴心一片,那个人却不一定放在心上。

“天帝畏惧我”只因云澜是天地共主唯一神脉,天帝便一直畏惧她。即使她选择因果涯,他也照样会派心腹下凡追杀。只有这轮回涯,既能让天帝消除顾虑,也能让她心中解脱。

“原来你知道”也是,她本就是聪慧之人,这些肮脏事她又怎会不知晓。是他忧心过滤,一时竟给忘了。天地共主归为虚无时,选择了才能并不是很突出的他继承天帝;从此以后云澜便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天地共主的女儿继承天帝更能有臣服力,也更能让人信服。

“若不是碍于我身份特殊,他不能落人手柄,忘恩负义,怕是我早已魂飞魄散。哪还能与师父在此安然说话。只是,连累了师父。”玉言本是天帝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却因云澜猜忌疏远了他,同样也忌惮了他。

“师父还是不信小九吗?”

若是不信,就不必要来送行,免得她又徒增悲哀。

看她双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心却有些痛感。

“信”云澜虽说孤傲清冷,心却善良至极。他从未怀疑过她,只是为了能让她好好活下去,不得不如此选择。可叹,你能普渡世间万物,独独连自己都无法救。

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从这里跳下去后,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过往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如梦一场。只是,她还是想再见那个人一面,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一声‘我信’

“来,这是你的配扇孤,如今物归原主。”玉言将扇子放在她手上。这把扇子是天地共主留与云澜的信物,于她而言,十分重要。

玉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小九,答应我,好好活着。”他将半生功力注入扇子里,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九死以外的那一生。只是日后不能时常护着她,还望她珍重,莫要再为那人委屈了自己。

从玉言怀里退开,她轻声道好。她抬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终究她还是等不到他了,终是有些遗憾。

她转身跃进那万丈深渊,

一刹间天与地融合一起,迷茫的白色中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气息。除了白雾,没有任何其他,脚下的地面无限蔓延,伸手触碰到的只是虚无。

深渊中各种力幻化作刀,一刀刀割在少女身上。终于云澜承受不住,闭上眼这一生犹如走马观光呈现脑海。父帝在世时,她无需收敛,尽情绽放自己的光芒;后来父帝归为虚无,新帝继位,她收敛锋芒,一切行事变的小心翼翼,只因她是新天帝眼中的刺。后拜入玉溪阁,不问其他,只求一心问道,却连累师父被天帝忌惮。偶然见到那个人,心中暗生情愫,却不敢言说;与那人相处时,心中激起涟漪,却无法言表,只因身份不对。回想她这一生,她实在不甘心。到最后一刻,她都还在奢望那人能来见她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散去,天与地逐渐恢复清明。只是,遥挂在星云阵上的那颗宿命星已然黯淡无光。

看着毫不犹豫跳下去的她,玉言心中万般滋味。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何偏偏被逼到如此绝境。这天界呀,怕是变了;再不是从前的万世太平,和睦融洽。

玉言知道,这天终有一天是要变;不曾想云澜却是开端。

……

“殿下可是在想云澜上神的事?”

若说云澜是孤傲清冷的冰山美人,那眼前这位便是明艳如火的绝色佳人

说话这位,名唤倾歌。是这九重天上的圣女,爷爷是天帝视为心腹的大臣,双亲是镇守天关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倾歌也未曾辜负众人的期许,是年轻一代人里的翘楚。

“本殿曾以为墙头草只在人间,不曾想天界也同样不差”他看着手上的奏折,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位便是天帝的大儿子,天界的储君,北冥殿下。年纪轻轻,却是战功显赫,是天界所向披靡的战神。

北冥将手中奏折放下,伸手捏捏眉心

“这些人倒是挺会撇开关系”云澜未出事之前,众神犹如家禽般讨好;出事后,却又如躲瘟疫般跑得飞快。果然是,墙倒众人推。

这满满奏折无不是在说,云澜咎由自取,枉为天神;如今结局,也算是因果报应。

呵,当真可笑。

“倾歌不信云澜上神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她向来都是以大善为正道,怎会残害同门?”

她性子清冷,向来都不愿与旁人有太多牵扯。只是她所做之事,皆是普度众生,一切皆是以慈悲为怀。如此之人,怎会残杀同门。

“本殿倒想知道若是她知晓了这些,会是怎样的失望。”

她以大善对待众神,而众神却以忘恩负义回报她。若她看到今日情形,该是如何失望。

“她不会失望。她虽说清冷,却是看得比谁都透彻”在这天界,怕是只有她活得最明白。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天界所有人的嘴脸她怕是早就知晓。既已知晓,又何来失望一说,顶多不过是有些遗憾。

“想来也是”

认识以来,就不曾见过她脸上有何其他神情

“倾之如何呢?”好端端的人不知为何就突发重疾,昏迷不醒

倾歌想起她那可怜的妹妹,心就疼。“谢殿下挂念。只是不知为何,太医竟也瞧不出什么。”

明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可就是瞧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因。确定不了起因,就无法对症下药。

只是可怜她那妹妹,从未受过什么苦,如今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北冥眉头不由得紧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本殿让莫神医前去看看。你不必太过忧心,倾之定会无碍。”

他站起来,将倾歌轻轻拥入怀里。

倾歌在他怀里轻轻蹭蹭,而后慢慢开口道:

“明日是东海水君的小千金及笄之日,殿下陪倾歌前去可好?”

倾歌本不喜应酬,只是身为圣女,她必须代表天庭代表家族前去祝贺。

其实,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好”北冥知她不喜那些应酬,却也无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她身边,替她解解闷儿。

听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她嘴角上扬,眼里尽是星光。

……

一月后,

云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尽是陌生。她偏着头看看四周,而后轻声下床

她站在门口,看着远方,不知名的远方。将手抬至眼前,看着,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喃喃自语道:‘原来,还活着’

不知是喜亦或是悲。她该喜,九死一生中的那一生竟被她拾了去;还是悲,命运多舛,终是将她留在了红尘中。

“姑娘终于是醒了”

云澜转过身,只见一清秀女子端着茶水站在她身后。那女子样貌清秀,神情却是冷淡至极

女子似是没看见云澜眼中的疑惑,越过云澜进屋将茶水放下,才又道:

“也不枉主子费心救姑娘一场”

为了救她,主子耗损了大半功力,如今都还在闭关;昏迷了一个月,终于是醒了。

“你主子是何人,为何救我?”她如今算是侥幸活下来,可若让天界知道,也定会被追杀。救她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交易。

“姑娘若是想知道,那您便静心养伤,等您养好了,主子自然会来见姑娘。属下名唤影,有事姑娘吩咐便是。”

影不知主子为何会救天界之人,她也自知本分不问不说不听。可她还是忍不住被眼前人吸引,虽说姑娘身受重伤,身子骨虚弱,脸色惨白,却还是挡不住她绝色容貌。

尤其是那双眼,分外好看。眼里,犹如有万里河山,汪洋大海,山花烂漫,日月星辰,像是这人世间万千姿态皆在这双眼中。

云澜转过身,继续看着远方,没有尽头的远方。良久,她落寞的声音才又响起:

“命运于你而言,是什么?”

是那掌心中的一抹温暖;又亦是看似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梦?

“幸运”

于她而言,是幸运。因为让她能常伴心中那人左右。想起那人,影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云澜听后莞尔一笑,如此真好。

她一个人继续站在门外,看着没有尽头的天际。她,离那人更远了吧。

影见她不说话,就一人痴痴站着,便轻声离开。

如果云澜不曾受伤,那她一定能够感知到站在不远处的玉言

玉言看着夕阳的余光打在她落寞凄凉的身上,心中没来由的心疼。此时的她,一定在想那人吧;在想,他为何没来。

虽说心中酸楚,却也庆幸。庆幸她不负他所望,还活着;也不枉他将半生功力注入扇子里,所幸是将她护了下来。只是,为了你的处境着想,再也不能经常出现在你身边;望你好好活着,为自己,为那人好好活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玉言再也没有出现过,云澜也从来不知道他来过。

不过她倒是见到了传说中影的主子。和她想的一样,是个讲究,俊朗的男子;和她想的也不一样,他是个邪魅者,周身环绕着邪气,所行之处皆是荼蘼。

“听影说,你很想见我?”他的语气中尽是狂妄,像是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入他眼。

也是,他是魔界的王;自当是没有什么能入他眼。世人都说,若想活,便求慈悲为怀的云澜;若想死,便找地狱阎王君陌。

云澜很不喜欢这种语调,曾经她最不喜的也是这种人。可是,如今却是最讨厌的哪一种人救了她,你说,可笑与否。

“救命恩人,自是想见见”她虽说不喜,却也懂得救命之恩,自当尽力报答。

君陌戏谑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全是不喜,心中又都是坦诚,当真是个妙人儿。

想来以后,魔界怕是不再无趣:

“哦,只是想见见?不打算报答?”君陌倒是好奇她想要如何报答

“我知你不差什么。那我便许你一个诺,日后需要了,便找我兑现。”她必定全力以赴现实这个承诺

这倒是让君陌有些吃惊。承诺这种东西,可以轻得如风,也可以重过一切;轻或是重,全看许诺之人。于云澜而言,这便是重过一切,因为,她断不会做食言之人。

“好,哈哈。既是云澜上神一言九鼎,本座今日便收下此诺”他也丝毫不客气,他也相信,日后他必定会兑现此诺。

“不过,本座以为上神会以身相许;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本座也是无趣得很,将你捡回来也算是解解闷儿”君陌眼中尽是戏谑,反正他知道云澜不会。这世上或许谁都可能会,唯独她不会。

云澜双眼认真定定看着:

“魔尊若只是开玩笑倒还好;若认真那便无望,我绝不会做你的玩物,任你玩弄,供你笑话。”她云澜再不济,也绝不会做别人的玩物,让人笑话。大不了,便是一死,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间,有何可惧。

“本座虽是为魔,却是要比天界之人讲道理;云澜上神若是想要出去走走,本座绝不阻拦。若想回来了,本座也自当诚心欢迎。”

世人都惧怕魔,殊不知,有些神比魔更可怕。云澜若是不想留,他自是留不住,强留也毫无意义。

“好,谢谢你。”也许他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心狠手辣,那么嗜血成魔。

也对,神与魔不过一念之间。有些神图有外表,内心却是比魔更可怕。

“好了,本座乏了,要走了。”君陌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云澜上神果然是名不虚传,比天界众神好太多。”天界那些太过于虚伪,只懂得阿谀奉承,

难得还有个活得明明白白的,看得透彻的。

“本座让影替你准备了些衣物,上神请自便。”

说完他又化作风,转眼不见。

一个多月的修养,她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兴许她也可以走一走,看一看,只做云澜,不做上神。也许人间的天,会更好看。

“师父,可是有心事?”

凌风历练回来已然小半月,师父每日忧心忡忡。

莫不是小九的事他还未放下?

玉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凌风,她对这个师兄也是极为亲近。现在,这天界除了她,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无碍。

你历练如何?”

也不知她在人间,一切可好?是否照顾好自己,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凌风总觉得师父有事瞒着,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或许是他想多了,也许只是过于思念小九。

“一切都还挺好。”除了有些不习惯。往日里历练都是小九,绾碧一同,而如今,只是他一人。

“对了师父,过两日我便要进殿任职了。”他应该能让玉溪阁恢复从前光景。

玉言看着眼前人,叹了口气道:

“有些事勉强不得,走到哪儿都是它的定数。我们都不必太过较真儿,不必为难自己。”

如今的玉溪阁,早就不复当初。如今不过只是一座冷冷清清的宫殿,什么都没有了;如此又何必执意了,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

“凌风,你很聪明。往后多加努力,便可实现你的抱负。如今小九、绾碧都不在了,这玉溪阁也不过只是一空殿,你无需操心。”

如今小九不在,天帝自然不会再为难玉溪阁。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都不敢动玉溪阁。

“师父……”喊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师父向来宠爱他们这三个徒弟,如今就去了两个,他心里肯定是难过。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着他欲言又止,玉言便知他想说什么:

“无碍,你先回去好生准备任职事宜。莫要乱了分寸”如今算是新官上任,还需得事事巨细,切勿让人给钻了空子。

如今的天界,早就不似从前;除了自己,谁都信不得。

“是,凌风告退。”看来,小九和绾碧的离开,师父还未放下。其实他何尝释怀,只是人终是要往前走的,怎能一直滞留原地呢。

看着凌风远去的背影,玉言不由得想起他们师兄妹三人一起并肩的模样。回过头看看现在,那三道身影已然模糊,留下的只是独自感伤。

小九,现在应该还好吧?

……

出了魔界,看着外面的大山大河,云澜似是重获新生,终得解脱。

看,那开满山的花儿多美呀;

听,轻声袭来的微风多暖和呀;

你瞧,这人间一切多好呀。日有山花烂漫,夜有漫天星辰。

唯一遗憾的,便是你不曾来;我多想和你一起走走停停,看山花烂漫,看漫天星辰。

“小九?”

久违的称呼将她从遥远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云澜回过头看,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为何会在这儿?”

凌风想着过两日便要进殿任职了,在此之前到人间走一遭,看是否有人需要普渡。他在云端看到一女子身形极似小九,下来一看,不料真的是她。

“阎王不收,我能奈他何?”是啊,她命大,阎王都不愿收。若是可以她倒是想一了百了,也不愿活得如此狼狈。

“你走吧,今日我权当不曾见过你”曾几何时,她是他疼爱的小师妹;如今呀,看到她便会想起那惨死的绾碧。

“我忘了,你不信我”

本来,见着他心中还泛起一丝委屈。那么久了,她终于见到一亲近之人,却是忘了他不信她的,在他眼里,她可是杀人凶手

“今日,我放你走;若他日再见到,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如是换做以前,他一定将她护在身后好好保护;可是如今,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既然不信,又何必放我走!今日你也用不着手下留情,想杀我拔剑便是。”

拔剑吧,最好是一剑捅死。这样,我连那一点点期待也不用奢望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

于凌风而言,所谓的事实便是真相,他不曾想过扒开那所谓的真相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其实,何止凌风,世人皆是如此;只愿相信表象所看到的,却没有人愿意透过表象去看最现实的真相。

“师兄,如果你从来不曾怀疑过我,今日你就不会如此恼怒。”回想当初,在大殿上乞求别人信她时,无人信时,她便已经不放在心上

“既已认定,又何不就此结束呢”反正,师兄也认定小九是凶手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意念旧。

不知是云澜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是他自己当真觉得愧疚;凌风当真拔剑刺向她

看着如风般想自己刺来的剑,她的心犹如坠入冰窖。眼前这人曾是她极少数信任的,如今倒是可笑,竟与他拔剑相向。

她清晰感知到身体被生生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血止不住往外涌。她手颤颤抖抖放在胸膛,原来,剑刺中胸膛是这种感觉。

凌风将收剑收回,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本意不是真的想伤害她,他只是想要她快些离开,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她:

“为何不躲?”是不知剑刺在身上有多痛吗?还是故意要他愧疚?小九,你到底还有多少固执?

她双手垂立在身侧,嘴角早有鲜血流出,她却丝毫没有知觉一般:

“今日一剑便是斩断了我们一切的干系,算是我还了你之前的照料;从今往后,你我不过陌人。若再见,最好祈祷不要成对立人”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师兄,而我亦不是你师妹。若他日站在了对立,也不必手下留情。

凌风藏在青风长袖的手握成拳,细听还能听到骨头咯咯响。他本无意,却终伤了她;曾说过要一直保护她,是他无能,没有做到。

“告辞”她忍着疼,潇洒转身。

连最亲近之人都拔剑向她刺来,这世间她可还有所能信,所能依赖的。活了那么久,原来竟是狼狈。

漫无目的不知走了多久,她开始觉得眼前模糊,身体变得酸软无力,不知到底是失血的原因,还是心痛的原因。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似是终得解脱。她,是要死了吗?可是,怎么办?还是有些遗憾,又没能见那人一面。

闭上眼之际,恍恍惚惚中她见一人着急向她狂奔而来,是因她而来吗?还是有人在乎的吗?

凌风回到天界后,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不停清洗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握着剑伤了小九,就是这双手让小九流了血。

回想小九刚拜进玉溪阁时:

“她名唤云澜,从今往后便是你们的小师妹,日后你们要好生关照。”师父将她带入玉溪阁时还特意叮嘱,说是小师妹性子冷,不喜闹,也不愿与人过多结交,要他们留心照顾,莫要让人欺负去了。记得那会儿他信誓旦旦承诺到:有他在一天,便无人敢欺负小师妹。

现在呢?他倒是负了那个承诺。他既没有保护好绾碧,也同样没有遵守承诺保护好小九。

……

“云澜,不念旧情,残杀同门,简直枉为神,即刻起,剃去仙根,押往诛仙台受雷电之刑,以慰绾碧神君枉死之冤。”

大殿上天帝威慑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容人质疑。

“小九,你为何要害你师姐?那可是疼你爱你的师姐呀,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耳边突然又响起师父的声音,那声音让她犹如身在冰窖,冷得直发抖。

而后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直直到她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原来你竟是这般歹毒。”

歹毒,那人竟说她歹毒,那人原来都不信她。

所有人都在质疑她,都在抛弃她。可是为什么,不听听她说的,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她说的?啊,为什么不能听听呢?她这双手从来都只放人,从未杀过任何人,听到了吗?从未杀过任何人!可是,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了,为什么都不信我呢?

“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姑娘,醒一醒”

突然云澜像是被人狠狠拉扯,像是要带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她突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中带着焦急的脸。看到她醒了,那张脸上的焦急被笑容取代,那笑容如三月的风从云澜心上吹过,温暖一片。

“姑娘,可醒了!不过你身上的伤还需慢慢养。饿了吗?要不要让人给你做点清粥?”

那张脸的主人伸手摸摸云澜的额头上,所幸烧退了,松了一口气。

“你是?”在闭上眼之际,恍惚中看到的身影是她吗?是她救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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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看到另一个紧闭着眼面容魅惑的鲛人时,我感到了他的恐慌:他正在梦魇。我听到他在梦魇里不住重复着一句话,他说,泠,你快走,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泠……他还在梦魇,我却已经无法再与他对视下去。因为,他在梦魇里不住喃喃的那个名字,我在夜羽寮府邸就曾听过。那个人,就是侍女口中杀了若残父亲的人。但我却在若残面对着他们的时候,感应到了她内心的好奇和兴趣。于是,我试着散发出全部的灵力,探到若残的脑中,找寻关于泠的记忆所在。我不想让若残在终于遇到一个让她好奇的人时,却还要被父辈的仇恨所左右。探寻若残的记忆和抹去女祭的记忆完全不能相比,我能感觉到我的灵力在慢慢的耗尽。终于,在我的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了若残脑海里关于泠的记忆的所在。我调动浑身所有仅剩的灵力,抹去了它的存在,然后失去了知觉。接连着两次除去人的记忆,我的灵力几乎耗尽。我想,我应该再也没有抹去记忆的能力了。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若残在一个碧透了的湖旁和那两个鲛人站在一起,似是答应了什么协议一般。若残的眼直视着之前我见到的梦魇的那个鲛人,在她自己都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有朦胧的爱,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若残却不急着收起我。而是用两个手指紧紧扣住我,一步一步地向面前那扇玄色的大门走过去,神色冷峻。我从若残扣进我的指尖中感到了她的紧张和期待,于是我也凝起了灵力,准备着可能的攻击。就在若残要触到玄色大门的时候,门上突然开启了无数小孔,射出的箭根根都闪着幽蓝的光,一旦触及也许就会伤及性命。我的灵瞬间颤抖起来,若残也在第一时间拿起我抵挡住了众多的毒箭。我有一种战斗的快感,这是很久没有的了。若残握着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知道那是她在激动的期待着门后的那个人,若隐。我从来不知道,她对若隐的感情会有那么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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