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响,大多数人都按耐不住,等待着老师说“下课”的那一刻,恰好靳东灵就合了他们的意,拿着教辅资料就出了教室。
女生们的目光都纷纷朝教室后方看去,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感觉又不太好意思,各成各团的围在一起笑着谈论。男生反而就没顾及这么多,天生自来熟的性子就过去一拍新同学的肩:“嘿!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即使他在讲台上说了自己的名字,可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个字,跟着声音念出来始终是觉得茫然。
“闫焱,呐,记住了。”闫焱把写过自己名字的草稿本从陶臬桌上拿过来,特别指了指自己独有风格的签字型名字。
有人注意到旁边还写有陶臬的名字,但没多大在意。
陶臬本在认真写着老师留下来的作业,忽然自己摆放在一沓整齐的书上的本子不见了,她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又继续写作业了。
问新来的同学名字的那人回道:“我叫年舛,你也记住了。”
那人本也想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大名,可闫焱却突然把本子还给了陶臬,还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一你就是那个校霸啊?”
“怎么?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从你面相上就看出来了。”
“嘁。”年舛笑道,“我还以为我的名字名震四方呢?”
一群男全哈哈大笑,然后又相继报上自己的大名。
能如此快速融入一个从来有过任何交际的集体,想来这人又是个拥有十足胆量和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这种人最怕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从另一处走过来一个女生,散着一头刚好到肩的长发,身高不高不矮,相比起陶臬来说还是稍矮一点,毕竟陶臬的身高差不多是班上女生第二大高度。恰到好处的学生装扮,白嫩的脸蛋几乎没有任何青春期学生特有的标志。说不上特别漂亮,但就是让人看了觉得赏心悦目。
“陶臬,交一下数学卷子。”女生以温柔的语气喊道。
围在周围的人此时立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连年舛都刻意回避了一下。令人奇怪的是,有几个男生故意笑嘻嘻的拍了拍年舛的肩膀,女生的到来似乎影响到了他们的氛围。
陶臬从抽屉里随手拿出一张卷子,瞟了一眼是数学卷子后,头也不抬的伸手就递了出去。她仍旧是拿着一只白色的笔埋低脑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仿佛作业是永远也写不完的一个梗。
女生很自然的接过,转身毫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说道:“别围成一团,打扰别人写作业。”
说完,便走了。
他们都看了看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边际的另一侧正在埋头苦干的陶臬,想了想都纷纷压低了声音。
既然班长都发话了,怎有不遵守的道理?何况还有某人在背后撑腰。
其中一个男生假意咳嗽两声:“就是,围在一起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在干啥嘞!我这么纯洁的人就不跟你们掺和了,我先走了哈!”
话里话外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很纯真的好学生一样,三脚立马把自己踹出去的功夫真是游刃有余。接着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搪塞个理由离开了。
年舛从靠着桌子边起来,伸个懒腰慵声慵气的说道:“得,我也走了。”
“喂,怎么都走了?”一群人突然就离开了,只留闫焱一人疑惑着。
话一落,上课铃就响了,毕竟下课只有十分钟,恍如一只飞箭从身边瞬逝。
闫焱越想越奇怪,堂堂一校霸竟这么听一个女生的话,这女生会是什么身份?
他朝陶臬问道:“臬子,这女生是谁啊?”
惯性思维的陶臬听到“臬子”两个字立马转过头,看着闫焱:“什么女生?”
“就刚刚那个收你卷子的。”
她不在场吗?怎么感觉她就跟没参与一样。而且刚才周围一大群人,她却仍能坐怀不乱的安静写作业,这意志力是得有多强?闫焱想道。
“她叫晴沐阳,班长。”陶臬继续看着课本,简单的回了两句。转眼一想发现哪里不对劲,疑惑的看着闫焱:“你刚才叫我什么?”
闫焱正低喃了两句“她长得还挺漂亮的”,就听到身边的人问自己,“啊”了一声,回过神道:“哦,我叫你臬子啊。”
“你是不是认识我?”陶臬忽然感到好奇,这种称呼只有她妈妈这样叫过她。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叫你陶臬太绕口了,念着不顺畅,还是臬子听起来比较舒服。”
本来心里竟有些欢喜的陶臬突然之间心情又沉了下去,她好像总在期待着自己能引起别人的一些关注,但却又总是保持着沉默。“哦“了一声再次看着那页满是过程和公式的课本。
结果闫焱倒讲得津津乐道:“我小时候吧,养过一条藏獒,但我总叫它狗子。因为我年龄太小了说话说不全,硬是喜欢在每个东西的名字后面加个子。像猫子啊,鸡子啊,连我妈我都叫妈子。”
说着,闫焱噗呲一声笑了,可陶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的看着书。他感觉到一些尴尬,毕竟这种话他自己也不信,随后又假意咳嗽两声恢复了正常:“其实你也可以叫我焱子,我叫你臬子,来来往往交流下感情也是不错滴是吧。”
“你倒是挺随和。”陶臬随便又回了一句话,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一大堆却没人理他觉得尴尬吧。
有一则有二,何况是闫焱这种初来乍到又是外向性格的人,急着交到新朋友,自是想和人聊的话题特别多,一旦有人回复,指不定脑子里会有多少想说的东西。
他刚一张嘴,就收到了来自讲台上魔鬼般的怒气。
“最后一桌的同学,你们在聊什么?这是在上课!不听可以给我出去!我说过我最讨厌有人在我的课上讲话。从一上课我就看见你们在那里叽叽喳喳,陶臬,你你你,你给我出去站着!”
来自全班人突然投来的目光,就如同闪电一样令陶臬一惊,讲台上莫名的怒吼声加上尺子和讲桌相互击打碰撞的声音,使她心里一震,仿佛是晴天霹雳里的一泼冷水让人瞬间寒凉。
偏偏这节课是所有人都畏惧的数学课,每个人的精神点从还没开始上课就已经把精神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块。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在这个凶神恶煞的老教师面前如果一旦有人破坏了课堂秩序,那么那个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光是面对那张在对像他们这样的班级里的人嘴里永远吐出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就已经是令人觉得作呕的了,又何况是陶臬这样的中下水平的学生呢?
没有人愿意知道在老师的眼里,他们是怎样的人,可他们每个人却又心知肚明。
陶臬深知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什么,可是她又确确实实是说了话,哪怕是只有那一句也让她没有理由为自己辩解。最讨厌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每个人对她都存在不同的看法,她只是觉得很尴尬罢了,却也只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默默接受不公平的咆哮。
她起身正要往外走,闫焱却突然跟台上那位无法以人语沟通的“鬼怪”老师反驳道:“她什么也没说啊,为什么要她出去?”
全班人都惊呆了,竟敢跟“神经”老师对杠!虽然像他这种人人见了都想揍一顿的老师以前也有很多不服的学生对他不满,常常在课上“杠精双截棍”。曾经有个学生就跟老师打了起来,不过吃亏的毕竟还是学生,家长一叫,学校一通报批评记处分,严重的直接态度好留校察看,态度不好的直接开除。
老师就好像上帝一样受人敬仰,就连家长都巴不得老师打一顿自己的孩子才是好。
大概能做到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还能相安无事的也只有年舛了。现在突然又有了个和人杠上的,一些人中既有担忧又有兴奋,班上一些男生正静静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