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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失予者

我拿着手机照向前方,摸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这种挪动步伐带有了一种对记忆中未知领域的恐惧,就小时候来说,这个地方母亲越是不让我来,我越是对这里充满着好奇心。起初和小伙伴翻墙来过这里的院子,只是看到断壁残垣的萧条之径,破碎的门窗,纸糊的窗户早已脱落,夯实了厚厚的灰尘。即使是在夏天这里的植被也不见茂盛。我们都说这里是鬼屋,有的人甚至真的看到了鬼。

但现在看来,这个洞确实是我没见到过的,照理说应该几步之遥就可以找到洞的边界,可以看到什么东西,可是前方依旧只能看见手电所能照射到的长长甬道。而且我并没有感觉到地面向下倾斜的倾向,一直向前延伸,这就非常奇怪,因为前方并没有这么大的空间可以挖这么长的懂。看样子我最少要走了十多分钟了,虽然一直用试探性的挪动脚步,但始终看不到终点。也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这越走越深,后背也开始发麻。

我转过身把手电往后照了,没有什么异样,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走在一个环形轨道里出不去了。这样的重复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于是我找到洞边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来,索性不走了。整理一下我的处境,我回到家里找不到母亲,家里乱成一团,我发现了一个洞走了进来,而且走不完的样子,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走下去。走到头万一什么也没有我不就跟白走了几千米吗?但我清楚的知道家里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我还是有必要继续走一趟的。只是手机的电不是特别多了,我闭上眼想了想自己进来的时间推算了一下自己的耗电量,打算在大约一半的时候到不了尽头就折返,如果在这漆黑的洞里慢慢摸索下去,没准我最后要抹黑走完回来的路不可。常走夜路的人都知道黑暗中的光源代表着什么。

我在地上想事情的过程中,才发现原来人的视觉真的在黑暗中显现的很奇特,刚刚我边用手电照射边走,在意的是前方有没有出现新情况,而当我坐下来,那些轮廓就在我脚下原形毕露了。我看到一个拖动的痕迹和几个人的脚印。脚印十分清晰,而拖动的痕迹明显是在脚印之前留下的。通过脚印的走向,我可以很却定的说那个拖动的痕迹是在前边走,后边有几个人跟着,当然还有一些脚印是回来的脚印。也就说明一群人去放了东西又回来了?我心中暗喜,说明这个洞还是有尽头的。

我仔细地剥开多余的土,暗暗发现自己有了当侦探点感觉,在黑暗中用光源照射着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断得条条是道的。

就这样我俯着身子跟着脚印向前走,我看到了脚印的停留、叠加。说明这些人停了下来,等等,这些脚印都是一个人留下的,鞋的样式和大小都是一样的。是母亲留下的?不对,这是男人脚的大小。越猜测越匪夷所思。而且可能性有很多。

就在目力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石墙,是用手电照射出来的石墙的反光,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凸出的石土和凹壑。黑与白的对比十分的强烈。奇怪的是地面上的脚印已经不见了。或者说是被人故意擦去了。

石墙上唯一的空洞是一个六格的小型窗子,更像是古代牢房的窗子。但是却找不到门,难道路就这么阻塞了?里边是什么呢?

我把手机贴紧窗口,用右眼透过其中一个窗口像里边看。都是稀稀疏疏的凹凸和阴影,这里边确实有东西。

就在我手和脸近距离接触觉得很别扭的同时,门就这么被我挤开了,原来门嵌在了墙里,不好辨别。

我清楚的看见地上的中央趟了一个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当我看见一个纹路辩驳的脸时,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那就是我的母亲。已经面无表情的倒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的手心时凉的。

我感到的一股彻骨的痛从脑后袭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流泪,但是我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先把母亲带出去,带出这个狭小的屋子。

但当我背起母亲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厥。不知道是光晕的缘故,还是回家没有吃东西的缘故,一种不正常的眩晕席卷而来。但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坚持着一个目的。

这段路程确实是我人生中最难走的路程,我想了很多,一步一步的蹒跚着,起先是背着,我清楚的感觉到后背的凉意,真的比凛冬的寒风还要冷。背不动了就坐下来歇一会,也不敢多耽搁,我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前面的路也渐渐变的模糊起来,我不知道是自己强忍的泪水还是什么,我只是知道自己长大了,不会哭了。

我答应母亲上了大学了,就学会一个人了,我想到我母亲还为我做饭了,这是个梦吧,是的,这一定是的,昨天那个不就是梦吗?昨天母亲还把父亲照片给我看了。昨天我还跟母亲说我知道父亲的消息了。

我再从火车上醒来一次吧,哪怕再吵醒火车上熟睡的人们也好,哪怕公共汽车多放些钱也好,哪怕这是昨天的梦也好,不要这个梦啊!我不要!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多久,走走停停,直到手电的光再也不见,我只能抹黑走路,撞到墙,撞到墙的时候我也不会觉得有多痛。就换一个方向前进。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带领着我看到了前方光明,即使是微弱的白炽灯的颜色。

直到我闭上双眼,一股暖黄的光线充斥了我的眼睛,一个一个大大的橙红色水珠充斥着我的视线,像是暖夏午后的阳光,我才发现。我抓着母亲的手,倒在了地下。

我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感觉到一个人向我走来,穿着高筒的山地靴,抱起了我,真的很温暖,也许是天使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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