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御医的帮助下，王启文终于穿戴好了所有的衣服。
末了，王启文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刑御医，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呢，这是第一次进宫，很多宫里的规矩礼仪也不懂，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也不知道这件衣裳，还得不得体？”
刑御医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谨慎地问道：“也不知王公子原先是做什么的？”
“噢，小商人家，做些布料生意。”王启文简单地答道。
“嗯。”刑御医点了点头，“那这身衣裳也算是得体了，王公子不必忧心。”
听到这个答案，王启文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云建没直接在衣服上就拿一套不能面圣的给她，否则让她一时半会到哪去弄一套别的衣服来。
刑御医帮完了忙，复又背起药箱，与王启文告辞。
王启文自是感激刑御医的救治和一番提点，恭敬地去送刑御医出门。
刑御医推说王启文腰背有伤不要多动，还是躺着吧。王启文却觉得已经站起来了，就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躺下，执意相送。
在院子里，云建见到刑御医要走，免不了又是一番官场客套。王启文自知插不上话，便在旁边站着听。
此时，王启文再听云建的每一句话，只觉得句句场面圆滑，连带着，也对他之前忽而急躁、忽而阴沉的性子有了更深的理解。
送走了刑御医，云建才有空回头正视王启文。
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王启文的新穿戴方式，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抿着唇一言未发。
王启文自是当作没有看见，浑然不觉云建打量的视线，问道：“云大人，先前我们在马车还未讨论完的事情，不知云大人现在可有空再与我说一说。公主去了圣上面前，这一时半会，应该还轮不到我去面圣。”
“嗯，也对，王公子所言在理。”
经过王启文的提醒，云建似是也想起来这等要紧事，于是捻着自己不算长的胡须开始重整自己之前的思路。
良久，云建才又开口说道：“依云某之见，若皇上不是准备兴师问罪，那可能就是要问王公子赵侍郎之事了。”
“赵侍郎？”王启文反问。
“嗯。先前不是王公子给了我一些赵侍郎的罪证？也正是得益于……”
“等等。”王启文已经有些懵了，“云大人与皇帝说了，这些罪证是我搜集出来的？”
王启文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千万交代钱大，要求他与云大人说好，不在圣上跟前提起到底是谁给了他资料的。
钱大回来并没有特地与她说这件事。到底是钱大忘了与云建说了；还是钱大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觉得不必回禀于她？
“咳咳。”云建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说道：“王公子应当明白，为人臣子，不可欺君罔上。”
王启文一愣，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云建一面答应钱大不说，一面又在皇帝面前早早地就暴露了王启文？
王启文怔愣得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欺骗了。
王启文胸口起伏，亏她先前还听徐轻之说，这个云建是朝中难得的耿直之人，是个良心官。
也是了，王启文自嘲地点点头，人家对君忠诚，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
只不过各人立场不同罢了。
只是，王启文觉得这被欺骗的感觉有点难受。
既然他要对君忠诚，那还是那个道理，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她的要求就好了，搞得她现在莫名其妙有了被人耍了一通的感觉。
至此，王启文也终于想通了她之前差点抓住却一直没抓住的一点——她终于明白为何皇帝会让云建引她入宫了。
明明两人之前的关系只有自己人知道，皇帝要召见王启文，圣旨口谕不是直接下到王启文的跟前，却是拐了个弯叫云建带她入宫。
王启文深吸了一口气，云建对皇帝说实话，这是对的，明面上王启文指责不了云建半分，只能继续问道：“那不知圣上对于我搜集赵侍郎的作恶证据是个什么态度？”
“哈哈。王公子你不用担心。”似是看出来王启文的情绪不对，云建笑着安慰道：“圣上并没有对王公子私自打探官家事情有什么不满，相反，他当时还觉得王公子颇有些苦心呢。
圣上说，惩恶扬善，仅仅依靠官员上下监督，难免会有官官相护的情况；倒是王公子一腔热血，不怕权势，直接就能揪出一批的贪官污吏。”
“一批？”王启文抓着了关键词，眉心不自觉地就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