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进了房间,把王启文扶到凳子上坐好以后,就又返回去关上了房门,然后才柔声问道:“夫君?伤势要不要紧?到底……”
“如眉!”
柳如眉的话还没有问完,王启文却唤她一声,随后一把搂过柳如眉的腰肢,抱着她哭了起来。
王启文是真的怕,越想越后怕。
在御书房里,虽然后来她把皇帝说笑了,但是古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皇帝上一秒能笑着跟你说话,下一秒他还能笑着让你人头落地。
王启文心里再清楚不过,她能从皇宫里活着出来,先是躲过了云建有意无意的暗害,后是在圣上面前没有说错一句话,甚至还天可怜见的熬过了云华公主的任性妄为。
这些事情,无论哪一样回想起来,都让王启文后怕不已。
“夫君,你是怎么了?”柳如眉向来是软糯的柔顺性格,见到王启文哭得伤心,她也忍不住落了泪。
“我差点就回不来了!”王启文呜呜咽咽,去TMD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娘是女生!
在皇宫里让刑御医治疗的时候,因着自己是男儿身,王启文不敢哭不能喊,只能闷声忍着痛。
同时还要绞尽脑汁地想衣服的事情,还要推测云建的目的,还要打起精神去御书房回话。
王启文委屈极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虽然没有爸妈在身边嘘寒问暖,但是也不用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好吗?
王启文越想越伤心,见了柳如眉就如在外玩输了归家见到母亲的孩子,委屈到泪水根本止不住。
柳如眉听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瞬间心疼愧疚起来。
差点就回不来了?
为了她家的事情,她到底还是连累了她的夫君。连累到……差点让他为此丧命?!
柳如眉慢慢闭上了眼睛。
若她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姑娘,不说嫁过去以后能多旺夫,至少不用这般连累夫家。
柳如眉眼中还未来得及流出的泪水在眼眸阖上的时候骤然落下,滴在王启文发间,瞬间隐没不见。
柳如眉心想:她或许不该再拖累他。
之前还想过,等到此间事了,她便一颗心全然交付,从此相夫教子,守着他、伺候他。
可是她好像错了。
她能等到那时候吗?那时候还有人让她这般守着吗?
“夫君……”良久,柳如眉颤抖着双唇,说道:“夫君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跟如眉……说说好吗?”
王启文一直抱着柳如眉哭,哭了这许久也不见好。柳如眉急得不行,想着,或许说出来会好些。
柳如眉的语调很轻很轻,轻到仿佛王启文随便一动,那些个字眼就会如玻璃一般崩碎了。
王启文终于是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去看柳如眉。
这时候的王启文才发现,柳如眉亦哭了。哭的无声无息,泪痕斑驳在娇小的脸庞之上,竟比初见到徐轻之那次哭得还要伤心欲绝。
不过王启文此时也在伤心劲上,并没有心思去细察柳如眉微末的情绪不同,只当时自己哭的时候也招哭了她。
对上柳如眉小心翼翼询问的眼神,王启文终于抽抽搭搭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从早上到云建家里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坐皇家的轿子回来。
柳如眉已经听得呆了,泪水洗过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不可思议与后怕担忧。半晌才吃吃说道:“夫君……竟然受累成这样!”
一句之后,柳如眉的泪水又悄然滑落,道:“夫君,如眉扶你去床上躺着,这哪里还能坐得这么久!”
王启文说的事情大大小小很多,令她惊讶不解的也很多,可到了此时,柳如眉最关心的还是王启文的伤势。
“没事。”王启文不在意这个,只是急急问道:“如眉,你知道云建为什么要害我吗?我总觉得莫名其妙。”
柳如眉闻言一顿,却并没有依王启文的意思还任他坐在凳子上,手上稍微用力,想拉起王启文。
王启文也不想再拂她意思,只好随着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云建为何会害夫君……”柳如眉边走边说,“如眉想不到原因。满朝文武,父亲曾夸过他最是忠义,为人也清廉正直、疾恶如仇。想来这次轻之寻到云大人,一是因为故旧;二就是冲着这名声。”
“你不相信我说的?”王启文下意识地问道。
柳如眉扶着王启文坐到了床上,蹲下去帮她脱靴子,轻轻摇着头,说道:“如眉怎么可能不信夫君。就算……就算夫君说是轻之要害你,如眉不敢霎时就相信,也不会直接就不相信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