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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空风子

空风子与历代的天机观观主有所区别。

天机观是铁玉木下令修建的,被砂金族人视为圣地,每年来此拜谒的人不计其数,历代生生不息,直到空风子宣称闭关,才逐渐没什么人来。

空风子是第一个当上观主的汉人。

原来的历代观主全部都是砂金族人,从他开始才打破了这百年来不成文的规定,当年的观主玄离子在去世前一意孤行的将观主之位传给了空风子,视组训无睹。据说每位观主都会背负一个有关于砂金族的秘密,再加上汉人的身份,他当上观主的时候遭受了很大的民众非议。

空风子主事天机观后主张以砂金族的仁怀感化天下,砂金族人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一个拉拢汉人向砂金族靠拢的好机会,而观主是汉人成为了最有力的噱头,因此流言蜚语才渐渐的平息了下去,支持的声音逐渐丛生。

宝庚三年两国议和,凌云朝廷允许向衙门申请拜谒的国民拜访天机观,算是具有重大意义的破冰行为,但未事先申请私自出关依然是死罪。

天机观所处的位置是原轩辕国国境内,但是这一道国境没有藩篱没有城墙,惠宁帝时代几次征战都使其版图一步步向北萎缩,汉军却从不侵扰天机观,但天机观的周围却是汉军自由活动的区域,考量到这两点轩辕国不得已放弃这块土地,成了一块凌云国不管轩辕国不敢管的地带。

三人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公孙长歌去捐了十两银子,道童喜笑颜开的收下,按时送来了早饭和晚饭。

没报什么希望的事情却突然变成了现实,三人在房间内等到了晚上,一个身披红色道袍的老头推开了他们的房门。

三人打量着这个来者,他长相还算和善,带着一种老年特有的干黄皴皱皮肤,头发和眉毛花白,白髯飘飘,手上沟壑遍布,微微的有点驼背,走路略微颤颤巍巍,带着一种和善的微笑看着三人。

陆云浩最先反应了过来,起身行礼,

“见过空风子道长”

公孙长歌和黄四只顾着打量来者了,看到陆云浩这反应才慌忙起身行礼。

空风子微微点头致意,转身将门合上,缓慢的走到了屋中央圆桌凳旁坐下。

“三位见笑,贫道空风子,不知道三位来此有何事要求教?”

空风子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陆云浩,从上扫到下。这目光有很大的穿透力,那双饱经风霜又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过了太多的牛鬼蛇神,陆云浩与其不经意间的目光碰撞竟然不知名状的心头一悸,仿佛无数刀光剑影瞬间洞穿了自己的内心,慌忙挪开视线低头看地。

“今日有幸见到空风子大师,小人陆小七,从中原而来,想求教生命的真谛”

空风子微微一笑,依然是和煦的面庞,“生命的真谛,首要在于坦诚相待,不讲诳语,少侠但说无妨,不必委婉”

空风子的称呼让陆云浩心头一惊,“少侠”。

陆云浩鼓起胆子看了一眼空风子,对方没有人投射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方才眼神中那番不可名状的霸道审视也无影无踪。

“他为何称呼我少侠?而不是施主?难道是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

陆云浩心底起了波澜,空风子是口误还是有意而为之?

陆云浩说不出话来了,空风子让他坦诚但他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僵在了原地。

空风子察觉到了这一点,笑了笑。“少侠姓陆不假,却不是叫小七吧”

陆云浩豁楞的起身,凳子被这个巨大的起伏动作带翻,身后的黄四和公孙长歌都吃了一惊,看着表情依旧春风化雨的空风子,猜想他是否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陆云浩吞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的血液疯了似的朝着天灵盖冲了上来,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强行沉稳的却有些颤音的话,

“大师如何知道的”

“少侠不必紧张,请坐”

空风子伸手将陆云浩迎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

“贫道在这里一坐,感受到了少侠的喘息,这吸气吐吐纳极其深厚,分明是个内功极其了得的人,虽然这呼吸吐纳可以是假装出来的,却骗不过贫道,贫道这么多年来只见过一个能与少侠相提并论的人,再加上少侠面向如此的年轻,贫道猜测莫不是传闻中武功独步天下的陆少侠”

空风子没有说出陆云浩的全名,但是三人已经心知肚明空风子看破了陆云浩的身份,空风子的坦诚让三人惊愕,但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老头就是提不起杀心来,或许是和善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敌意,亦或者是对对方如此犀利洞察力的畏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是奉皇帝的密旨来此的,凌云国内都以为我被软禁在锦衣卫诏狱内,还请大师为我保密”,陆云浩抱拳说到,也从侧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诚恳

空风子笑了笑,“贫道在此地七十余年了,早已厌倦了世事纷争,陆少侠不必担心,你们怎么来的怎么离开就是了,不会有人知道”

陆云浩盯着空风子的眼神,如一抹浩瀚的星海般深浅,看不出任何的狡黠,“那我在这就谢过大师了”

“陆少侠不必客气,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陆少侠此来何事?”

陆云浩对着公孙长歌使了个眼色,公孙长歌心领神会的转身进屋了,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叠了几次的纸张,递到了陆云浩的手上。

陆云浩拿着这张纸,却没有着急展开,“大师不妨猜猜这上面写着什么?”

空风子脸上笑意更浓,“陆少侠不必展开了,这上面所说的想必是铁玉木大汗宝藏一事的吧”

黄四和公孙长歌感觉这个老头像是一座巍峨不见峰的高山,迎面而来带给自己无限的压力与无法征服的疲弱感,而三人就像是透明人一样,在他面前被剥的干干净净,一点点秘密都瞒不住。

一滴汗从陆云浩额角滑下,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空风子叹了口气,“世事纷争,变化无常,古有金戈铁马,今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陆少侠莫不是也要打这个宝藏的主意?”

陆云浩稳了稳心神,这个老头的洞察力厉害到了极点,但还是要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至少要努力达成,他不答反问,

“如此说来,宝藏一事为真了?”

空风子笑了笑,“陆少侠难道还没追查到你手中的图是假的吗?”

又是一句晴空霹雳,陆云浩快绷不住了,“这老头居然知道这图是假的,为什么?为何对我如此坦诚的直言相告?他到底想做什么?等等,他会不会就是金灵教尊上?是陆离效力的对象?若真如此他为什么告诉我碑图是假的?”

问也是徒劳的,陆云浩干脆选择了跳过,他知道问空风子是如何知道此图是假的也不会得到答案,干脆换个方向,

“大师既然知道是假,可知道此图是何人所造?”

难得看到空风子摇头,陆云浩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到道破答案时的最真实反应。

“大师,这图是你的徒弟陆离所造的”

空风子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却被陆云浩敏锐的捕捉到。

“我听说,陆离可是您的徒弟啊,炮制此图是为何呢?难道是大师您……?”

陆云浩总算是找回点主动权,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狡黠。

空风子不为所动,“陆离确实曾经是我的徒弟,但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师门独自闯荡了”

“哦?为何离开?”

“贫道学艺不精道法平庸,无法继续教他了”

黄四和公孙长歌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写满了,“你听见了吗?这老头说自己道法不精!我的天啊他怎么这么能装?他这样的还叫道法不精那我们岂不就是蝼蚁?”

“陆离现如今是凌云国国师,此举是为了借朝廷之手寻找宝藏,我之所以如此秘密行事,也是为了怕他得手扰乱天下啊”

陆云浩内心底开始怀疑这老头就是所谓的金灵教尊上,他派出陆离进入关内活动却不想被陆云浩得知了真实身份,还获知了陆离炮制碑图遗失,因此故意用扰乱天下激他一激

“贫道不担心这个问题”,空风子不为所动,“凌云国国师,可有好下场的?”

陆云浩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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