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回到家中,与外面紧张的战况似乎隔断了联系,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戴斯深知越是平静,就越是令人担忧。考培医生来看望斯塔博润子爵,嘱咐他注意防暑,叮嘱一番之后,然后私下对戴斯说道:“前方战况惨烈,除了封世军团,其余军团皆是伤亡惨重,帝国恐怕很快就只能依靠这一支军团了。”
戴斯终于等来能够解答困惑的人,赶紧拉着考培问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全是变异人的国家?”这次的战争不是帝国内部纷争,而是国家与国家的对抗,然而匪夷所思的是,星岚帝国所面对的敌人却依然是变异人。在大海的遥远彼岸,有一个可以媲美星岚帝国的国度,称为镜国,他们的子民居然都是变异人!
“我们的国家沿海一带皆是悬崖峭壁,与海外的世界隔绝。在234年初,与九尾王率领的变异人的最后一场战役里,南山天堑谷炸毁,变成敌人由海上登陆星岚帝国的路径。”考培解释道,“缇驰教授曾经说过,在他富有冒险精神的时候,沿着陡峭的石壁去到海面,差点死掉,被人鱼所救,并且从人鱼那里获得神奇的药物,也就是人鱼的血,最后导致变异人的出现。据调查,镜国也是喝了人鱼的血之后,全部变异。镜国查看大海时,发现我们的国家,却始终无法登陆。而现在他们通过炸毁的大峡谷登陆,向星岚帝国下招降书。”
戴斯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觉得是九尾王导致国家沿海防线出现漏洞。“我们的帝国也有数支军团,怎么就打不过他们呢?那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考培沉默片刻,回应道:“你会见识到的。”
戴斯猛然间明白,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帝国用人之际,正是他们挺身而出的时候,自然,也会正如考培医生所说,总会见识到的。
这样想着,又听考培医生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谎言,你会不会怨恨所有欺骗你的人?”
戴斯茫然,“为什么这样问我?”
考培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失去的记忆找回以后,你发现现在的你不是原来的你,你会怨恨吗?”
戴斯迷茫地摇摇头,“我没有想过。”
考培沉思片刻,笑道:“我建议你是时候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送走考培医生,戴斯陷入自我纠结:“难道我的记忆快要恢复了吗?可是,考培医生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夏季的暴雨天气说来就来,转眼间乌云密布,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戴斯站在窗前看花园里被风雨摧残的花朵,心中也如这风雨中的残花一般飘摇动荡。
女仆送来咖啡,一道惊雷炸响,吓得她打翻了杯子,人也摔倒在地上。戴斯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没有开灯的缘故,让这闪电雷鸣有些吓人了。”
房间里打开灯,女仆红着脸收拾一地狼藉,“少爷稍等,我去重新给您端来咖啡。”
戴斯点点头,想起一事,问道:“有没有爱丽丝学园的信?”
“没有。少爷,为什么独自站在窗前看雨?可是心情不好?”
戴斯叹口气,“不知为何,看着这雨,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女仆送来新的咖啡,同时,管家急匆匆走来,脸色微白,“少爷,有您的信。另有一封加急信件交给了子爵大人,上面盖着爱丽丝学园的印戳。少爷,会不会是……”
戴斯心知他要问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送到他手里的这封信是沝沐寄来的,大概路途中没有一点耽搁,边角还有夏季雨水的湿气。信里说帝国给毕业生的家里发了征兵令,爱丽丝学园的毕业生全部参军,高级贵族子弟也全部参与,目前已经有不少人奔赴战线,战况激烈,嘱咐他参军后一定要申请到封世军团哈德上将的儿子密斯中将手下做事,已经为他准备了联络员一职。
虽然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申请去密斯手下担任联络员,但是想必是沝沐会用得到自己。这么一想,戴斯欣然接受。沝沐在帝国新成立的新星军团担任总参谋,戈武担任上校,目前已经到任。沝沐的祖父侯普乐斯王爵是军部元老,原本应该统帅所有军团,然而军权已经上缴,他现在被国王任命为新星军团的上将,而瑞博恩陛下亲自管理所有军团。目前形势也由此可见一斑,必然是不乐观的。
暴风雨带来的压抑气氛令人不安,整栋楼亮起辉煌的灯火,反而更加沉闷。管家又一次匆匆而来,“少爷,子爵大人请您过去。”
耀眼的光亮中,耳边却是嘈杂的雨声,似乎在拼命地撞击大地上的一切,肆虐的风声犹如堵上生命的狂吼。戴斯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习惯的走廊也显得分外漫长。这条路究竟会通往何处,所经过的地方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一切都还充满了未知,更充满了挑战。
斯塔博润子爵坐在床边,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将爱丽丝学园的征兵令交给戴斯,欲言又止,沉默许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去吧。”
新界235年夏至日,戴斯前往封世军团专属的圆橡城堡报到。坐落在帝都的圆橡城堡空空荡荡,只有为数不多的值班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接受戴斯的申请,任命他为封世军团前线联络员,然后要求他立即奔赴前线。
就在南山脚下的海辉市与明市的交界处,建起的一道防线上,正是他应该赶去的战场。好心的值班人员提醒他,这一路沿途充满危险,而现在没有多余的兵力为他保驾护航,只能祝愿他一路平安。
戴斯明白身为一名小小的联络员,本身就要学会自保,不能再劳烦别人,更何况传递消息要越低调越好,戴斯便一个人往前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