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欢错过了利城举办的这场国际摄影巡回展出,当她得知自己的报名表并没有出现在参赛者列表中时,原本有些波澜的心却终于平静了下来,抱有一丝希望的已成定局最终没能被扭转乾坤。颜韵去了予幻跟陆笙吵闹了一番,可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证明了她的确没有参赛资格而已。不过是还要让她原谅别人的失误,让原来模棱两可的期待最终落空。
陆陆续续的人抵达展厅门口等待开幕仪式,何亦欢远远站在距离展厅对面的马路上。她不敢靠近那个地方,不敢靠近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昨晚颜韵哭着一张脸回来抱着她说对不起,她也只能勉强笑着安慰她。说机会不止这一次,说不定下一次会更好。可她安慰了别人谁又来安慰她呢?一步之遥的距离让原本清晰可见的未来突然笼罩大雾。她抬起头看见台上那人眉目沉静,英俊清朗,意气风发。一身妥贴的银灰色西装,长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双手微微搭在摆满了各色鲜花的讲话台上,脸上带着一贯的斯文有礼,开口的瞬间又让人如沐春风。在利城的各种高官面前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反而他的姿态更胜一筹。当陆笙宣布国际摄影大赛正式启动时,台下就有一大批尖叫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包括了各样的迷妹。
她想进去看看却迈不开步子,原本她该满脸骄傲的站在那人身后等待被介绍身份,可后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陆笙在开幕仪式结束后就准备往展厅里走,此时助理却跑过来跟他低声说话。
“陆总,我好像看见何小姐也在现场。对于这次失误,却也是我的责任。要不要我去给她道个歉?”
“算了,不管是不是她,这次意外都不能发生,国际摄影大赛并非是利城的比赛,就算她被不小心漏掉了名字,也只能当作是她没有参加。还有,以后我的办公室安保工作需要加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对于何亦欢没能参加比赛这件事陆笙只能心有愧疚。据说她的表格是助理亲手送过来放在办公室,然后统一拿去电脑排版进行确认流程的。问题如果不是出在助理那里就是自己这里。而他的办公室并非人人都能出入。再则时间紧迫,政府对于这样一个微小的失误根本不会在意,她只能成为牺牲品。陆笙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助理好心地指了指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何亦欢就那样神色迷茫的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远远就能感觉到她似乎很憔悴的样子。陆笙转过身与温顿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助理一头雾水的跟上前去被他制止。
他穿过马路抵达她的身边并没有让她察觉,她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认真注视那展厅的动向,反而更像是灵魂出了窍,一直在发呆想些什么。
“若是想进去看看就随我一起去吧,难得在利城将这次摄影大赛举办得如此之大,想必也来了许多非常厉害的角色。你若是看了说不定能找到更多技巧。”
陆笙在她耳边轻轻飘过的几句话就将她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她转过来头看着陆笙,动作迟钝得像是电影剪辑的慢放。
“是吗?可若是进了没能看见我自己的东西难免会失落,索性不进去看,远远观望一下就足够了,万一进去了将自己一个不小心弄丢了可不好交待。”
何亦欢在拐着弯的嘲讽他,在陆笙听来既然她还愿意这样说话而不是不搭理自己,就是有余地可挽回的。
“来利城举办的摄影大赛还有很多,既然这次错过了那就下一次再来,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在你的手下出现了问题就能轻而易举的到此为止,若是在别人那儿出了岔子,你可会到此为止?这样的话在你听来依是不依?”
陆笙想要反驳,却见她红了眼眶,原以为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比赛,却不想她竟如此重视,难怪一向理智的颜韵也要不顾形象的与自己大闹一场才了事。
“你既然这样重视这场比赛,为何你自己不上心做这些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评委名单里,摄影与你设计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若不是说好再无交集,我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做这件事情吗?陆笙,你不觉得你残忍?是你说要放下过去,各自珍重。可为什么你偏偏要在我的生活里横插一脚。还要故意针对我。这就是你所说的舍不得怨恨?”
何亦欢显然情绪有些过激,太阳透过梧桐树叶漏下来的光影悉数打在她的脸上,陆笙看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不该来,这是他离开何亦欢时的想法,在她看来只要他出现在任何一个跟她有关的领域都是故意而为之。可有的事情并非是他一手能掌控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看着陆笙离开的背影,何亦欢觉得过去坚持和背负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她在褚一慕面前信誓旦旦的笃定也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陆笙回了展厅,温顿见他一脸的戾气走来,,于是从评委席下来问询他的状况。
“嘿,伙计,你在烦恼什么?早上见你开幕式以后就离开了。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感谢温顿先生的好意,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去处理了一下个人的私事,评选马上开始了,我们入席吧。”
陆笙见温顿里奥一脸好奇的走来,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与他说话,对于何亦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正想着却听见他提起了何亦欢。
“上一次遇见的那一位颜小姐带来的作品,我在这次展出上竟然没有再看到相似的拍摄手法,那副作品的作者没能参加比赛真是遗憾。若是能见到一面也不枉来这里一趟了。那可真是一副有意思的作品。”
“想必是作者本人没有意愿参加这样的比赛吧,不然谁能放弃这样一次机会。温顿先生见识多了倒也拘泥于一副作品。”
“嗯!你说得有道理。”
陆笙只讪讪地笑,却不作别的解释,他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