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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可念不可说

我走过那么多山和路,也曾逗留回忆中,只是想拥有唯你一人终老而已。

颜韵端起桌子上微凉的咖啡往嘴里送,四十分钟前,何亦欢便是两眼泪汪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越发显得娇小可怜。

她们已经枯坐了快一个小时,来的时候只见何亦欢乖乖坐在位置上发呆,微微有些出神,颜韵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颜韵的确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要说七年前的何亦欢,连何亦欢喝口水都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能怪岁月太无情,只是人心有些难测了。

“亦欢,你在想什么。”

颜韵坐不住了

沉默……何亦欢现在的习惯大概就是一直沉默不开口,颜韵见她不说话,连叹了口气。却听见何亦欢说: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至少他对于我们是可惜,却不想是憎恨,是怨我丢下了他。”

“亦欢,这件事情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的确是表面看到的这样,如果不是你后来告诉我,我也差点儿觉得是你……”

“是我抛弃他的,是吗?胡逸城见到我也是这样说,旁人我倒是理解,陆笙什么都不知道却责怪我七年~”

何亦欢眼角滑过一滴泪,她迅速抹掉,然后苦笑着接下了颜韵的话。

“怪只怪天意弄人~你们也许真的情深缘浅。”

颜韵转头望着窗外,想起刚大一的陆笙和亦欢。此时的他们一个青春洋溢,一个书生气浓,在陆笙第无数次望着何亦欢的侧脸出神时,何亦欢转过了头,笑嘻嘻地问他:

“诶,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那时的亦欢根本不懂这句话有多说不出口,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就那样说了出去,老胡在后来的聚会上还说起当时的何亦欢真的是牛气哄哄。

那时的陆笙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她说出了心事,少年白皙的脸庞浮现出的红晕一圈圈一圈圈的抵达了脖子,然后魔怔的点了点头。

再后来,他们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俊男美女,天经地义。

陆笙无边宠溺何亦欢,还曾打趣过他怕是被何亦欢下过蛊毒,死心塌地。陆笙倒也不反对,像是默认了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地宠妻成瘾……

只是,时过境迁,我们爱不成,唯有痛恨让我们能记得更牢。

陆笙便是一人

“亦欢,你跟褚一慕真的要结婚吗?”

颜韵望着何亦欢的脸。

“他陪了我差不多七年,在我最难熬、最无助的时候出现,是他让我重生。”

“那你喜欢他吗?”

“我习惯他在身边,他在,我才有安全感,这七年只有他能给我安全感。”

“亦欢,陆笙不知道你来利城的目的,不然他绝不会像是今天的反应,他也许是责怪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但绝不会允许你就这样成为别人的新娘……毕竟你走了七年,他也等了七年。”

“韵韵,我跟陆笙回不去的。”

何亦欢突然有些烦躁,又想起刚离开学校的第一年,她一个人在陌生城市的街头,迷惘又无助,加上母亲的原因,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么多事情患上抑郁症。于是有了轻生的念头,在医院是褚一慕陪着自己逐渐变得正常起来。他跟她讲海外留学时的艰辛,也谈起跟朋友出去骑行的趣事。告诉她世界依旧美好……

是的,没有褚一慕,何亦欢便是一缕亡魂。如同青烟上天,与天地化为一体。

“一慕教会我生活,教会我前二十年没有的东西,他告诉我女孩子要学会沉静下来,要懂得收起锋芒,告诉我学会忘记,要懂得爱自己。”

何亦欢手握着冰凉的杯子,眼神飘忽不定,像沉溺在无边的海洋中等待救援的溺水者。祈祷抓住一根浮木远离忽远忽近的梦境,重见光日……

颜韵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何亦欢,现实不让她回首往事,陆笙不会让她往前走一步,前后都有荆棘迷路,何亦欢该怎么挥剑问情?

“亦欢,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定下来,你再好好想想可以吗?毕竟他是要共度余生的人,褚一慕也不会逼着你结婚。”

“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陆笙,我会跟一慕留在利城生活,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何亦欢太累了,也许利城不是她该待着的地方,也许有的事情需要重新定义……

陆笙铁青着脸回了住所,衬衣上的扣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踢翻了玄关处的花盆。他冲到卫生间打开凉水,迫使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停下来,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疯了,疯了,陆笙心想。

他凭什么要心疼她哭,七年前是她心狠抛弃了自己,现在她在自己面前哭又算什么,算是忏悔?还是认错?从来都是如此,何亦欢一委屈,只有他陆笙心疼得不能自已。

陆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除了不停往下落的水滴。就只剩下满眼的心疼和满脸的悔意,当时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他不想看见她哭。从前是,现在也是。

七年前的何亦欢被陆笙宠得娇惯,动不动就是哭哭啼啼的。记得有一次陆笙跟外教老师去一个学术研究,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何亦欢说,结果晚上回来在宿舍楼下看见她蹲在旁边的花坛上,低着头一动不动。陆笙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走过去拉起她往宿舍楼里走,何亦欢站着不动,陆笙转过头来才发现她眼里全是眼泪包都包不住,何亦欢也不开口。

陆笙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夜凉透了她的肌肤,她凉疼了陆笙的心房。于是连声说对不起,顿时怀里的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自从那以后陆笙对于何亦欢已经彻底沦陷了~

习惯是可怕,喜欢也是可怕。

陆笙喜欢何亦欢,从大一开始,直到今天,也许未来还要连续,爱里的可念不可说,像是你,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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