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少女转过头来,眼里只有恐惧和无助。
「什么......?」对于珍而言,这样的诺恩实在是异乎寻常,或者说,实在是太过年幼了。
「而且这里,和过去一样。」眼中的景象就和自己离开班赛玫瑰前一般无二。珍咽了一口吐沫,向前迈了一步:“诺恩,你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噼啪!”空间中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浑浊如同固体般的空气开始流动,地面上渐渐染上了液体,直至没过珍的脚踝。是鲜血,如同要顺着双腿爬上一般,让珍感到异常地不快。
“珍,我好害怕,大家,大家都死了!”不知何时,诺恩已经出现在了珍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
“你一定理解我的吧,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你一定会负责的吧!所以,不要离开,和我一直待在这里吧!”
“你把内心锁在当年了啊……驱使你的源动力是复仇的话,被你压在心底的,就是这样软弱的一面啊。”
珍缓缓蹲下,紧紧抱住了那个尚且年幼的诺恩。“这些年辛苦你了。但是,我是不会和你留在这里的。”
“为……为什么?”小诺恩眼里满是泪水。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脏了,太臭了,环境差而且气氛让人压抑,我根本受不了。”
“可是,这里是家啊!”
“这里才不是家,这里是监牢。你从未真正体会过美丽的风景,所以你才会一直停留在这个老鼠窝一般的地方,自我安慰着这里的美好。我明白的,我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班赛玫瑰的事情,但是我的初衷是好的,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走出去,用自己的一切去感受外界,去理解美好的事物。”
“我们可以花上一天的时间,从西斯顿的骑着钢驹到远处的农场,躺在麦田里一直到繁星洒满夜空,一边看着天上的两轮月亮,一边吃着农舍里刚烤好的羊角面包、喝着煮熟的鲜奶,聊着喜欢的东西。”
“我们可以离开西斯顿,向着西边去,穿过无数乡村和城市,最后到达海边,你还没有见过大海吧,我也是,我们可以在海水里嬉戏打闹,也可以在躺在沙滩上一天都无所事事。”
“我们可以爬上最北边最高的山脊,两个人蜷缩在一起,一直等到太阳升起,等着它的光芒洒满周围的每一寸雪地,那绝对会让我们永生难忘。”
“我们可以漫步在西斯顿的街头,象普通的姑娘那样,在一家家店铺中,挥霍着我们的青春,在一个个小摊前大声嬉笑,卖上几个不实用的装饰品,却兴奋地像个孩子。”
“所以,所以啊,这次我不是逼迫你,而是认真地邀请你,诺恩.赛克斯。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我希望你可以陪陪我,陪我走出去,陪我去见证这个世界所有的未知。”
“我......我......”小诺恩泪眼汪汪地一直盯着珍的眼睛,哽咽着。
“来吧,诺恩,和我一起。”珍向后挪了一步,将手缓缓地摊开在小诺恩的面前。
“我,我愿意!”小诺恩一把握住了珍的手,刹那间,脏乱的房间碎裂了,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般,在被遮蔽视线的一瞬间,小诺恩已经变成了成长后的模样。
这是珍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诺恩,对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来讲,诺恩实在是太过消瘦了,虽然珍比谁都清楚,诺恩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看到她的样子,还是不免有些心疼。她的面容也失去了小时候的圆润,甚至变得有些吓人,让人难以接近。那张看上去就很凶恶的脸,如今却露出了如同孩童一般的笑容。
“诺恩,你......”就在这一瞬间,珍的意识再次被剥离了。
......
“诺恩!”珍猛地惊醒,正要慌忙地站起来,迎面却是一击飞踢,珍急忙向一旁翻滚过去。
“咻咻咻——”几枚钢弹从头顶划过,尽管准星不够,但是意图却足够明显了。
“果然闹的太大了啊,都让下面那些家伙察觉到了。”诺恩苦笑着说道。“能用你的面子把这些破坏了我陷阱的家伙们劝走吗?”
珍回答道:“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只是朋友帮忙找来吸引你注意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况且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这样赫德佛很难办的。”
“很好,那至少我们都不想被他们看到脸呢。”诺恩微微一笑,扔过来一件漆黑的外衣。“没什么比这种衣服隐秘性更好了吧,快脱掉那身愚蠢的衣服,让我们把这个夜晚闹的更火热吧。”
珍正准备回复些什么,面色却突然一僵,马上靠着墙并对诺恩打了一个“无声”的动作。
“五、六、七个,七个人正沿着钟楼向上跑。”珍从身后掏出一柄银色小刀,让它在月光下旋转,随后大拇指轻轻一顶,把它弹到了空中。
“楼下拿着火铳对着我们的人还有四个,目前已知就有超过十个人了。如果我们从钟塔外撤离,就会变成活靶子,但是留在这里,我们就要在狭小的环境里和七个人对抗,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得知我们的真面目。”
“我们有的选吗?”诺恩问道。
“从一开始就没有,你知道的,我们都清楚,我们最擅长的什么,谁会乖乖的当靶子啊。”
“我们的路,向来都是打出来的!”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向着钟塔的台阶走去。
......
作为西斯顿最早的几座钟塔之一,这座钟塔内部多半是使用石头搭建的,虽然在多次的翻新中使用了钢材,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它沉重且脆弱的本质。一行七人,正沿着石头楼梯一步步向上前进着。
本来今天收到的,是来自【夜之女王】那边卧底的消息:广场有炸药。但是经过了一番慎密的搜索,只发现了一些危险度较低的陷阱,就算被成功触发了,也不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故。
但是很快,异常便发生了,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似乎有人在钟塔上争斗,无论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一个个动作都不像人类。这都是十三星最厌恶的“异常”,身为西斯顿的守护者,没有理由放任会危害治安的这两人。
无论他们所属的势力是哪边,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是在西斯顿的境内惹事,自己就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男人笃定自己的觉悟时,白色的身影便从自己身边坠下,事态变化让他的神经绷紧,一直盯着坠落而下的那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