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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到如今俺长这么大,还能记得住的,这还是第三回进医院了。前两回俺是跟着陈阿姨、陈叔和大根去的,自己那时啥都不用管,等着进去瞅医生就行了。

这回是俺自己来的,应该咋弄?还真的是吃不准哩。就记得先给挂个号,然后去找医生给看就是了,也就是这么简单吧,俺知道应该先挂个号再说。

就排在了队伍里,人还挺多的,俺的后面不一会就站上了好几位,在俺前面的也有好几位,挂号处动作也不慢,跟着就没剩几个人,俺看着也快了,可就是想着这事该挂啥科呢。俺真的是不清楚,一时还给闹的楞神了。过来的时候咋就没问问刘月,她知道啊。

“你给上去啊。”后边的同志见俺不动,给催上了。俺才回过了神,前面已经没人了,轮到俺了,忙上了去。

“看啥科?”里边挂号的女同志问俺了。

“看啥科?”俺还没想好了,就是给这么回答了。

“问你呢。”那女同志说:“你还问起我来了。”

“这个、这个,拿娃吧。”俺也是急了,想着就是这么回事,刘月肚里有了孩子,当然是把孩子拿了才对啊,不见得是来检查这娃是男是女,还给生下来吧,这要真给生了,俺不就成干爹了。

“小儿科啊,这么简单,付钱吧。”里边的女同志收钱给卡。俺接了就找小儿科去。

小儿科相当好找,这三个字俺也认识啊,就在那边走廊里挂着牌子。俺一路看过去,内科、外科、五官科多了去,一溜的排开了,挺整齐的排列着,俺得看准了,别跑错了门,先进去问问医生再看情况。

这位女医生瞧着挺面熟的,还说俺不认识人,趁着她给小孩子忙着看病,让俺给仔细了想想。俺想啊想的,就是想不起来,但是能肯定了,在哪里见过她,还跟她说过话来着。

“小SD,你咋来这了。”这位女医生认识俺的,还记着俺的大名哩,瞧着没错啊,心里一个乐呵。

“哎,阿姨,好久不见啊。”俺没给想起来,既然她认识俺,有熟人好说话,也好办事啊,俺顺着叫了声阿姨,赶紧打上了招呼。

“小SD,你来这看病呢。”这位医生阿姨见了俺,眼神有点惊讶,跟着向俺身后看去。找啥,不会是小孩吧,俺没见身后还有谁啊。

“阿姨,俺给看。”俺觉着不对,忙解释说:“不是俺给看,俺的一朋友给看。”

“哟,是小朋友啊,我刚才还好奇着,人呢?”阿姨笑着说。

“在外边,俺这就去叫了来,您等等。”俺忙退了出来,心里挺高兴的,赶着去叫刘月进来。

这丫头疑疑惑惑的,有些忸怩,还有点害怕的样子。俺给急上了,咋这个样子了,刚才还给急的哭,现在还犹豫个啥:“走,俺跟医生认识,都说好了。”

“小SD,她多大了。”阿姨问俺。这年纪还能看不出来啊,不会吧。

“跟俺差不多大吧。”俺忙回答了。心说在俺们老家,早就是小媳妇了。

“这里是小儿科,专门给孩子看病的啊。”阿姨疑惑着看了看俺,又看了看刘月,摇着头,这个情形,她看出点名堂来了。

俺当然知道啊,她肚里有娃,是给看小儿科啊。见旁边也没啥外人,俺就在阿姨旁边,轻轻的嘀咕上了。

阿姨明白了,看着俺的眼神还挺严肃的,没了笑脸。俺那个紧张啊,不知道阿姨给不给看了。

“小SD,这个阿姨还真不给看。”阿姨还是那个严肃劲。俺楞住了,太没面子了,心口像是让石头给压住了,那个郁闷劲甭提了。

刘月显然又在伤心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那个委屈的样子,感觉着都成了俺的不是了。俺心里在说,你委屈个啥啊,受委屈的是俺才对啊。

阿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刘月说:“跟我来吧。”俺想阿姨肯定还有好多话要说,只是忍着没说出来。

俺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掉下来了。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这不去了人流室了。俺那知道哩,又不让进去,只有待在外边干着急了。

记得俺们村的那妇女主任,专门找小媳妇去节育,男同志去结扎,在挂号的时候想到过,知道这个对不上号啊,真要给刘月节育,能成吗?幸亏是挂了小儿科,要不然问题还真大了去,俺还暗自庆幸着。

这位医生阿姨真好,俺得谢谢她,对啊,给想起来了,俺帮她搬过家啊,还吃过她给的两个大肉粽子啊,瞧这记性啊,咋才想起来,啊,对了姓郑,郑阿姨。等走的时候,俺得再去谢谢她。

到现在才算是消停了,俺真的是累啊,在走廊的凳子上,坐着坐着就犯困了。也不知道过多久,人流室的门开了,俺一个警醒,刘月出来了,她慢慢地走了出来。

俺看她真的很憔悴,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得坐会缓口气才行。俺让她先坐着,把该办的事给办了,谢过了郑阿姨,扶着刘月走出了医院。那三轮就在路边,俺扶她上去,很困难啊,她迈不开腿。

看样子是上不去,俺得想个法子,帮她坐到车里去。俺抱起了她,就在这一刻,俺第一次感觉到了,那个从未有过的感觉,暖暖的、柔柔的的她,俺就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了,得轻轻的放到车上去。

刘月的两个胳膊,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俺的脖子,轻轻地抽泣了起来。俺那个紧迫感,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贴的太近了,俺闻到了她的气息,香香的令人陶醉,这会可不能给晕了过去,得轻轻的把她放下去,别弄疼了她,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憔悴,俺于心不忍,得照顾好她。

俺还在心里想着,刘月啊,你不用感谢俺啊,俺可是真心的喜欢着你,如果你不嫌弃俺的话,到时候你就嫁给俺吧,俺会对你真心实意的好。

俺送着她到了住处,她不愿意下车,让俺接着往前骑。想着她可能还有啥心结,再陪着她,也当然是愿意着啊,那就该听她的,她没说停俺就一直往前去。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眼看着就已经是下午了。俺现在不需要知道时间,只是希望时间,能在这里作个长久的停顿,因为她坐着车里一直看着俺,不用回头也能知道。

俺还知道,自己的肩膀谈不上宽厚,后背也很单薄“老哥,你真好。”刘月轻轻地说。

“嗯,啊。”俺心里甜甜的,幸福原来就是那么简单,彼此只要在一起,不用多说话,轻轻地感觉着对方的心跳。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俺细心的体会着。

刘月的脸轻轻地靠在了俺的后背上,让俺一下子就感到了,一股很温馨的气息,汇聚成暖暖的气流,正在向自己的心口流淌着,俺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从来没有过的这份感觉,充实着俺的血液和筋脉。

刘月她睡着了,俺回过头来,看见她眼角还噙着泪水,背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那里肯定不是汗水。俺早已忘却了一晚的困顿,忘却了到现在还没有补充过食物,俺真的忘却了所有的一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略微做了些调整,让她靠着更舒服些。在温馨而又暖暖的气流推动下,俺真的希望就这样一直往前去刘月走了,去了哪里她没有告诉俺,那天从医院出来后,再后来,和她就这么分手了。俺不可能一直骑着车往前去,俺也不知道能带她到哪里去。

几天后她在电话里告诉俺,她已经辞去了那家保姆的活,想找个地方去清静清静,到底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很可能是回老家去了,也有可能还在S市的某个地方,或者就是去了别的城市。

俺只是在这样猜测着,很想再能见上她一回,把俺心里的话都告诉她,可惜那天俺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匆匆地把电话挂了,也许她早就想好了,就为了告诉俺这些话,等俺赶到那里的时候,她人已经走了。

俺赶去火车站,在候车大厅里找了好几个来回,就是没找到她的影子,也许她坐船走了,也许在俺看不见的地方在看着俺。俺真的是个后悔了,为啥就在心里想着,没给说了出来,如果她能听到,俺的这番肺腑之言,或许就不会离开了。

俺想着,更希望着,她还会来个电话的,到时候就一定要告诉她,有个人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等着,千万别离开,俺这就过来和你见面,还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俺一直很喜欢着你。只是这电话就再也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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