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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巧妙的对话

李老爷想着。

真正的老狐狸才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并且活得好好的。无论谁粗心大意都会付出代价的,老狐狸已付出了代价,并且这代价是永远无法挽救的。

他付出的代价呢?还有挽救的机会么?上官姑娘现在是否还活着?她又在哪里?李老爷不懂,面对未知的事情没人懂得它的发展。

李老爷道:“扶我起来,我过去看看王妙仙,他是绝不能这么堕落下去的。”

李管家的脸色变得吃惊,李老爷瞧着他,道:“你很难受么?哪里不舒服了?”

李管家忽道:“老爷,您以前说过不需要人扶,需要人扶的人一定是老了,就算他的人没有老,他的心也一定老了。您……”

李管家看着李老爷,他已懂得他不需要说下去了,因为李老爷正在思考,他一思考就会望着外面的天空,李老爷现在的确正在望着外面的天空。

我……我真的老了么?

李老爷忽然咳了起来,经过这件事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没有那么灵活了,年轻时候的他总是能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透彻,每次做一件事情都会计较它的得失,评估这件事的风险多大,几乎想到所有的可能,所以他才能现在过的这么好。

他做的事一向是最稳的,他想的事一定考虑到了二叔和三婶的感受,可这些年来过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他所想的是如何让家族稳久的运作下去,江湖上的事他想的的确已有点少。

李老爷道:“李管家,你来我这里已有多少年了。”

李管家道:“老爷,二十年了。”

李老爷道:“所以你是看着我的孩子长大的,是不是?”

李管家道:“是!”

李老爷道:“我的孩子们都可以娶亲生孩子了,是不是?”

李管家道:“是。”

李老爷道:“你现在已懂了么?”

李管家怔住,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已明白,可是老爷……”

李老爷道:“我也是人,是不是?”

李管家无奈道:“老爷的的确确是个人。”

是个人都会老,无论谁都会老。只要他是个人。

李老爷道:“我们走吧!虽说我的确已经老了,可我的心还跳着,我的心跳着,我就还能想,想很多事情。现在我知道王妙仙绝不能倒下。”

李管家道:“是。”

王妙仙还不起来,没人能够叫得他起来,他不想起来就没人能够叫得动他,李老爷也不例外。

李老爷站在门外面道:“李兄不想救可爱的上官姑娘回来么?我想若是白问柳知道你现在的这幅模样,早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送她回去的。世上无法预料的事本就多,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就是发生在我身上,这道理李兄难道还不懂么?”

王妙仙已落泪,他对不起白问柳。他懂,他当然懂。

世上的苦恼本就多,可却偏偏发生了在他身上。

李老爷见里面没有丁点动静,叹了口气,道:“一个人有时候重情重义未免是件好事,可偏偏就是这些支撑他活下去的。”

李管家道:“王妙仙是这样的人?”

李老爷道:“世上除了王妙仙我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如果你早出来混五六年,你一定懂得他和白问柳的故事,要是我这个老汉如果在场,我想我也会流下热泪。你知道男人是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

李管家道:“我知道。”

李老爷道:“可白问柳为王妙仙所做的那些事无论谁瞧见了听见了都会流泪的。”

李管家道:“我相信。”

李老爷道:“有时候我真想见见白问柳,看一看他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李管家道:“他也是个人。”

李老爷道:“你这样想的话我想说你也老了。算了,不讨论这些了。我想日后有机会一定会见着他的。只不过王妙仙能不能见着他就另当别论了。”

李管家道:“难道他还能死了不成?”

李老爷道:“是个人都得死,你见过一个几天几夜不吃东西不喝水的人能够活得几天?”

李管家道:“最多三天。”

李老爷道:“那么王妙仙还能活几天呢?”

李管家道:“算上今天一共是三天。那么他还有两天半的时间。”

李老爷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能活到第四天。”

李管家道:“为什么?”

李老爷道:“因为他是王妙仙。宁见阎罗不见仙,阎罗爷怕是不太敢收他这个饿死鬼,所以让他多活一天。”

门开了,因为李老爷的声音一点都不小,他们说的话自然也是说给王妙仙听的。

王妙仙出来了,他瞧着李老爷,道:“多谢李兄的点醒,我王妙仙此生难忘。”

李老爷笑道:“就这样的话你若是还欠我人情,这一生你怕是还也换不完,白问柳的人情你是不是打算用一生去换?”

王妙仙道:“是!”

李老爷道:“那你有没有问过白问柳的感受,如果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想他是怕再也不会救你这样的人,因为你这样的人只会让他背负罪名。”

王妙仙想着,他有想过白问柳的感受么?他没有。

白问柳现在是不是已经背负了某种罪名?他不懂,不过或许未来会有的吧!难道他这样做的是错?

白问柳这样的一个人需要他用一生来报恩么?或许不需要吧!他的朋友必定很多,能够与他喝酒的人也一定很多,能够帮他忙的人也一定很多。

李老爷瞧着他,道:“现在你明白了么?”

王妙仙道:“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救上官婉儿的,至少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他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送她回家的。”

李老爷道:“这件事一定要做,但若是一个人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想他是做不出什么事来的,即使是万兽之王狮子也要出去捕猎,不然它也得饿死。”

王妙仙道:“李兄说的一点儿不错。我想我该吃点东西了然后去寻找她了。”

李老爷笑道:“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王妙仙道:“我的确早就该这么做,只可惜我知道太晚了。”

李老爷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么?”

王妙仙道:“是!”

李老爷道:“那么为什么现在不去吃点东西呢?”

王妙仙去吃东西了,他的黑色衣服依然是那么好看。

“宁见阎罗不见仙”,这句话对他的评价似乎又回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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